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第二百三十一章：有问题？

收购了几件宝物之后，宇文成有些意兴阑珊。倒不是对宝物有什么不满，只不过是收购的几件宝物都是在价格比较合理的范围内收购的，没有再像上次在福冈参加拍卖会时，发现有什么漏可以捡，不由得让宇文成在满足之余，又觉得颇有些遗憾。

不过转念一想，宇文成也释然了。毕竟捡漏又不是捡大白菜，哪能每次都遇得上呢。

这次拍卖会的拍卖品，种类非常庞杂。东洋、西洋、古代、现代的物品都有。除去古董字画之外，又有不少精美珠宝。乍看之下，似乎琳琅满目，十分丰富。但实际上，因为缺少一个统一的主题，所以拍卖会的档次就显得低了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拍卖会之前精心准备的拍卖品，都让宇文成给连锅端了呢？如果没有宇文成那一次突袭，那么显而易见的，这次拍卖会就会以中国文物作为主题了。

总算地下拍卖会实力雄厚，失去了一批拍卖品，立刻又从别处紧急调来了另外一批，勉强能够应付得过去，免了只能临时宣布，拍卖会被迫中止的尴尬场面。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拍卖会也逐渐接近尾声了。临时客串拍卖师的宫城淳一，暗地里计算一下，这次拍卖会的成交总额，已经超过了二百亿日元。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宫城淳一深深吸口气。满面笑容地大声宣布道：“各位先生们女士们，现在，让我们来迎接今天晚上的最后一件拍卖品。从平安时代一直流传至今，拥有‘碗中宇宙’美称的绝世珍品——曜变天目茶碗。”

话声才落，宫城淳一身边那名美女助手，立刻笑意盈盈地推出了一个大玻璃柜。柜子里面铺着厚厚的天鹅绒，正中处是个精美木架。木架上则安放着一个茶碗，

柔和灯光照耀之下，只见茶碗上所具有的一个个耀斑，不断闪烁出略显妖异的光芒，颜色变幻，高深莫测。虽然茶碗不大，直径也就只有12厘米左右。然而凝望着这个茶碗，却能够让人产生出仿佛站在深夜的大海边，望见了璀璨万端的星空，而那星空中则深藏了万千奥秘，宛若不可知浩淼宇宙一般的美妙联想。

刹那间，全场一片寂静。几乎所有宾客，都长大了嘴巴，伸长了脖子，屏息静气地凝望着这个茶碗，就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心醉神迷，恍若中魔。甚至连岩崎老人，也不能例外。

良久良久，宫城淳一方才咳嗽两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沉声道：“好了，下面是观赏环节。有意对本拍卖品出手的先生女士们，可以上台来参观。”

话声甫落地，大厅里的宾客，至少有半数左右都纷纷起身，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整齐地排列成队，走过去近距离观赏这只曜变天目茶碗。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宇文成和岩崎老人。还有北大路哲也、松岛真司，以及那位东大教授山南功介，也在其中。

宇文成站在距离玻璃柜只有半米左右的地方，集中精神，凝神观望这支茶碗，茶碗的低色是黑瓷，上面布满了无数耀斑。这些耀斑，正是“曜变”两个字的由来。近距离看得更加清楚，耀斑上焕发出黄、蓝、绿、紫等各种色彩融揉的彩光。乍看之下，便宛若天际彩虹一般。

碗底正中央处，散布着数十点活像芝麻大小的耀斑，它们相互组合，形成一个扭曲的图案。类似宇宙星云之形状。但具体是什么，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其他人看了这个图案，顶多是啧啧称赞一番而已。但宇文成和别人都不同。只见他贴近仔细观察茶碗上曜斑的形状，与心中的那个想法一一对应，没想到却完全吻合。登时就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一股古怪无比的神情。

“当时看拍卖品照片的时候我就再怀疑，现在看过实物之后，我就可以确定了，这个茶碗，就是那一只。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宇文成心中暗自思量，这时，身边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小子，别在哪里傻站着，你看完了，人家还要看呢。”

此时站在宇文成身旁的东大教授山南功介，看见宇文成这副模样，以为他被茶碗的美丽所震慑，忍不住开口嘲讽道：“还说自己多么懂古董文物。事到临头，就立刻原形毕露了。怎么样，看傻了吧？没见识过这么美妙的文物吧？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只有我们日本才独有的东西。”

宇文成回过神来，看着山南功介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不由得冷笑道：“不学无术就不要出来丢人了？还什么日本特有，曜变天目茶碗的本质是中国建盏，南宋期间的斗茶器物，后来被商人带来日本而已。就算你知识有限，这种事情拍卖品目录里的介绍上就写的清清楚楚了，你看都不看就再这里大放厥词，你这个教授，不会是走后门才当上的吧。”

山南功介一怔，这才回想起来，事实确实如此。但关系到自己的面子，所以即使明知道错了，他也坚决不肯改口。

这位东大教授，冷笑道：“是中国烧制的又怎么样？烧制这种茶碗的方法，在中国已经失传了。甚至没有任何一件实物，能够在中国保存下来。反而我们日本还保存着这个宝物。你现在要看一眼不是还是得来我们日本。趁现在多看两眼吧，过了今天，以后你想看还看不见了呢。”

“哦，真是这样吗？”

听见山南功介的话，宇文成表情情似笑非笑，好像想了什么，不由得带这一丝戏虐又有一丝怜悯的眼神，对他说道：“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啊。山南功介，好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吧。过了今晚，你恐怕再也没有能在这种场合大声说话的机会了。”随即一拂袖子，离开拍卖台，回席坐下。

岩崎老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地皱皱眉，同样离去入座，向宇文成低声问道：“怎么样，小成。你是不是从这个茶碗上面，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茶碗的问题吗……”

宇文成轻轻吐了口气，反问道：“岩老，您也是古玩里的大行家。我就想问，您对这个茶碗，究竟是怎么看的？”

岩崎老人沉吟道：“我看着倒是没问题。如果能够上一上手，那就更好了。可惜这不是私人鉴赏会，没办法上手。现在单这么看来嘛，至少有九成是真的，已经值得开口叫价了。”

所谓上手，是古玩界的术语。意思就是直接把古玩拿在手里，去抚摸、感觉、把玩。它在鉴定环节中非常重要。但现在是公开拍卖会，那就不方便让人来上手了。

一来，时间上不允许。二来，现场人太多，容易引发混乱。万一有人相互推搡，把茶碗拿在手里的那人一不小心，把茶碗给摔到地上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不能上手，就缺少了最直接的一道证据。所以岩崎老人才说，顶多只能确定九成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