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亡语者

黑暗笼罩大地，稀疏的树木在黑暗中像斑驳的鬼影

只有风拂过落叶的响声

卢瑟低头跟在杰克身后

像被拉扯的木偶

眼神空洞，思绪漂浮在千万光年之外

对瘫痪、对死亡的恐惧.

有错么？

因为自己太懦弱？

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会选择逃避吧。www.uu234.net

逃避...

逃避么...

自己一直在逃避...

逃避自己不能成为强者的现实，

逃避他人对自己的压迫，

逃避分手带来的失落和绝望。

逃避到游戏里，希望借游戏麻痹自己。

最后，连游戏都要逃避！

卢瑟，你真的是一个懦弱的人，卑微的人，渺小的人，没有一丝存在感的人！

“在想什么？”

“没什么，一些琐碎。”

杰克回过身，发现卢瑟神情黯淡。

双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自顾自的说着。

“我出生在这个小镇”

“就在那里，那是学校，是我的童年，我还有个妹妹，她很可爱，总是跟在我的身后，经常被我嫌弃...”

“那时候家里经济不好，妹妹总是穿我的旧衣服，挂着鼻涕跟在我后面喊哥哥。”

怎么回事？他在说自己？

卢瑟疑惑

“你不是玩家吗？”

“玩家？”

轻疑一声，没有回答。

杰克留恋的望了一眼小镇，神色平淡，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那一年，工厂倒闭，听说工厂里死了很多人。教会的主教被杀害了，教会中传出有活死人。小镇旁边的河里被淹死了人，那条河深不过孩童，怎么可能淹死人。”

“有人说，是神抛弃了我们，于是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开始上演，梦露家的小姑娘杀了隔壁全家的人，屠宰场的死物竟然活了过来，陵园里的墓碑变的歪斜，似乎有东西要从坟墓里爬出来。”

“那一天，鬼背狼蛛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上，陵园里尸体行走在校园里，天空中满布着火焰，地上一片焦土。”

“那天，我见到了父亲，他如野兽般啃食妹妹，妹妹奄奄一息，她没有哭，只是问父亲、问我为什么要弄疼她！”

杰克的声音低沉，有些颤抖，眼睛里充满死寂。

卢瑟脊背发毛

他说的是末日降临？

这就是降临七子的真相？

这些怪物最终会毁灭侵蚀整个小镇？

.....

“踢开父亲，拉着妹妹跑，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最终离开了我。我被父亲追上，他撕咬我的脖子，像野兽一样啃食我的肉...”

卢瑟看了眼杰克的脖子，斗篷的缝隙中隐约看见漆黑的印记。

心中一片寒冷。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不是父亲，他变成陵园的亡语者手下的怪物。”

“为什么小镇会变成这样，这些怪物哪来的？”

杰克笑了，笑容让卢瑟毛骨悚然。

“怪物们来自...”

杰克手指漆黑的天空。

“终有一天，我会杀光它们！”

卢瑟一头雾水，杰克表明玩家的身份，现在又透露给自己降临七子的真相，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就像真实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玩家扮演的npc？

可是为何自己会感受到他的悲痛。

讲述妹妹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柔情。

说到怪物时仇恨的眼神。

不像是演戏。

这才是卢瑟最不懂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问话被杰克打断

他凝视卢瑟的双眼。

油头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凛冽而寒冷。

让卢瑟心中寒意大生。

“如果你妹妹死在你面前，而凶手是你父亲你会怎么办？”

“你刚才说是陵园中那个...亡语者才是罪魁祸首？”

“是的，亡语者才是真凶！...你会怎么办。”

“杀了他！”

卢瑟说完，又顿了

顿。

“一寸一寸的杀！”

任何敢于伤害自己亲人的人都不该原谅！

“他就在前方的陵园里！”

杰克淡淡的，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卢瑟却误会了，以为杰克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让自己去找亡语者单挑。

“你？”

卢瑟脸色有点不好看，一路上说了这么多话，讲悲惨的故事。只是为了让自己一头莽到亡语者的老巢里送死？

“既然你为了亲人可以看淡一切，为何不敢去？”

“那不一样！”

能一样么？

假设永远是假设。

自己的亲人在另一座城市活得好好的。

卢瑟摇头。

杰克默不作声。

也许当他真的经历生死边缘，会有不同的感悟吧。

解下大剑，提在手里，朝深处走去。

......

卢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里昂和杰克之前气氛怪异，杰克从酒馆出来后一直神情异常。

和之前那个有些自臭屁的油头青年判若两人。

是他刚才讲的？

一个玩家就算扮演npc和背景又有什么联系。

入戏太深？还是走火入魔？

总之不太正常。

.....................

夜晚的陵园

像所有恐怖片中描述的一样

枯败的枝桠，慢慢腐烂的落叶。

宁静中传来的乌鸦的啼叫。

一切都与卢瑟想象中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

此刻，陵园的中心。

站着两个人

杰克和他对面老人。

老人带着礼帽，穿着一身长衣，肥大的裤子被风吹起，隐约可见嶙峋的骨架。

老人给卢瑟一种刚从坟墓中苏醒的感觉。

风烛残年、摇摇欲坠

也许

陵园中的老人

本身就自带有恐怖的氛围。

...

