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归离开

城中和在城外看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城外看着一片荒芜，城内却是灯火辉煌。

江归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看着人便问有没有见过青雪，只是这里的人都纷纷摇头，江归想了想，找了一家卖笔墨纸砚的店铺，让人帮忙画一张青雪的画像。

谁知，江归兴高采烈的拿到之后发现画的根本就和青雪长得不一样，便说：“老头你会不会画啊……”

画画的老爷子说道：“不是你说的嘛，短头发，辫子上扣着扳指，大眼睛很亮，身高不高，穿淡蓝色衣服。”

江归看了一下，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问题又特别大，眼睛的确是很大，但是快比脸大了，里面还装了一个“亮”字。这脸旁边还写了一个“矮”，下面稀里糊涂写了“淡蓝”俩字……

要是拿着这个画像上街找人，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真的搭理江归。

此时走到一家酒楼门口，江归想着，按照幻灼的说法，青雪应该很喜欢吃的，便碰碰运气进楼搜了搜，果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青雪。

青雪正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东西，看着江归走进，眼泪止不住的下来，可是手上的筷子却没有停过。

青雪这时候已经喝了两坛酒，有点微醉，见着江归便一个劲的喝酒，一边喝一边哭，嘴里还念叨着：“我刚觉得自己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就这样对我……骗我……”

江归坐下，也倒了杯酒：“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是神族的事，因为我七百年前便已经和神族断绝了关系，也从此不能再踏入神界，所以我一直都说自己是凡人，我本以为……”

他的解释对于她来说想听，却又听了生气。可是在江归看来，她的一切表现，都是烦他，讨厌他，不想听他说话，更不想见他。

青雪夹着一块肉塞进江归的嘴里，不耐烦的吼道：“我一点也不想听，你就是骗我了……”

看得出，青雪本就喝了不少，见江归过来又喝了好一些酒，听青雪大吼，四周的人都看着青雪。

江归轻轻拍了拍青雪的脸：“青雪你得听我说，我本来以为我只是救了你然后就分道扬镳，我真的不知道我会还跟你呆一起这么久……我不是真的想骗你……”

听他这么说，更是生气，他的一切表现都是喜欢自己，可是却又做着伤害自己的事，青雪想着，眼泪止不住的下来，这五百年来，没人让她受过这种委屈。

青雪推开江归，哭着说：“可是你就是骗了……还骗了我这么久，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都在骗我……解释又有什么用，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或许，这句话是所有话中最让人伤心的吧，“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又怎么会知道”似乎说来也并没有任何问题，或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归一瞬间便心寒了。

江归的确不是凡人，可是也同样不是神族，和青雪一样，他也是违反规定生下来的孩子，他是妖族和神族的孩子，神族没有将他怎么样，无非是看在他是神族的孩子，所以只是驱逐，正如青雪一样，不能再踏入神界。

然而这些话他自己都不想提起，因为只有自己才清楚自己的身世，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甚至在年幼之时便看惯了人情冷暖，对于青雪算是自己真的对她吐露了不少，可是远离人群太久，很多话自然而然便说不出口了。

七百年前，江归也如同五百年前的青雪一样，到了神界希望讨个去处，和青雪不同的是，仙君教给了江归可以变出东西的法术，便直接让伏龙金仙将江归送去了人间，没有多说任何一句。

一直以来都在鬼界独居的江归，初到人间的小镇，发现这里很多吃的，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吃不到，也不知道钱是什么，看着乞丐抢东西吃，饿了便跟他们一起抢。

幸运的是，江归过了几个月街头露宿的日子，便被一位隐居山林的额隐士带了回去，十六年前江归被隐士变成小孩子带到了崆峒山。

隐士让江归像普通小孩子一样长大，或许是年龄太小，所以常常被欺负，可是想到隐士把自己送来学法术，不愿意让他失望，于是受欺负也不说。

看着面前的青雪，江归没有多解释，他知道他就算解释了，青雪也会找出一大堆的逻辑不符合的地方，然后再质问他，然后再一次跑掉。

可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江归，一把扳过青雪的脸，看着她说道：“我七百年前才八岁，我就跟神族断绝了关系，然后我就一直在人间，跟着一名不出山的隐士学法术，一直到十六年前，他将我变成四岁孩子的样子送去了崆峒山，说是我命里会遇到贵人，所以我得到了龙骨扇，但是后来我就被赶出来了，我也找不到师傅住的地方了。”

见青雪没有说话，江归继续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会认识这么久，我没想骗你。”

青雪哭着说道：“江归你喜欢我吗……”

江归一只手拂去青雪的眼泪：“喜欢……”

青雪笑道：“也就是说你喜欢我你还骗我……你说的以前，又关我什么事……你还是骗我了。”

江归愣住了，但是青雪没说错，的确根本不关她的事，江归收了手，坐在凳子上看着一边喝酒一边哭的青雪。

青雪说道：“幻灼很讨厌，你更讨厌，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在我们认识的时间里，你都在骗我……”

江归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或许是不耐烦，或许是觉得青雪不可理喻，只是将青雪一把抱住，让小二开了间房，将青雪放在床上便转身离开。

他不懂她的感情，更不懂为什么她揪着那一点不放，在他现在看来，青雪很任性，无法理解，或许离开对双方都好。

在酒楼门口，江归看见幻灼也在，幻灼见江归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眼泪，说道：“青雪在哪里？”

江归面无表情的说道：“楼上天字房。”

说罢，江归转身要走，幻灼拉住江归，说道：“先别走……青雪情绪这么大，还请你陪陪她……”

江归就像是从未对青雪动过感情一般，说道：“不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她现在应该也不想见我，你好好照顾她……”

江归说着，往幻灼手上递了一张手绢，淡黄色的手绢做工精致，布料也是上乘。幻灼也没再留江归，毕竟江归走了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见江归离去，幻灼上楼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青雪，轻声说道：“好久没见你喝醉的样子，上次还是在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是青雪第一次喝醉，也是这五百年来唯一一次。

青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梦话：“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