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离家

类别:其他 作者:傻瓜棒棒字数:4326更新时间:22/08/10 13:5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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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钟意?起来了吗?”

一进院子,越泽就喊了两声。m.www.uu234.net

钟意这人很自立,院子里根本不用安排人照顾,就是三餐他都能自己解决。

上次在他这里看见有一个独立的小灶,而且里面的菜都是新鲜的。

因为是中医的原因,钟意很注重养生,所以他也是料理的一把好手。

“干嘛呢?叫魂呢?”

“你起来了?”

看着钟意是从外面回来的,越泽多少有些意外,“你大早就出去了?”

“想吃鱼,就去鱼塘捞鱼去了,你是不知道,老宅的二道门外是按照八卦布阵的,每过一个小时就会变幻出一个阵型,很不幸的是,我只记住了这个时间阵型的分布。”

越泽看着他手里的竹筐,里面还真放着两条摇头摆尾的大鱼。

“你出了老宅?”

“是啊。”钟意把篮子放到了一旁,“你没出去过?”

越泽摇了摇头,“还没有,不是不让随意乱走吗?”

“那是因为外面的阵型会变幻,容易让人迷路,不过你找一个认识路的人带你去不就行了?易珩没有带你出去过?”

“她回来之后都很忙,就是我也没见到她几次。”

“也是,她毕竟隔了好久才回来,内门里的事也是不少。”

越泽提着篮子进屋,然后把早餐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左丘不是有易老爷子吗?内门的事他不管吗?”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

钟意洗了一下手,走回来之后就看见了桌子上的早饭,“哎呦,越大少爷,你这也是来当田螺姑娘的?早饭都给我准备好了?哎,衣服给洗吗?”

越泽撇了他一眼,“离开之前陪你吃顿早餐,就当给我践行。”

“离开?你们今天要走?”钟意还真是意外了,他都不知道。

“嗯,昨天晚上突然决定的,一会儿就走了。”

钟意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反正过两天我也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再见。”

“你也会离开?”

“不然呢?我又不是左丘的人,躲来这里也是因为易珩回来了,不然我还真不敢来,你当这里是逛大街?”

“那你舍得走?”

“不舍得,我也不能住着一辈子啊。”钟意端起白粥叹了一口气,“左丘虽然风景如画,空气新鲜,适合养生。不过要让我住在这里一辈子,我自认修行还不到。而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这里就是喜欢不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非常讨厌这里,特别是后山那个地方。”

“后山?”越泽想了一下,“你是说内门的那个方向?”

“后山的区域很大,不仅仅是内门那个方向。”

“那你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了?”

钟意手中的筷子一顿,“他住在藻居里,只要不是他自己走出来,我根本见不到他。”

“我会一直等他?”

“兄弟,我不是一个同性恋,为什么要等他?等他跟我结婚?”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他?”

钟意含着筷子的一头,这种思考的方式也多少有些幼稚。

“我也不知道,反正对他就是有种熟悉感。你能相信吗?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可就在见了面的那一刻,莫名的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像认识了很久的人,不需要说太多,就能猜到对方的心思,他就是那个最了解你的人,甚至就像另外一个自己。”

“另外一个自己?”

越泽想象不到那种感觉,如果是他,他恐怕不会怀念这种感觉。

也许是他的心里隐藏的事太多了吧。

“是啊,就是另外一个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越泽垂头笑了笑,“虽然我帮不上你,但我希望他可以再见你一面。”

钟意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感激,“兄弟,你这话真是暖心了,马屁拍的不错。”

“马屁?”

越泽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哎呦?装高冷是吧?难道今天一早不是你找我的?还给我送早餐。”

“我是有事过来问你,剩下的这些都是顺便的。”

“有事问我?”钟意好像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你是想问关于左丘的事?”

“算是吧。”

“那你是不能问易珩。你现在的身份敏感,要是问了太多,容易得罪人的。左丘本来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要是外人,就是想找个入口都找不到。”

“易珩跟我说过,她是左丘唯一的一个女孩,所以她生下来就注定会成为继承人。可但她得知伯母怀孕了之后,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我总觉得她好像有心事,可又不知道会是什么?”

“所以你是想问我,易伯母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会不会威胁易珩继承人的地位?”

“易珩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和权势的女孩……”

“那你想问的是什么?”

越泽的眼底聚起几缕沉郁,深沉又晦涩。

“她会有危险吗?”

“危险?”钟意的筷子刚伸出去,就被他的话弄的一愣,“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越泽皱眉:“你说什么?”

“你还不是担心那个孩子会威胁她的继承人的位子吗?”

“我说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呢?你指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除了这个危险,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危险存在。你总不能说,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会克易珩吧?”

越泽呼出一口气,“我是想说,为什么我感觉易家的人都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

放在嘴里的萝卜条,口感清爽,而且非常脆,钟意“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只是他的咬肌却太过用力。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那个可是易家的孩子,他们怎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可是我……”

“越泽,说句不好听的。我们都是住在左丘的人,在你没有和易珩结婚之前,我们都无法干涩左丘的事情。或者说,你们就算结婚了,你也不会有干涩左丘行事的权利。所以很多事,看到也就看到了,不要深究。毕竟追根寻底之后,这也仅仅是他们的家事,你又能管什么呢?问题依旧是问题,你也不会提出任何的可行方案。”

“我并没有想干涉的想法……”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易珩,可你要知道,她一直就是这样长大的。”

“可现在她有我,她不用什么事都硬撑着。”

“所以呢?你能为她做什么?”

