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百万机甲长城

兽人星域，sr1401号星球

边境长城外七百米沙土中，卢瑟窝着身子，伏在沙土中。www.uu234.net滚烫的砂石被他翻起，置身于下层稍显温热的砂石层，背包隐藏在沙丘背侧，整个人像一只沙蝎，只露出半个脑袋。

“这就是兽人的边境吗？没想到看起来兽性十足的怪物，竟然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建造出如此惊世骇俗的长城！”

炙热空气的另一边，是一片连接成一条线的白色墙壁，足有数十米高的白色墙壁连成线，绵延至阳光照射的尽头，将昏黄的无尽沙海懒腰阻断。

伏在沙土上的卢瑟能感觉到地面的轻微晃动，若有若无的兽吼从虚空传来。

嗡！

沉闷的钢铁碰撞声从远处传来，白色城墙上，反射着异彩光芒的大门开启，不多时，卢瑟便看到一小队巡逻机甲有序从中走出，周身焰火冒出，飞离城墙。

卢瑟眼中异彩连连，心中疑惑。

那是城门吗？

为何看起来像重型军事管理区的钢铁大门，镶嵌在足有三十米高的白色塔楼下，大门开启关闭，金属表层反射多色的光芒，如绚烂的油彩，让他心中震撼之余不禁为难：若是兽人对待边境防守如此严密，自己如何才能潜入其中，找寻到被俘虏的队员？

就在他沉浸在兽人长城的连绵和守卫严密时，白色城墙上突然浮现出许多黑点，细数之下，足有三四十个，嗡嗡嗡的在长城上空发出异响。

黑点盘旋片刻，如四散的流光朝三十六个方向四散而去，其中一个向卢瑟隐藏的方向飞来，赶忙将头埋在沙土中，仅仅露出两只眼睛。

嗡嗡

嗡嗡

似乎是翅膀煽动的响声，定睛一看，那是！

之前在无尽沙海见识过的独角仙？独角仙是兽人的飞行器？看样子像是小型巡逻设备！

心中大惊，连带呼吸都有些沉重，卢瑟不禁晃了晃脑袋，伸在沙土中的手掌，紧紧攥住砂石。

如此说来，自从自己一行人在无尽沙海中见到独角仙开始，所有的动向全部被兽人掌控？那么绿洲中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巧合？

这些兽人遍布整个沙海的视野，让小队行踪暴露无遗，现在自己潜伏在黄沙中准备进入长城以内，难道是诱敌深入？

独角仙在卢瑟头顶盘旋片刻，长长钢铁触角连接下的眼睛位置，被红色的水晶罩覆盖，光华透射，将整个沙面清晰映在控制室中的传讯屏幕上。

卢瑟无意晃动脑袋，头顶上的砂石滑落，平静的沙丘突然出来一丝动静，独角仙悬离在地面五米高，自己探查沙面。匿藏在沙土下的卢队长眯着眼睛，减缓呼吸带来的胸廓起伏，打量空中的兽人飞行器，不敢再发出一丝动静。

许是因为之前巡逻机甲带回一队俘虏人类的关系，坐在驾驶舱里的兽人迫切希望自己也生擒人类以张扬自己的功勋，对长城附近的任何动静都观察巨细。

红色的不知名观察镜打量沙面，与卢瑟遥相呼应，却被他静静躲在沙土中骗过。

盘旋不久，当所有的四散的独角仙飞行器都已走远，悬滞在卢瑟头顶的兽人才幽幽的离开。

当心中默数到八百秒左右，卢瑟再也憋不住，一头从沙土中扎起，怕打身上的浮土和砂石。潜藏在被太阳照的发烫的沙土里，裸露的皮肤与砂石接触，脖颈后，胳膊，手肘，后腰的伤口处，皆被烫红，酥痒难耐。

“这群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有这么多眼线！”

低头骂了一通无处不在的兽人，将沙土中的背包背起。

眼前的长城大门肯定是不能通过的，只能从城墙边上的薄弱环节尝试潜入。硕大的背包背在背后实在引人注目，本是为了适应特种作战的猎人作战迷彩，此刻再昏黄的沙海与白色的城墙衬托下也显得极为突兀。

为了更好隐藏身形，卢瑟顺着城墙向北背着阳光行走，来到距离塔楼很远的城墙下，这里相对塔楼三十米的高度显得十分矮小，白色墙壁斑驳不已，看起来并没有人过来维护，电子眼的数量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将背包卸下，在墙壁下的沙土中埋下，仅仅在身上携带必要工具，便将背包藏匿在此处。为了防止遗忘，卢瑟还特意在背包里放置一枚坐标信号。

排空负重，卢瑟猫在墙角下的凹陷处打量作战服，眼下要潜入兽人边境内部，黑色的作战服与白色的墙壁格格不入，很容易便被认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背包中并没有携带任何沙漠作战衣与伪装布之类的东西，卢中尉不可能脱了衣服光身子潜入。无奈气愤之下，踢了一脚墙壁。

