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之际
类别:
其他
作者:
苍云舒字数:3368更新时间:22/08/10 17:38:31
救生船缓缓飘远。
漫天星辰连接海的边际,银色月光倾盆而下,沈裕舒雪白的胸膛半露,肌肤如凝脂般白皙,满头青稠般的发,随海风飘扬,发丝间的玫瑰香味,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对面的白景棠。
过了许久,沈裕舒终于发现自己香肩半露,连忙放下船桨,把衣服拉了起来。
她还是穿的之前那身睡袍,墨绿色,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荧光,美得像传说中的美人鱼。
即使沈裕舒把衣服拢了起来,白景棠也没有移开目光。
这样,反到把她自己弄得很尴尬,认真回想了一下,还好只露了个肩。
沈裕舒不自然地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这一动作,优雅又温婉。
白景棠一直盯着沈裕舒看,从今天撞见她开始,她就一直在刷新他的世界观。
况且,她竟然长成这样……
沈裕舒力气不算大,救生船实际上并未走远,而是随着海风四处飘,毕竟她从未打算自己把船滑回平城。
就在两个人沉默之际,白景棠忽然叫沈裕舒趴下。
事情紧急,他一下子扑过来把沈裕舒压在身下。
随后,噗噗几声,好几颗子弹打在救生船上。
然而,射杀没有停止,敌人的枪一直对着他们扫射。
轮船与救生船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又加上这是晚上,枪没个准头,都射在救生船上了。
沈裕舒躺在白景棠身下,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
可她头脑是清醒的,再这么射下去,早晚得把他射成塞子。
“你还好吗?”沈裕舒忍不住问。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薄荷糖一样清甜。
然而,白景棠没有回答,此时的他,疼得浑身冒冷汗,这让沈裕舒忍不住担心。
过了不大会,枪袭停止了,估计是对方没子弹了。
趁现在,沈裕舒翻身从白景棠身下钻了出来。
她动作很快,拿起船桨拼命划。
救生船离轮船越来越远,可那帮人貌似并不死心,他们一个个从船上跳了下来,准备游过来抓住她们。
此时,沈裕舒看着躺着的白景棠,心里有点后悔。
干什么刚刚要救他?吃饱了撑的吗?这纯属闲得找死啊!不知道现在把他交出去,自己能不能活!
白景棠其实没有晕过去,他看见沈裕舒一开始卖力地划船,后又渐渐缓了下来,猜到她心里所想。
“你现在停下来,咱们都得死!我杀了他们老大,偷了他们的宝贝,你要是敢出卖我,死得只会比我惨!”小东西还敢耍心眼了!一定要杜绝!
他这句话一说,沈裕舒不敢瞎想了,立马卖力划船,心里却暗骂自己多管闲事,真是活该!
然而,那帮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游泳速度比沈裕舒划船快几倍!
不下两分钟,他们就离沈裕舒的船很近了。
这下可吓人了!
“你到底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动?刀还在吗?一会你负责砍他们,我负责划船?”嗯,这是她想像中的……
“不行,我完全动不了了……”这是真话,刚刚为了救她,他被打中两枪。
“……”现在沈裕舒连生气都不知道了。
看着那帮人越来越近,沈裕舒急中生智。
她找到白景棠的刀,用救生船上找到的细绳把刀绑在桨上。
现在,她和他的命,都是这只桨给的。
她把另一只桨递给他,自己握着绑刀的桨,盯着水面。
果然,杀手们很快就游了过来。
他们朝船靠近,一两个抓住船沿想要翻上来。
沈裕舒立马挥桨砍他们,一刀一个,利索至极,快、准、狠拿捏地刚刚好。
被砍的人发出一声惨叫,后面跟着游过来的杀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试图接近沈裕舒他们。
十个左右,每来一个沈裕舒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砍,杀没杀死她不知道,但是流血是肯定的。
她在赌,赌这海里的东西饿疯了想要饱餐一顿。
沈裕舒的桨太危险,那帮人不敢随意接近,船上船下僵持着。
不过没大会,惨叫声和惊恐声开始此起彼伏。
黑色的背鳍越来越多,在海面上穿梭。
一时间,血腥味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画面很惨,但总比她们被杀死要好。
