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落水

秋高气爽，到了赏菊饮酒的时候。赵圣墨精心培育的十数种菊花竞相开放，别有一番韵味。这种能够彰显王府财力彰显自己身份的好机会，赵圣墨自然不会放过，下了帖子邀请众位小姐前来赏花。

曲安安与全之贤来得早，凑在一起站在远离其余人的角落里观赏这花园之中最普通不过的白菊。王府之中的白菊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寻常花朵，但比起被众人围绕的墨菊与凤尾菊却显得并不起眼，故而这个角落安安静静，没什么人来。

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贵女全都得到了邀请帖，尚书府自然也得到了。只是穆兰梦不在府中，穆柔心因为叶氏被休的事情不想出去被人笑话，今日来的，就只有穆渺凝一个人。

今日不用做穆兰梦和穆柔心的陪衬，穆渺凝终于体会到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她身着大红对襟竖领袄，金色的子母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下配一条黑金马面裙，衣服上以金丝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菊花，裙摆随着穆渺凝缓步走来的动作微微晃动，仿佛步步生花。

“之贤你瞧。”曲安安眼尖，一下便见到了身着华服的穆渺凝，“穆渺凝今天是什么意思？”

大红艳丽，与黑色对比鲜明，这一身叫人想不注意都难。风头确实出了，只有一个问题，便是穆渺凝喧宾夺主了。

今日赵圣墨穿了一身粉蓝色对襟襦裙，虽然也衬得她肤白胜雪，但是却比不得穆渺凝引人注目。

全之贤看了一眼也明白了问题所在，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依照小郡主的性子，只怕今日穆渺凝不会好过。”

两人瞧了一眼赵圣墨，果不其然的发现她的脸都黑了。

曲安安对穆渺凝却没什么同情，反而捂了嘴巴幸灾乐祸，“今日梦儿称病不来，穆柔心也不想出来招人笑话，穆渺凝不用顾及两个姐姐，怕是想出风头，只不过不小心过头了。”

穆渺凝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是现在想要换衣服也不可能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三小姐今日这身衣服可真是好看！”众星拱月一般的赵圣墨挑了眉毛看着穆渺凝，嘴上说着夸奖的话，却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嫉妒与愤怒。

穆渺凝此时后悔莫及：是她得意忘形了，只想到让自己出风头，却忘了赵圣墨这锱铢必较的性格！

“郡主谬赞了！”穆渺凝笑的十分勉强，“这身装扮，哪里比的上郡主万分之一？”

赵圣墨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话敷衍过去，不过穆渺凝放低的姿态却也取悦了她。她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鬓边的那一朵栩栩如生的丝绒菊花，“到底是庶女，即便穿上了这样夺目的衣服，也改不了庶女骨子里的谦卑！”

穆渺凝眼眶一红，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已经放低了姿态，尽然还要讽刺她！

愤怒却不敢发作的神情取悦了赵圣墨，让她还想再讽刺两句。

赵圣墨抬手按住穆渺凝的肩膀，俯下身去凑近穆渺凝的耳朵，轻声道：“穆柔心她娘都被休回娘家了，你怎么还是个庶女啊？本郡主真是高看你了。”

穆渺凝的瞳孔瞬间紧缩，浑身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圣墨。

赵圣墨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残忍而不屑的微笑。

“赵圣墨你不要太过分了！”穆渺凝脑海之中的那一根弦忽然崩断，尖叫了一声，伸手推搡着赵圣墨，还一把将赵圣墨鬓边的丝绒菊花拽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碾压。

好像这样做，就是将赵圣墨的尊严踩在脚下！

那一朵丝绒菊花是赵圣墨入宫之时从皇后之处得来的赏赐，赵圣墨一直将这话视若珍宝，往日根本不舍得带，今日还是第一次戴出来。此时见到心爱之物被穆渺凝踩在脚下，赵圣墨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一个耳光便摔在了穆渺凝的脸上，尖声叫道：“穆渺凝你放肆！”

一个耳光落在脸上，穆渺凝的脸上飞快浮起了通红的巴掌印。赵圣墨打了一个耳光犹不解气，抬手还想落下第二个，这一次穆渺凝没有让赵圣墨得逞，飞快的抓住了赵圣墨的手，反而抬手还了赵圣墨一个耳光。

巴掌声清脆，打得赵圣墨都懵了。她身为定王府的小郡主，从来都只有她打别人的份儿，还是头一遭被别人打，还是屈辱的，打脸。

不仅仅是赵圣墨，在场其余人也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忽然动起手来。

片刻的呆愣之后，赵圣墨整个人都疯了，她扑上前去双手掐住穆渺凝的脖颈，面目狰狞的吼道：“穆渺凝，你算什么东西，怎么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你敢打我！”

穆渺凝不甘示弱的同样掐住了赵圣墨的脖子，双目赤红，看着赵圣墨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是什么东西？我好歹是尚书府的女儿，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不过就是会投胎，生下来就是尊贵的郡主，赵圣墨，要是你没有了定王府，你什么都不是，你连路边的一块泥巴都不如！”

两个人互相推搡，互相怒骂，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被扯散，衣服上也满是褶皱。

在场的贵女们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架，生怕战火蔓延道自己身上。

赵圣墨与穆渺凝两人扭打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到了湖边。

全之贤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冲那些傻了眼的丫鬟仆妇们吼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掉进湖里！”

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声，两个人双双落水，溅起了偌大水花。

水花平息之后，众人这才看清那两个在水里扑腾的人。

赵圣墨与穆渺凝都不会凫水，落入水中之后只能在水里不断扑腾，口中高声呼喊着救命，一边喊救命，一边还喝进不少冰凉的湖水。

“这可真是……”全之贤啐了一口，甩了自己的鞋子与外袍，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入湖水之中，先将距离岸边比较近的赵圣墨推出水面，等到赵圣墨救起之后又钻入水中，将已经往下沉的穆渺凝往上托了托，带着穆渺凝游到了岸边。

守在岸边不知所措的丫鬟仆妇们立刻将两人拉上了岸。

“之贤！”曲安安挤到全之贤的身边，赶紧将她刚刚脱下的外袍给全之贤裹上。

秋水冰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三人的嘴唇都已经冻成青紫，风一吹更是冷得厉害。

赵圣墨打出生自现在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越觉得悲伤，忍不住痛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定王世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纷纷看向定王世子，却发现来的人不仅仅只有世子一人，席睿轩与席元龙，也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