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变故

引路的女修走在前方，带他们穿过无人小径，来到一片小型湖泊旁，岸上一道与水同色的石道，直通湖中心凉亭。

脚下湖水清澈，可见游鱼窜动，头顶幻阵化出湛蓝天幕，偶尔飘过残云，真实得几乎看不出破绽。

玉露舟的主人是一对化神圆满道侣，数千年前来昊天界历练时开了这家店，后来离开此界进阶炼虚，一去再未复返，如今是器灵玉露真君理事。

何淼淼一行来到湖中凉亭坐下，引路女修从储物袋中牵出一壶三杯，煮起香气淡雅的三阶超品灵茶，白烟氤氲，钻入体内时让人神清气爽。

“三位道友请用茶，灵膳灵酒稍候就上。”

她施了礼，转身离开凉亭，走入远处的传送阵法消失不见，留下三人在凉亭中，连连称赞这里阵法的玄妙。

子伸手穿过木栏，随意撩动着下方湖水，手却丁点都不湿，“这幻阵多半是五阶吧？连鱼与水都是幻象，比真正的洞天还要难得。”

“是啊，若是洞天，直接引一条湖来就是，幻阵可就难布了。”

何淼淼有些震撼，这里的阵法复杂至极，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虚幻的天幕与湖水，与实实在在的草木凉亭结合，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有阵法屏障隔绝，哪怕他们与另外的客人相距不远，都无法探知对方的存在，每一处都是安静隐秘的地方。

“玉露真君是化神圆满，离进阶炼虚都已不远，灵舟是他本体，设阵法、结界要比别处容易一些。”

季如月倒是不觉稀奇，甚至对此处很是了解熟悉。她探出神识托起茶壶，注入三个小杯中，递给何淼淼二人，“两位道友，先用茶吧。”

三人坐着赏景闲聊，不到半柱香，引路的女修再次出现在传送阵，身后还跟着两男两女筑基修士。

四人手中托着灵酒与膳食，无声走入亭中，将酒食一一摆在矮桌上，行了礼又无声退了出去。

留下的女修见他们走远，站在亭外笑语晏晏，“三位道友慢用。若有吩咐，在这令牌传讯即可。子时有美人前来献艺，几位若不喜，只管吩咐她们走，或是换人都是可行的。”

三人抱拳谢过，她才转身离去，与四名筑基修士进入传送阵，消失时连阵法也随之隐匿。到此时，整个湖中心的范围，才真正只余下他们三人，再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欢饮畅聊至夜深，直到酒都喝光，三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季如月深觉姐弟二人值得交往，斟酌片刻后，还是想打听的事问出了口。

“不瞒二位道友，我这回要去沧澜寻找的人，与我素未谋面，而且现下的处境应该很是艰难。二位是沧澜修士，定然听说过他们，若是方便，请与我透露些有关消息。”

何淼淼、子听得含含糊糊，弄不清她到底想打听的是谁，正要开口询问，凉亭忽地大幅震动起来，高阶材料所造的石柱，竟隐隐有了裂纹。

三人同时起身往外一闪，躲开砸下的凉亭，看到天幕渐碎，心中皆是大骇。这可是五阶灵宝，器灵都可称霸一方，怕是炼虚修士都难造成这般动静。

“怎么回事？！”季如月再顾不得打听消息，防御灵光一闪，深黄色光芒罩住了自己与身边两人。

“我们往传送阵走。”子悄无声息取出朱雀玉佩，贴身放着祭出一道微弱红光，与浑厚的土灵护罩结合起来，顿觉光罩之内安全不少。

何淼淼防御较弱，全神戒备着光罩之外，同时探出一缕神识，注入引路女修留下的令牌，却久久不见有人前来。

在灵舟的震动中，阵法幻化的天空出现无数漆黑裂纹，湖水游鱼更是消失不见，显露出黑色平滑地面，上方绘制着细致繁复的阵纹，令人头晕目眩。

阵法失效，坐在远处的修士也显出身影，无论金丹期还是元婴真人，面上都带着疑惑与惊骇。

“等等！先别进去！”来到阵法前，何淼淼忽然出声，止住即将迈入其中的两人，“灵舟主阵已乱，传送阵法多半与之相连，贸然入内反而危险。”

她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一方传送阵前，走入一群慌慌张张的金丹修士，打入令牌的同时，灵光伴随着血雾一闪，惨叫只传出半句，大半身体就已消失不见。

子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收回迈出的左脚，离传送阵远了几步，“三姐，季道友，你们感没感觉到，动静比刚刚小些了？”

何淼淼、季如月仔细一感应，发现除开阵法的毁坏，震动感的确弱了许多，似有平静之兆。

三人不敢随意走动，以免被残阵所伤，好在未等多久，一股柔和的力量凭空传来，包裹住三层所有修士，将他们带了出去。

何淼淼只觉眼前一花，双脚落地时，入目的已是万里城湖畔，子、季如月、还有数不清的修士，都心有余悸地站在岸边。

停泊在湖中心的玉露舟，灵光彻底泯灭，像是死去了一般。

“这是......器灵陨落了？莫非那两位灵君......”不远处一名元婴修士呐呐出声，才让众人反应过来震动是如何一回事。

器灵没有寿元限制，除斗法外，唯有主死才会灵灭。万里城安全无虞，绝不会有人动手攻舟，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留下灵舟的那两位，已在某处身陨。

没有了器灵的灵宝，无法维持正常运转，才会出现刚刚那种阵法、结界同时损毁的情况。

岸上修士无一不在唏嘘感叹，玉露舟在此停泊数千年，谁都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短短一炷香功夫，繁华便成了死寂。

“两名灵君一同陨落，莫非他们是在灵界？”

何淼淼感叹之余不由想到，在大型修仙界，炼虚期已是顶天的存在，哪怕只是初期，都不可能轻易被击杀，玉露舟的主人多半身处境界更高的地方，才有可能同时身陨。

子默默点头表示认同，季如月却神情呆滞，看向玉露舟时，眼中闪着水光。在修士们嘈杂的议论声中，她几近无声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