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去青楼了？

苏济桐努力忍着怒火，祖父的性格他太清楚，他越在乎沈希，他只会越发忌惮她。苏济桐忍耐着，声音沉重。

“祖父，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苏靳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苏济桐丝毫不退。在这件事上，苏济桐格外的固执让苏靳心惊，最后他不得不退步，现在的苏济桐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下了。

“我不会杀她。”

苏济桐沉着眼。“祖父，我要的不仅仅如此。”

“祖父下药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祖父要同意我娶她。”

苏靳道：“所谓忍耐，也分为很多种，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

“我知道。”苏济桐神情不变。“京城中安王独揽朝纲，等我们一回京，必然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朝中能有魏相支持，昌平侯府的处境会好上许多，日后对三殿下成事也会有诸多益处。”

苏靳一拍案桌，明显生了大气。

“你原来还知道！我以为你已经冲昏了头！”

苏济桐抬头，对上苏靳盛怒的眼，他仍然分外平静。

“祖父，为了昌平侯府，牺牲的东西还不够多吗？父亲的婚事，母亲的悲哀，还有二伯的死。我作为昌平侯府的嫡孙，我会尽一切能力保住昌平侯府，但是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放肆！”

苏靳先前若只是些微的小怒，现在就是勃然大怒。

“这样目无长上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苏济桐也觉得失言，二伯是祖父的禁区，平日里提都没人敢提起，但他刚才一时不慎。苏济桐有些懊恼，连同他的语气，他不是故意这样说话来气祖父，而是心头有什么压抑着。

他理了理心情。苏济桐闭上眼，然后又缓缓睁开，他到苏靳面前跪下。“祖父，是我说话冒失了。”

好半晌，苏靳平复下心情，他脸色仍然有些冷，他一挥衣袖，起身离开。

苏济桐在原地跪了好一会儿，才缓慢起身。

他有些冲动了。

苏济桐坐在马车里，用手揉着额角。等他回去时，在房间里没有找到沈希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出去了。这两日一直闷着，她恐怕已经待不住了。苏济桐想了想，让人备好马车。

“沈姑娘，好像去青楼了。”

苏济桐脸色一黑，回话的人有些战战兢兢。

他抚着头。青楼？青楼这种地方，她都敢去胡闹？

齐安在旁边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那公子，我们还去吗？”

“去把人找回来。”

齐安有些纠结，那么说他也要跟着去？不要啊？他一点都不想逛青楼？

他怯懦道：“公子，我们真要去？”

苏济桐从没有踏足过这种烟火之地，一时间有些为难，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屑前去的，可是沈希在那里，经过沈希被下药一事后，他有些不放心她。

苏济桐摇摇头，换了身普通衣裳，然后坐着马车前往吉阳县最有名的一家青楼，百花楼。

苏济桐刚到门口，一阵浓烈的脂粉香让他轻轻皱眉，老鸨热情地招待他，她衣着暴露，不停地往苏济桐身上蹭。苏济桐打开折扇，挡住老鸨的靠近。老鸨还是笑眯眯的，像这样的公子她见多了，表面上恪守礼节，实际上还不是一样。老鸨见他衣着较为普通，只吩咐了几个次一等的姑娘照看他。

不过，他人长得好，几个姑娘本来没什么心情，此刻却争先恐后地过来，然后公子长公子短，一片温香软语，苏济桐看了眼她们暴露的衣着，眉头轻轻皱起。百花楼大厅里还算雅致，客人还比较节制，但他还是能听到包厢里隐忍的喘息声。

苏济桐一刻都不想多待，但双眼朝四处一望，没有看见他想看见的人。几个姑娘热情地凑上来，都因为苏济桐冷淡的表情不敢接近。这时，苏济桐望向其中一名女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姑娘可知道，早上来的姑娘在哪儿？”

这名姑娘脸颊泛红，媚眼大大方方地盯着他。她倒是知道，因为那位姑娘实在太过惹眼，满青楼的男女都在寻欢作乐，而那位姑娘不仅闯入了青楼，而且扔下一叠银票，声称要百花楼的头牌陪她。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但老鸨见钱眼开，乐呵呵地收下钱，然后真把红牌包给那位姑娘。而且，两人独自在房间里，现在都还没出来。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遍，但她说话时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声都娇柔入骨，若是寻常男子听到，哪有不心动。偏生面前的男子听完后，不仅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眉头轻皱，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济桐问清了房间，抬脚就往三楼走，留下那名姑娘在原地跺脚和一众的铃铛般的笑声。

齐安跟在自家公子后面，闷头就走，他不用抬头，都能感到自家公子周身越发的冷，齐安心中默念，真是希望沈姑娘能够安分一点，他都怕牵连到自己。

苏济桐面沉如水来到三楼，沈希正在房间里喝酒听曲。房间格外雅致，窗户半开着，明亮的光线透进来，帷帐轻轻地飘动，另有一名女子坐在窗前，她的长发披至腰间，细腰柳眉，薄唇轻咬，她坐在琴前，正投入地弹着古琴，她一边弹一边唱着悠扬的小曲。她声线极美，曲子又飘逸悠扬。

但沈希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眼神一直涣散地盯着某处，她一只手拿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她正神游天外，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沈希本能地望去，然后傻了眼。

苏济桐。不是吧？

沈希欲哭无泪，他怎么会来找她？她能不能说她其实喝完这一壶就回去？马上就要喝完了。

看他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口，沈希咳嗽一声。“你，要一起听曲吗？”

她不问还好，一问似乎更糟糕了，苏济桐的面色更黑了几分。沈希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