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风前夜
类别:
其他
作者:
张世殷字数:4225更新时间:22/08/09 20:12:05
我独自一人坐在宿舍的天台上,缓缓地合上了这本黑色封面的的日记本,享受着连续阴雨之后陌生而温暖的阳光。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再也不会感受到这温暖,而现在我却像是一个刚刚从地牢中被释放的死囚,贪婪地沐浴在阳光之中。我抚摸这这个日记本,来往晾晒被子的人不会知道,我在送别一个朋友,因为没人能在这么晴朗的天气里体会到这种诀别的悲伤。
时间:2014年夏
我是武汉某个男子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学生,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再加上家乡距武汉太远就索性呆在学校做些勤工助学补贴家用。现在正值暑假,武汉又是全国有名的火炉之一,本应该是热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但也不知为什么今年八月的武汉非常的凉爽,不是阴天就是下雨,我坐在楼道里连风扇都不用开。我的工作是宿舍楼管员,这个工作其实并不难做,除了定期巡查之外几乎就是无事可做。而且我值班的楼是一个上届大四的楼,几乎都已经搬空了,进门登记的人也是少的可怜,所以这个工作对我来说最大的辛苦其实是无聊,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钟的这段时间内我都不能安排我的个人活动,就只有吃饭值班和睡觉。所以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我不是看书就听书,不过学工组有一个规定,不允许学生在工作的时候听音乐,于是我就在巡查的时候听一集有声书,大约也就二十分钟恰好就能检查完一栋公寓。我听的是一本盗墓小说,名叫《盗墓笔记》,是青雪播讲的。其实这本小说也不怎么恐怖,但是青雪的声音时大时小,大的时候震耳欲聋小的时候把音量开到最大才能勉强听得清。再加上背景音乐声音也很大,往往不是因为情节反而是因为背景音乐下了一跳。
八月十号的晚上,楼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我发呆发地入神,一看手机已经九点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主管就会来检查我的工作,我赶忙和阿姨打了一声招呼就上楼开始巡查。说句实话,这个时候巡查还是有些吓人的,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下雨的声音而我又听着《盗墓笔记》。
经过五楼的时候,几乎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空了。最近紫荆公寓大修,电路和宿舍硬件都在维修,所以门都开着方便工人白天的时候施工。所以,整个五楼的房门都开着,最多挡着纱门,纱门上又布满了灰尘,昏暗的楼道灯光根本照不进去,往里一望就是一片漆黑。就连我这样天天听鬼故事听到睡着的人都感到一丝丝寒意,总觉得在纱门里面的漆黑之中有着什么我白天没有看到的东西。经过一间没挡纱门的房间的时候我往里望了望,能看见里面的空调亮了一个红点,说明这个房间没有断电。这个时候我恰好内急,想着下班还有很久加上向阿姨借厕所又有些不好意思,就进屋把灯打开上了个厕所,又洗了个手,这才走出了房间,顺手关掉了寝室灯。我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发现自己忘记关掉厕所的灯了。心里一边数落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边准备进屋关掉厕所灯。可就在同时,厕所的灯自己灭了。
我心想:“呵,还真人性化啊。”也就是在同时,我头顶的楼道灯也灭了。我们楼道里的灯并不是声敏感应灯,而是墙上有一个开关,上面有一片金属圆片,用手摸还会感觉到温暖,摸一下灯就会亮一会。之所以不设计成声敏感应灯,估计是因为每层楼都有几个歌神吧。就比如我们班就有这么一位,天天下楼打热水的时候都要唱:“我要炸学校,谁都不知道。”要是都是声敏开关,我估计对面哪一栋的灯也得被他嚎亮至少一半。
我又摸了一下,感觉冰凉冰凉的,灯也没亮。
“又坏了一个,难不成我是个灯泡终结者?我用过的灯泡都得坏掉,那我以后可不能当楼管了。”正当我心里嘀咕着的时候,楼道里的灯一盏一盏的都灭了,包括那种不能自动关闭的紧急照明灯。这个时候讲书的青雪又嗷唠一嗓子,我心差点没跳到嗓子眼里。我赶忙把耳机线胡乱的一收,心想不会是停电了吧。学校自从换了新的校长之后学校的许多设施就一直在翻修,其中就包括紫崧公寓群,道路修得和刚被轰炸过也没多大区别,这几天阿姨也一直在说要停电检修。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就点亮手机屏幕,当手电照着地面,就往一楼走去。我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就越走越快,总感觉旁边黑漆漆的纱门里会冲出什么怪物。我走到楼梯之后扶着楼梯就一路向下奔去。
不过我越走越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头,可是又感觉没什么奇怪的。正当我在疑惑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灯光,而且冲着我就来了,我一时适应不了这个光线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这一撞还真不轻,把我们两个人都撞翻在地。那人应该是用手机的闪光灯作为灯源,所以亮度还真不小。他的手机翻落在地背面朝上,灯光照在他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显得十分的狰狞古怪,吓得我嗷唠一嗓子,紧接着他也跟我喊了起来。我们两个声音那叫一个凄厉啊,都可以拿去给青雪故事当背景音乐了。
“我的肾啊!”那个人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我一开始还没听懂。
“我撞到你的肾了?”