此时的沈裕舒,依然不敢松懈,她盯着海面,生怕有人怕死突然翻到他们的救生船上,又或者想要跟她们同归于尽,把她们也弄下海喂鲨鱼。
幸运的是,鲨鱼速度快,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他们包围了。
沈裕舒她们安全了,但经历了刚刚那么血腥的一幕,她心里有些后怕。
现在的海水,不像之前那样,倒映着星星,而是几十只黑背鳍在穿梭,没有了惨叫声,只剩下黑漆漆的海水。
庆幸是夜晚,看不见红彤彤的颜色,看不见他们被撕碎的惨状,不然沈裕舒会被吓得做好几天的噩梦。
海面渐渐平静,沈裕舒终于可以松懈了。
她的后怕劲忽然涌了上来。
此时的男人并未昏迷,虽然两个人素不相识,但经历了刚刚那一幕,沈裕舒早把他当成了战友。
她轻轻地坐过去,坐到他怀里,像妹妹赖着哥哥一样。
“我害怕……”她伸手搂住他,“就一会。”
见识了沈裕舒刚刚像个女罗刹的样,忽然见她这么胆小,白景棠心里一软。
不大会,前方竟然有光照过来。
光线太强,晃得船上的人睁不开眼。
一艘军舰在救生船前停下,只听船上的军官喊着“少帅”。
紧接着,甲板被缓缓放下,穿着军装的军官下来把她们接了上去。
副官把少帅抬到休息室,沈裕舒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此时的白景棠很虚弱,又是刀伤又是枪伤,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军医此时也来了,他正在给白景棠检查伤口,要求立马给白景棠手术。
一旁的副官们听了军医的话,已经准备好手术用品和刀具。
沈裕舒并没有离开,副官们也不敢让她离开。
少帅单身二十二年,突然有个女人在身边,他们可不敢动。
白景棠身上中了两枪,一枪在胳膊上,一枪竟然打在后背上。
这可不得了,军医把胳膊上的子弹取出来后,犹豫着如何取后背上的。
那颗子弹跟刁钻,在肋骨与脊骨之间,不敢轻易动刀,怕一不小心弄得瘫痪。
军医正在犹豫之际,一道女声响起。
“需要我帮忙吗?”沈裕舒很认真地看向军医。
没办法,她受不了他这么磨叽,人命关天,再犹豫下去,这个人会有生命危险。
“我之前在英国学了四年西医,开刀我也开过,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来!”
军医听她这么说,有些半信半疑,可他自己下不去手,他一把年纪了,没去国外学过开刀,都是些祖宗传下来的医术。
中医他敢拍胸脯保证,可这开刀……他也就平时包扎普通伤口,像少帅这么刁钻的伤口,他的确怕……
可眼前的是个小丫头,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敢轻易把少帅的命交给她。
就在军医犹豫之际,白景棠忍痛开口:“让她试试吧!”
通过一晚上的相处,白景棠对沈裕舒多了一份信任。
不出所料,沈裕舒最终成功取出子弹,白景棠的伤暂时被控制住了。
手术完,白景棠需要好好休息,沈裕舒便离开了房间。
轮船轻轻晃动着,匀速前进。
屋内静默无声,少帅好像睡着了。
副官们守在门口,笔直地像座雕像。
沈裕舒趴在栏杆上,继续吹海风。
第二天,船早早的就到岸了,他们竟然比大轮船早到一个小时。
沈裕舒穿着在别人箱子里翻出来的小号军装,下了船。
白景棠此时还没醒,受那么重的伤,可能会发几次高烧。
她给他留了纸条,相信他会看见的。
四年未归,平城的码头,已经大变样。
沈裕舒打了一辆黄包车去祖父的别馆。
早上八点,平城的集市已经开始喧嚣,叫卖声不绝于耳。
黄包车载着沈裕舒穿过集市,穿过富安街,穿过大弄堂,再拐过一间咖啡屋,在一处别墅区门口停住。
沈裕舒下车,踏着从年轻副官那里借来的牛皮军靴,不紧不慢地回家。
道路边,种满了玉兰花,香气袭人,这种小白玉兰香,是法国著名香水经常模仿的味道。
回来早了一个小时,她这身装扮也不好给大家看见,她想着先偷偷回家换衣服。
到沈家门口,她却突然往旁边花丛里躲了一下。
她看见二婶和堂哥开车出来,好像是要去码头接她。
目送二婶和堂哥,她悄悄回家,走到一颗大桂花树下,蹭蹭两下,就爬老高。
这是她以前偷溜出去的专用通道,四年了,这棵桂花树粗壮了不少。
家里佣人会定期给她打扫房间,每天都会通风,她正好从窗户里钻进去。
家里都是四年前的衣服,她现在穿根本穿不了。
最后终于找了件粉白色宽松的连衣裙,本来是及踝长裙,现在也就膝盖以下。
她满意地在镜子前照了照,又从窗口爬了出去。
重新回到门口,假装刚到。
厨房的吴妈刚买菜回来,看见门口的身影,一眼就认出是大小姐,欢喜地上前迎接,还朝院里大喊了一声。
沈裕舒和吴妈并肩走着,询问她姆妈和阿爸去哪了。
吴妈则告诉她,一早就去接她了。后又觉得奇怪,疑惑地道:“大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