第151章 疑心

最后，穆兰梦亲自送走了穆雄。

“小姐，为何不让老奴将当年的事情告诉老爷？”安嬷嬷有些不解的问。

“不着急的嬷嬷。”穆兰梦解释道，“事情要徐徐图之，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会让爹心生怀疑，怀疑我们是不是想要针对叶氏，所以将所有的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安嬷嬷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立刻感到庆幸起来，“还是小姐思虑周全，是老奴太过心急了！”

顿了顿，安嬷嬷道：“可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为夫人报仇啊？”

穆兰梦轻轻拍了拍安嬷嬷的手，道：“嬷嬷放心吧，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不怕不生根发芽。等到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叶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穆雄回到书房，取出还未处理的奏章在桌上摊开，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怎么都没有办法集中，一直都在想着穆兰梦的事情，与安嬷嬷的话。

管家进书房来给穆雄送茶水，抬眸便见到穆雄神情凝重的模样，“老爷这是在想什么？莫非是政务上出了什么大问题？”

穆雄抬眸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跟了他二十多年，是这个府邸之中，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更是他许多机密的保管者。

“管家，平心而论，你说夫人对大小姐，如何？”穆雄忽然发问。

管家哎哟一声惊了一惊，“这……奴才不过是个管家，可不敢乱说话。”

“无妨，你说就是了。”穆雄挥了挥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管家点了点头，开口之前却还十分谨慎的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叶氏的人在场之后，这才道：“老爷，奴才外男一个，对内院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从每个月的账目来看，自从先夫人过世之后，大小姐院子里的月例银子便比从前少了将近一半。虽说二小姐和三小姐也少了一些，但是那二位好歹有娘亲照顾着，哪儿能短了用度？而大小姐身边，安嬷嬷又忽然离府，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仔细想想，好多年前了，奴才好像还见到大小姐一个人躲在先夫人的院子里偷偷哭呐！”

穆雄往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有吗？”

“旁的奴才也不太清楚了。”管家摇了摇头。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穆雄的神情，“老爷？”

“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穆雄的声音之中透出一股疲累。

“诶，那奴才就先下去了。”管家应了一声，往后退着就要出门，却正好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徐盛。

“你这兔崽子，做什么慌里慌张的！”管家眼睛一瞪，只是碍于书房重地，他不好呵斥自己的儿子。

徐盛扶了管家一把，探头往书房之中看了一眼，“爹，老爷在里面吗？”

“在，你有什么事情？”管家按住了徐盛，“老爷这会儿正头疼，没什么大事情别打扰老爷！”

“是大事啊！”徐盛急急忙忙地道，“外头来了个人要找老爷！”

“是哪家的大人？”管家一听也正色起来。

“是夫人身边周婆子的儿子。”徐盛道。

管家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周婆子是何许人也，伸手就在徐盛脑袋上拍了一记，“无关紧要之人！”

“可是他说他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求见老爷啊！”徐盛据理力争。

父子二人争执不下，书房的门一下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人一下噤声不语。

“去把人领进来见我吧。”穆雄说完便重新回到了书房之中。

直觉告诉他，这个周婆子的儿子，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

“小姐，老爷见了周大。”阿红进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穆兰梦。

穆兰梦拨弄算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屋里的人都觉得穆兰梦的心情变好了。

“当真跟小姐想的一模一样！”小西笑嘻嘻的道，“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什么料事如神啊？”算完这一页账目，穆兰梦拿起算盘摇了摇，算珠碰撞的清脆的声音相当悦耳，“不过是懂一些人心罢了。”

“可是周婆子的话，老爷会相信吗？”安嬷嬷还有些顾虑，“毕竟周婆子当年也是夫人身边忠心耿耿的人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婆子因为愧疚坦白，合情合理。”穆兰梦冲安嬷嬷眨了眨眼，“更何况，若说嬷嬷的话只是让爹觉得不对，周婆子的话，便是让爹下定决心去调查。我并不指望爹会完全相信周婆子，但是只要他选择调查，最后的结果他不得不相信。”

路已经铺好了，最后只有一个结局！

安嬷嬷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那是经历了十多年的绝望，终于见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感觉。

“嬷嬷。”穆兰梦忽然轻轻唤了安嬷嬷一声。

“小姐有什么吩咐？”安嬷嬷目光温柔的看向穆兰梦。

穆兰梦翻看着账本，状若无意的道：“上次您说娘亲是苏州人，外祖父母的坟墓应该也在苏州咯？”

安嬷嬷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是……是啊……怎么了小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穆兰梦从账本中抬起头来，冲安嬷嬷一笑，“只是觉得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去外祖父母的坟前祭拜过，实在是不孝。所以今年我想去一趟苏州，去外祖父母的坟前祭拜一番。”

安嬷嬷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嬷嬷，你还记得他们的坟墓在哪儿吗？”穆兰梦假装没有看到安嬷嬷的异样，问道。

“不……不记得了……”安嬷嬷不出意料的摇头，“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过了，哪儿还记得啊！”

“那……我的外祖父母姓甚名谁，到了苏州之后我可以打听打听。既然曾经是苏州的大户人家，那一定还有人记得吧？”穆兰梦步步紧逼，“嬷嬷，你该不会连他们的姓名都忘了吧？”

安嬷嬷看着穆兰梦，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