“什么几把玩应啊,哥的手机5s屏裂了。你陪我!你知道一个屏多少钱吗?”说着就把手机的屏幕对着我看。我一看果然是裂开一个大口子,我一看壁纸还是我们敬爱的苍老师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也撞了我啊。”
正当他为他的手机屏惋惜不已的时候,他手机的亮光照到他的胸前。一个反光的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确认是一样协管员的证件,可是一个楼只有一个协管员啊。
“你是主管啊?主管换人了?”我问他。
“什么主管啊,我是协管。主管工资比我多一倍呢。”
“那你来三栋干嘛?”我就拿起我的工作牌晃了晃。
他咦了一下。“这是一栋,你傻逼吧。”
“你先把嘴擦干净再说话,再这么说话小心我不客气啊!”我立刻换了一副神情,看出我不好惹,他也就不吭声了。起身就准备下楼,只见他拿手机照着楼梯的时候又咦了一声。
“不对啊,这楼梯的转向怎么变了啊,难道我记错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一听心里就是一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楼梯转向变了,除非我是在另一边的楼梯,要不楼梯的转向是不会变的啊。他看了看我,我呆呆的看着他。
“先下楼,这太黑了。”我对他说。他又张望了一下四周,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他眉头都要打成结了。
“不对啊,快走!”他对我说完,转身就向楼下走。
于是我们两个人赶忙往一楼跑去。到二楼至一楼转角处的时候,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卧槽,就上下楼这么一会儿工夫雨就下成这样了?”那个人说完看了看我。
只见我们面前只剩下了半截楼梯,剩下半截都被水淹没了。那水又脏又臭,不过楼梯口处有两个紧急照明灯亮着,这里倒还算明亮,那个人就把手机关了。我们就这样呆站着过了好久,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可是我又拒绝这种想法,因为这种环境和废弃的工厂很像,我曾经去过这种工厂,潮湿阴暗的环境和发黑发霉的墙面,仿佛这栋楼被废弃了有二三十年了。
“不对啊。”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还哪不对啊?我也觉得哪不太对。”
“那边是值班室,那这楼梯的转向绝对不对啊。”
“我就说你走错了,你还。。。。。。诶?”他顿了顿,紧接着眉毛皱的更紧了。“这也不是一栋啊。”
“你怎么确定的?”
“你看那沙发呢?”
我想了想,一栋确实和别的栋不太一样,是一排沙发对着值班室。“说不定阿姨给搬走了,怕被水泡了?”
“卧槽,那阿姨还真是膂力过人啊。我上下楼的工夫她就搬走那么大一个沙发。就算她能搬走,门口那个安检门呢?拆了啊?”
我心想他说的有道理啊,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怎么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呢?
“阿姨?阿姨?”他大喊了起来。
“别喊了,保不齐这里就我两个了。如果真是停电的话,早就有人下来找阿姨了。”
他赶忙掏出手机。“你手机有没有信号啊?”
我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没有,你呢?”
“110都打不了,卧槽也太邪门了。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我不知道,头一次遇见这种事,不能吧。”
他看了看四周,靠墙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他拍了我一下。“诶,我叫窦博。窦娥冤那个窦,博就是博大精深的那个博。”
我也坐了下来,靠在楼梯扶手这边。
“哦,我叫杜森,森林的森。”
我们两个人沉默的坐在楼梯上,楼梯冰凉冰凉的,沉默了好长一会,窦博才又开口和我说话。
“这叫个什么事啊。下一步怎么办啊?这地方也太他妈邪门了。你看看这个墙,这也不像是人住的楼啊?”窦博问我。
“我哪知道?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诶,你说你是在一栋值班?”
“啊,怎么了?”
“我是在三栋值班,而现在这个楼的格局跟我们的宿舍楼很相像又不是同一个,说明我们都不在原来哪一栋楼了。那会不会是我们触发了什么或者什么共同点才导致我们来到这座鬼楼的?”
“共同点?我们都是协管员。还都是男的。还都有手机......”
之后他就列举了一堆没什么有用的共同点。比如什么我们都穿鞋呀袜子啊什么的。我赶忙打住他,心想这个人怎么能不靠谱到这个地步。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贫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这人胆子特别大,第二种呢就是这个人是个精神病患者。
“你别在那胡说了,灯灭之前你在干什么?”
“查岗啊。还能干什么啊?”他又把手机屏幕点亮了,也不知道习惯导致还是想念他家苍老师了。“哦,我顺便上了一个厕所。”
“上厕所?”我表现得有些惊讶,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共同点,比那些穿鞋了穿袜子什么的要特殊得很多。
“怎么了这么一惊一乍的?哥是直的啊,别乱想啊。”
“我也是上了厕所之后才这样的。”
他听了之后也是十分疑惑,沉默了一会之后对我说。
“诶,你说如果真是鬼做的话。那你说这个鬼是因为我们上厕所,就把我们搞到这里来了?那这鬼是什么品种的啊?调皮鬼啊?”
我心说还真是个精神病啊。“不可能,紫荆一共十四栋楼呢,按你那么说这里留校的这么多人,上厕所的不是多了去了。”
“那也很好解释啊,上厕所的楼管啊,这个就不多了。”
我就把头靠在扶梯上一边开始回想我进那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一边时不时地留意这个叫窦博的男生,总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心想不管怎么样也要留一个心眼。突然,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把我从沉思之中惊醒。之后我就感觉到我身后的铁扶手不知道为什么震动了起来,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我赶忙起身,看向窦博,窦博也听到了。紧接着,声音就成了轰轰隆隆,仿佛有个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上面冲下来。
“什么几把玩应啊?金刚啊?”窦博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水里去。
我赶忙四下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应手的东西可以用来防身。可是楼梯上连张纸都没有,我心想不会真是阎王爷来点名了吧。正当我我思考要不要冲上二楼拿个灭火器那个东西已经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