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云起首发

类别:其他 作者:傻瓜棒棒字数:4365更新时间:22/08/10 14:00:11
“出事了吗?”

钟意是被人吵醒的,很难想象他竟然受虐的坐在帐篷外睡着了?

虽然是雪山山下,可眉毛和眼睛也都结了一层冰,就连鼻子和嘴巴也很难受。m.www.uu234.net

鼻毛结冰的感觉就是,一喘气就跟呛了水一样。

脑袋都是一片清凉的酸爽。

梦楚漓白了他一眼,“是越韬。”

“越韬?他下山了?“

梦楚漓朝一个方向点了一下头,“自己看吧,人在那呢。”

钟意揉着眼睛看了过去,就见到一片忙碌的人在帐篷里外忙碌着。

然后一道人影大踏步的朝他走了过去,这身形……是慕贤卓?

好不容易把睫毛上的冰处理干净,钟意的视线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的手臂就被一把抓了起来,“快跟我走。”

猛地被拉了一个趔趄,钟意差点没跪下?

“干什么?一大早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人都快死了,你还说什么话?”

“谁死了?越韬?”

“他暂时没事,是越泽和越翔。”

钟意一听到越泽的名字头都大了,“奶奶的,他还真来雪山了?”

“赶紧的。”

钟意突然后悔来这里了,这要是越泽出点什么事,那丫头还不得把他活刮了?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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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山洞中再次恢复一片沉寂,亚玄静静的站在那扇大门前,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

一动不动的模样,都快成为一座石雕了。

沈巍皱了皱眉,又转身换了个姿势靠在旁边的岩壁上。

“你烦不烦啊?能不能不要出声?”

沈巍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别挑衅,不然我心气不顺拍死你。”

“平时看你要命的维护她,现在怎么了?不担心了?”

“担心不是说出来的。”沈巍冷冷的瞟了他一点,“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对于你这种人,懂得什么是担心吗?你又担心过谁?”

“我担心她。”亚玄的声音很轻,不过却很坚定的回答:“我现在很担心她。你有办法让我也进去吗?”

沈巍眉头微微蹙起,可身形却一动没动,懒洋洋的靠在那里。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那你要怎么才回相信?”

“把你的心挖出来,让它跟我说,你还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禽兽。你还有一颗红色的心,而不是黑色的。”

亚玄知道他这话就是嘲讽,他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哪怕修的鬼道,他还是有着一副人皮骨相。

“我不是双生子。”

他这话有些没头没脑,可沈巍的脊背却被撬动了。

“你说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双生子,我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我没有杀过自己的至亲。”

沈巍的脊背瞬间挺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如果你没有杀过亲兄弟,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我跟你们都不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玄转身看向他,平静的说道:“我是龙凤胎。我没有兄弟,但我有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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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隐瞒了一些事。楚提出要见到你才会说实话,那是因为只有你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她之所以不愿意做证人,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交易没有达成。“

越泽静静的看着诸葛铖,他的五官依旧淡漠冷然,没有起伏的声音,听上去却格外有压迫感。

他的句子中没有问号,一如既往的笃定。

在别人还在探究其中的疑惑,他却在几个字中推断出了最有可能的结论。

他的这种敏锐,在易珩看来却是一种莫名的默契。

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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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铁指彼岸花的事情之后,越泽曾让人查过诸葛悻的死因。

死亡证明上写着心脏猝死。

但令他疑惑的却是,诸葛铖死的时候少了一只左手,而且他被火化的时候全身血管青紫爆凸,可这些诸葛家都隐瞒了下来。

最让他奇怪的是,就连高岳乐都能探知诸葛悻真正的死因,可诸葛家还是冒着危险保下了诸葛铖,甚至还心甘情愿的把属于诸葛悻的铁指彼岸花交给了诸葛铖,这一点太耐人寻味了。

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交易,能让诸葛铖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越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诸葛铖,还不说实话吗?看来你真的想被她打死。”

目光冷冷的落下,如一枚钢钉般锋利的钉入了他的眼底。

“这件事我真的只是猜测。这道符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确实在诸葛悻的书房里。那时候,他是家主的候选人之一,又是夫人的二儿子,家族嫡系,在家族里的地位毋庸置疑。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无所谓的存在,而为了取悦诸葛悻,家里的其他兄弟常常会把我绑到他的书房里教训一顿。我不记得那是哪一次了,他以为我昏死过去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打开了书房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哪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那个锦盒里装的就是这些东西。”

诸葛悻说的很简单,可从字里行间却听的让人有些心酸。

之前高岳乐就说过诸葛铖在诸葛家的处境艰难,在那位诸葛夫人眼中,一直认为自己的小儿子是被他克死的,恨全部加注在他的身上,对他非打即骂。

“你们相信他吧,他说的是真的。”

周文月见众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还怀疑诸葛铖话中的真实度,她突地站起身走到诸葛铖的面前,对他说:“把衣服脱了。”

诸葛铖仰头看着面前的小胖妞,黑色的眼圈沉的发亮。

“我知道那是你的痛,可你不让他们看到,他们就会怀疑你。诸葛铖,我们不要跟他们绕圈子了,你应该看得清楚,易珩他们是真的在帮你,你难道不想快点了了这件事?我在噩梦中活了三年,真的够了。”

诸葛铖默默的站起身,解开扣子,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然后是衬衫,最后是一件白色的背心。

当赤//////裸的上身展露在众人的面前,高岳乐一个大男人也不忍目睹的别开了头。

秦凯目光沉深,眼中有着如同利刃般锋锐的杀气。

易珩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身体真是太差劲了,瘦弱单薄,每根骨节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最让她眼球地震的却是那一道道伤疤,新伤旧疤,竟密密麻麻的布满全身,烫伤、刀伤、甚至还有抢上……

甚至有一道伤疤从胸口砍下,一直开到右侧腹部的最后一根肋骨下面,密密麻麻的缝了上百针,而这道疤痕也许永远都去不掉了。试想一下,当那刀砍下的时候,几乎整个右边的胸腔都被剖开了。

薛暮突然别开头,她的眼圈红了,却咬着嘴唇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道伤疤是怎么回事?”