越泽放下了筷子,他早就没有什么胃口继续吃下去了。

钟意见他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也是不忍。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着了相了。换而言之,如果是你们越家有事,你觉得易珩又能做什么呢?每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是你,你会把这些秘密都告诉她吗?”

越泽微低着头,眼睫微垂,整个脸部线条都棱角分明的深刻。

当然不会。

因为……他的秘密中有她。

哪怕他没有绝对清晰的记忆,可他知道梅岭的事情,他们都脱不了在其中的联系。

“所以说,兄弟,确认过眼神之后,我才发现,你是我要的人。因为咱俩都是天涯沦落人啊,你帮不了她,我也看不到他。我们之间都是隔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是不知道你和太和中间隔了多少东西,可确认过眼神之后,我只知道,你要的人是我的男人。虎口夺食,钟意,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听见声音,钟意肩膀一颤,抬头一看,易珩已经站在他房门口了。

下一刻他连喘气都忘了,手忙脚乱的拍了拍胸口,“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能走路带点声吗?这样会吓死人。”

“我不这样,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我的人的?”

易珩迈步走了进来,越泽再看到她的时候,突然有些尴尬

直到她坐到他的身边,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开口说话的理由,“迟早饭了吗?”

“没有,老爷子胃口好,我的那份让他给吃了。”

易珩瞟了一眼他面前的碗筷,“你吃完了?剩下的?”

越泽点了点头,“你要吃?”

“嗯,给我吃一口。”

易珩毫不嫌弃的拿起碗筷吃了起来,“粥还是热的,口感不错。”

钟意瞟了她一眼,“姑奶奶,老宅是欠你一顿早饭的地方吗?来我这体验生活啊?”

“我今天要走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呦呵?那你们两口子可真是默契,这家伙也是过来跟我说这事的。”

“我知道啊,不然我干嘛要过来跟你说这些话?”

钟意就知道自己脸不够大,“那你就说是闻着味来找他的不就行了?”

易珩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我走了之后,你就不要去藻居那等着了。”

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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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铖抱着腿依旧没有吭声。

易珩揉了揉有些发粘的眼皮,“他想杀了诸葛老头,可又没那能耐,只能被人威胁的搞些小动作。”

有些事现在总算有了一个答案,迷雾化开,易珩都没想到自己被他骗的这么深。

“你早就知道左丘吧?你也早就知道我是谁,我要是没有猜错,你甚至知道我和越泽的婚约,你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去找越泽,可你却没想到我出现的这么突然,可这一点都没有打乱你的计划,只是将你的计划提前了。”

诸葛铖抬头看向她,浅褐色的眼瞳没有了焦躁,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犹如一片化不开的浓雾。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诸葛悻是杀了成澄和孟瑞的凶手,可我也调查过,孟瑞的父母是死于一场车祸。有人跟我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孟的父母去世,他的母亲也就是你的亲妈是不会把他送进育泽的,就算育泽是最好的私立学校,她也不会这样做,因为她知道如果孟瑞去了这里,那她的儿子终究会被诸葛家的人害死。所以她先死了,也许她没有想到的是,诸葛家她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放过她?”

诸葛铖的手臂突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的脸颊紧绷着,仿佛承受不了那种无处释放的压力,他整个人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而你去过车祸的现场,你甚至是亲眼看着你的亲生母亲死在了你的面前。”

“不要说了,我叫不要说了。”

诸葛铖猛的站起身,狰狞的目光恨不得将易珩撕碎,他就像一匹发疯的狼。

他需要血液的味道充斥他的味蕾,他需要宣泄来化解心中的恐惧

他不想的,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真的不想这样的。

秦凯毕竟是个警察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孟瑞母亲的车祸是人为的?这不可能,当年的案宗我是看过的,没有任何疑点。”

“那就要问问当事人了,你眼睛看到的,远没有他看到的真切。”

秦凯目光沉碎的看了过去,“诸葛铖,她说的是真的吗?”

诸葛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几下,眼眶透出一抹红。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人已经死了,她到死才叫过我的名字,可最后却是让我去保护那个跟我同父异母,生长在幸福家庭中的弟弟?

你知道那时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即后悔,又痛苦。明明是她对不起我,可我为什么要这么疼?

哪怕是她生了我,可她从来没有给我一丝母亲的温暖。

她将我送进了一个监狱,让我像只狗一样在诸葛家长大,可孟瑞呢?

他喜欢画画,他们就送他去学美术;他喜欢吃卤蛋,他们每天给他送的便当里都会有;他们一家每年都会出国旅行,每年都会照一张全家福。

可我呢?我有什么?

直到有一天,诸葛夫人突然把这些东西摆到我的面前,她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只是一个被人厌弃的垃圾。看看吧,这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幸福的活着,而你只能坠落地狱。那时候我十二岁,我恨,我恨这十二年自己所受到的一切,如果我要下地狱,他们也要跟着我一起。这样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