杰克站立在老人面前，神色复杂。

“我是该叫您守陵人？”

“还是叫亡语者？还是叫...父亲呢？”

卢瑟潜在一旁听见杰克的话。

大惊失色。

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守陵人是亡语者？还是杰克的父亲？

这是什么剧情？

整个艾斯彼得小镇一团烟雾，魇魔...鬼背狼蛛...亡语者...整个游戏就像一团乱炖。

就像

不同世界里的怪物同时出现在这里一样。

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对方的反应。

对面的老人在杰克说完后，表情凝固，缓慢的抬起手，摘下帽子，从帽子中拿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卷点着。

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哦？”

“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降临在此处不过数日，并没有动作，你是如何发现的？”

老人疑惑。

杰克神色慢慢变得平淡，只是卢瑟发现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是如何发现的？”

“哈哈，我发现的晚了！！！”

“过来领死！”

杰克状若疯癫

牙关紧咬，丝丝殷虹从嘴角溢出

原本油亮整洁的头发此刻四处飘散。

大剑拖着红色的轨迹朝老人的面门砸去。

呼！

划破空气的声响

漆黑中闪过一个火红的半圆

对方在一瞬间变成一团如墨的黑雾。

烟卷跌落，火星随风而逝。

黑雾被大剑冲散，又顷刻间在一旁凝聚。

凝聚成人形，却不再是老人的模样，而是化成一具骷髅隐藏在黑雾形成的斗篷里。

“桀桀桀”

“有意思...”

“弱小的种族，很快就会变成腹中残渣！”

“你是打不到我的！桀桀！”

骷髅的颌骨一张一合，声音却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杰克闭上双眼，双手持剑。

剑身竖立身前，慢慢变红，变红，像烙铁般。

片刻，火焰在剑刃上飞舞。

如精灵在盘旋

“试试这个吧，去死！”

大剑在身前划过十字轨迹，一个由火焰组成的十字剑芒向黑影飞了过去。

黑影又一次消散凝聚，却发出嚎叫，诡异的哭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卢瑟在一旁注视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贱民，你竟然能伤害到我，你这个蝼蚁！”

“我要让你变成最低劣的食尸鬼！”

“##￥#￥%￥%……”

一串听不懂的语言响起

像是布匹撕裂的嚎叫。

卢瑟捂住耳朵，却发现身边的墓碑开始摇晃。

墓碑在抖动中变成碎石，脚下土地在剧烈颤抖。

一跟不带血肉的手臂从旁边的泥土中伸了出来。

“啊！”

卢瑟感觉有人在抓自己的脚腕，吓了一跳。

身下一只腐烂的手臂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脚腕。

可以清楚的看见腐肉中白色骨茬。

瞬间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剑心漆黑的刀刃在夜晚像最优秀的刺客。

一刀斩飞手臂，发觉杰克对面的骷髅听见卢瑟的叫声再一次化为黑烟向陵园的深处飘去。而杰克有点意外的望着他。

卢瑟挠了挠头。

不知道怎么开口。

“跟我来，他朝里面走了。”

杰克拖着大剑，火焰在剑刃上飞舞，地面被划出一道火线。

卢瑟惊奇的看着大剑上负着的火焰。有些羡慕。

自己到目前为止除了会拿刀砍，根本没有任何的技能。

“他是？”

“亡语者！！！”

杰克的声音有些嘶哑，目光冰冷。

“就是他？”

“那团黑雾就是亡语者？”

那团黑雾明显像恐怖片里的鬼怪，寻常的武器根本对其无可奈何。

而且

“这些怎么办！”

卢瑟指着四周已经开始往外爬的亡灵。

“杀了亡语者，它们就恢复正常。”

杰克拎着大剑向陵园深处奔去，卢瑟只能硬着头皮跟紧。

此刻陵园中的到处是爬出坟墓的亡灵，大剑上的火焰非但没有吓退它们，反而像萤火一般吸引越来越多的行尸赶来。

杰克扬起大剑，高温下是几只冒了头的焦尸。

卢瑟挥舞剑心，行尸的头颅和脖颈分离，身体还在活动。

皱着眉头

“砍了脑袋还能动？”

这鬼玩意怎么杀死！

忽然不远处一团如墨黑雾浮现

“在这！.....亡语者！”

发现亡语者的踪迹，卢瑟叫到。

黑雾化成骷髅站在不远处桀桀的发出声响。

“快宰了他！”

卢瑟回神，握紧剑心

跳起一个竖劈，骷髅再一次变成黑烟。

“他会变成烟雾，只有你的火焰可以伤害到他，我伤不到？”

杰克剑上的火焰可以伤害他，自己只会拿剑劈砍。

亡语者对物理攻击免疫，自己帮不上忙？

卢瑟有些焦急。

杰克知道想要让卢瑟像他一样可以让剑身燃起火焰此刻并不现实，技能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面对亡语者这种对物理攻击免疫。

杰克此刻才发现

是自己太意气用事，心急了？

卢瑟明显帮不上忙！

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

物理攻击不管用！

只能劈砍...砍..

对了...剑心

诺兰曾经对自己说过，卢瑟是连接...星...碎片...的...

剑心碎片钥匙！

碎片会和他融合！

钥匙！

杰克突然醒悟

对着卢瑟喊道

“用剑心捅心脏！”

“快！”

边喊边做出一个拔刀刺自己的动作。

卢瑟听闻

哈？

用刀捅自己？

还要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