易珩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当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下唇还是忍不住的抖了几下。

诸葛铖平静的说:“他说想要看看我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混蛋,王八蛋”

高岳乐终是忍不住大骂了起来,“诸葛家怎么可以放任他们做这种事?”

周文月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了下来,无论何时,面前这个坚强的小丫头,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伤痕累累。

手指轻轻的擦着她那有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诸葛铖那佝偻的脊背微微向上抬了抬,“别哭了,好难看。”

易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诸葛铖的手腕上,漆黑的眼球骤然绷紧,她突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伸手握住诸葛铖的左手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离手腕三公分的地方有一道**厘米长的横向伤口,缝合的针线歪歪扭扭的不说,即便现在已经长好了,可还是有一块凹陷的地方,好似缺了一块肉。

诸葛铖想要抽回手,可易珩的手指却用力扣紧。

眼瞳紧紧的盯着他看,灼灼如火。

少女的手指又突然松开,冷笑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最后不屑的用眼角撇了过去,“你活的要比你演的更虚伪。”

只那一眼,却比星光夺目。

仿若一簇火焰烧进了他那一片漆黑的阴暗之中,猛烈的舔噬着他的意志和灵魂,焚烧着他不堪的过去。

诸葛铖的手指用力握紧,他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的嚎叫,不断的在身体中碰撞……

“啊”

突然凄厉的叫喊声从他的口中发出,如疯如魔,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要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

“诸葛铖,诸葛铖,你醒醒,醒醒,看着我,看着我……”

一双血红的眸子,如同一把染了血的锋刃葬在冰川之巅,除了寒冷,还有不灭的恨意和杀气。

诸葛铖的双手突然掐住周文月的脖子,手指用力,疯狂的撕扯着,似乎要把面前这个悲悯他的女孩撕碎。

“诸葛铖,你疯了?松手,松手……”

几个人同时冲了上去,可诸葛铖却像一个无法被撼动怪物,越泽和秦凯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他浑然不决,他的眼瞳中只有一道道黑色的轮廓,如鬼魅扰乱着他的心魄。

高岳乐猛地被摔了出去,身体直接撞在一旁的柜子上。

薛暮的身体被扔了出去,秦凯转身抓住她的小腿,却重重的挨了一拳,抱着薛暮滚了出去。

周文月不停的哀求着,她的眼泪飞溅,脖颈上还有被划出的血痕

“求求你了,住手吧,住手吧……”

越泽的脖子被他紧紧的握住,收紧的手指在他的颈间印出青紫的淤痕。

越泽的手指用力的扣着他的肩膀挣扎着,直到一把匕首在诸葛铖的身后划出一道银色的光泽,随即重重的插入他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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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多大?

他们说好大好大,可我就只能看到细长的一条,还有一种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颜色。

他们说那叫蓝色,可我不懂那是什么含义。

我生活的地方只有五平方,那是一个黑暗的房间,他们说这是地下室,不到一米高的房顶,总是有着潮湿的凉意,肮脏的臭味,还有馊了的食物不停的在发霉。

而这里就是我住了十年的家,从两岁开始,这里的一切,一滴水,一缕光,每一块砖上多出来的缝隙裂痕,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知道。那就像是我的一个“新朋友”,然后从打招呼开始,它就成了我的“老朋友”。

直到十年后的一天,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我对所有的老朋友都没有怀念,甚至一把火烧了那里。

当我走出那个堪称牢笼的地方,原来阳光是如此耀眼,而所谓的色彩是如此缤纷。

只不过我再也无法看到直背仰视天空

躲在阴暗的角落我已经习惯了佝偻的行走,习惯了蹲在地上吃馊了的东西存活,习惯了离开湿漉漉的棉被靠在墙壁上蹲坐着睡觉

也习惯了彻夜无眠的寂静。

我是一个天才吗?

是的,我是。

我用了半年的时间参加了育泽学校的初小入学考试,我知道那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因为诸葛悻就在那所学校上学,家族里只有最优秀的精英才可以去那里念书,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因为我怕,怕再被送回一个新的“地下室”。

而我成功了。

在众人的惊愕中,我收到了育泽学校的入取通知书。

我是第一名,所有学生的第一名。

看着那些人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有活下去的价值,从此刻开始我不再是地沟里的老鼠,我不再是一个被遗忘的垃圾,但却成了一个随意被人凌辱发泄的工具。

诸葛悻骂我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却顶着他弟弟的名字活着,所以我是一个下贱到骨子里的小偷,偷了别人的名字,偷了别人的人生,活着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我不止一次怨恨着,为什么我的亲生母亲要把我送到这里?

她是否知道我过的连畜生都不如,她是否知道我的父亲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将我遗忘在黑暗的地狱。

诸葛夫人,那位高贵的令人不得不仰望的女人,那个他应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那个精明到可以算计到人心的女人。

我们“母子”的第一次出行,我第一次坐在她的身边,喝着她递过来的一瓶牛奶,看着她脸上从未绽放过的和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