咚！

卧槽！

真疼！

这墙壁是铁做的吗？

鞋底内嵌了复合金属板的作战靴对着墙壁踢一脚，竟然将自己的脚踢痛了。卢瑟有些无语的抱着右脚，脚腕活动，作战靴在眼前晃动。

黑色鞋头上白色粉尘痕迹十分明显。

这是！

食指在墙壁上抹了一把，白色的土灰顺间将手指染成白色。

真乃天无绝人之路！

一阵过后，卢瑟将整个周身涂抹遍白色粉末，看起来像一只灰白色的大老鼠。可以顺利的隐藏在墙壁上，如同藏匿在油画中。

有了伪装后，便开始围绕白色长城墙壁寻找漏洞，索性因为兽人边境线十分长，在卢队长精心伪装下，躲过几十个电子眼的观察后，终于发现了一处凹陷地势下的下水管路路口。

散发着恶臭的下水管路，正处于边境正门塔楼北侧的十五公里处一处民用住宅区附近，紧贴在边境城墙附近，由于地势地下，更方便排放污垢。

钻过排污区的钢铁栅栏，进入拱形空洞内，卢瑟戴上面罩，打开灯循序进入。

拱形空洞正处于城墙下方，地势凹陷，踩在污秽中，灯光照射在城墙内部，金属的反光有些刺痛眼睛。揉了揉眼睛，仔细向反光位置望去。

这！

这是！

一瞬间！

卢瑟觉得呼吸变得凝滞！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将灯光来回照射，整个城墙内部，金属反光越来越多，一直走到连接下水道的地下通道中，反光才消失。

瞳孔在油彩色的反光中缩到极致，举着战术手电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卢瑟那被遮挡在面罩下的嘴巴

缓缓长大，牙关发颤！

那些反光的金属，是一片片带着锈迹的钢铁甲片，是断裂的机甲手臂，是占满黑红色血渍的机械元件。

如果，整座兽人边境长城，皆是以损坏机甲为核心浇筑而成！

那这些破坏的机甲，数量又有多少？绵延数千公里的兽人边境长城，能够累积起数十米高的损坏机甲，怕不是百万之数！

而那些黑红色的血渍，却又根本不是兽人自己的血液，那是人类的鲜血，因为断壁残垣的夹层中，森白的骨手幽幽浮现。

百万基数的损坏机甲浇筑而成的白色钢铁长城！

这是何其壮观！

而那些手无寸铁的人类，死在兽人机甲侵略下的人类亡魂，又有几何？

一瞬间，卢瑟感觉从脚跟腾空升起一丝寒意，席卷脑后。

苍白的骨手，黑红的血渍，还有碎裂的颅骨，夹杂在兽人破碎机甲上的尸骸，是那么醒目。这不是兽人的功勋墙，不是蛮兽的避风港，这是人类的坟墓，一座由亿万亡魂祭奠而成的冤冢！

艾斯彼得末日里兽人将人类当成食物撕咬的场景浮现在卢瑟脑海中，星舰主炮下汽化的人类血肉仿佛近在眼前，锯链枪上飞快转动的锯齿割裂骨骼，那一张张狰狞的鳄脸、狮面......

炙热的无尽沙海没有带给卢瑟一丝温暖，下水道拱形通道内的冤魂散发着阴冷的能量将卢瑟包裹，让他遍体生寒。

牙关紧咬，不再去想那些纷至沓来的惨剧。

脚下步伐加快，打开坐标指示器，象征杜小小的绿色坐标光点在自己西南方向40公里处，微弱的信号闪烁几遍后消失，卢瑟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先解救小队众人。

至于拱形通道内的上亿冤魂，若是自己能赢下模拟战争，事后必然会继续追进！

肮脏、潮湿、阴冷的下水道中，虽然带着面罩，令人刺鼻的恶臭味却能隐隐传入鼻腔，卢瑟恶心之余也在打量四周环境。

与想象中的下水道不同，兽人边境的下水道更加宽敞，也更加简陋和复杂，不仅仅是下水道的排水功能，无数如同蚁穴的建筑内似乎还有兽人生活过的痕迹。

难道会有兽人在这种地方生存？

寂静的下水道，偶尔会有几只篮球大小浑身如同扎满钢针一般的老鼠跑过，半只脚掌大小的不知名虫子在近处匍匐，卢瑟压抑住心中一切不安的感觉。侧身小小翼翼在复杂的下水道线路的寻找方向，泛黑似乎还有幽绿色青苔的墙壁，如同上古世纪中的火把依稀能见到，隐藏较深比较新的空间里，还能看到如同老式煤油灯一样的东西。

考虑到战术手电的续航问题，卢瑟架起一座相比较新的老式煤油灯，这种灯似乎并非是烧油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晶体，便是灯具的全部能源。

提着灯，穿过头顶震动的长廊。

距离队员的位置又近了一点，卢瑟心中不禁开始假想几人的营救措施，却没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低矮的身影捏着脚更在自己身后。

就在他掏出坐标器准备再次定位时，一阵风声袭来。

转头瞬间，看见一只发黑的木棍在视野中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