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五.识破

类别:其他 作者:十二白玉字数:4493更新时间:22/08/10 18:19:19
洛玉影的精神还是依然虚弱,她倚在白九霄怀中,看来显得很疲倦。顶 点 X 23 U S

凌承下了地道,未多时便又钻了出来。

“是有一条地道,敢问这地道通往何处,姑娘又是如何发现这地道的。”

洛玉影睁开眸子,缓缓道:“这地道四通八达,哪里都去得,我是无意之中瞧见了一张地图。”

“那这地图……”

“那地图是夹在一本书中的,我并未带在身上。”

凌承目光一暗,不由道:“那真的可惜了……”

从洛飞烟的屋子里出来,洛玉影还是由白九霄扶着。

白九霄见她精神并不好,道:“你的身子可还好,要不要去趟一会儿。”

洛玉影略一沉吟,摇头道:“不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

白九霄眼波流动,看向了凌承。

凌承背负着双手,背脊挺的笔直。

“有什么打算,这话应该问姑娘。”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洛玉影想推开白九霄起身,白九霄还是没有放手,将她扶了起来。

“这位小哥面生的很,不知该如何称呼?”

凌承冷冷一笑。

“在下凌承,正也要请教姑娘名姓。”

洛玉影扬面,淡淡反问道:“你也是飞雪堂中的人吧,你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她说着,侧眸朝身旁的白九霄看了看。

白九霄也在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股冰冷的森寒。

原本附在胳臂上那两只温柔的手突然变成了一对铁钳,白九霄的手坚韧而有力,几乎要将那纤弱的胳膊捏断。

洛玉影察觉之后,不免蹙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忽而有些气恼,一直十分微弱的声音不由强了几分,那双黯淡的眸中有冰冷的光射出。

凌承已闪电般出手,制住了她身上七八处大穴。

白九霄放开了手,冷冷道:“你是谁。”

那张美丽的面容也已完全冷了,“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九霄道:“你根本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女子沉着的面容忽又莞尔一笑。

“既被识破,那也没办法了,你是如何识破我的。”

嗓音变为脆亮,她自信易容已很精妙,就连那双黯淡的眸色也用药物控制的有**分相像,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不过短短片刻之间,便被识破了。

白九霄道:“你假扮的确实很像,但不止我识破了你,连他你也没有骗过。”

女子转目,看向凌承。

先对她出手的人是凌承,他甚至比白九霄更为果决。若说白九霄还有顾忌,此人却是与洛玉影并无瓜葛。

凌承道:“从装扮上我是看不出什么,不过你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可疑。”

女子也不由轻轻叹息。

“不错,我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看着此人顶着洛玉影的一张容颜在说话,着实让人碍眼,白九霄一按她的头,便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容端丽,相貌姣好的女子,她原本的年纪比洛玉影略长,约莫有二十七八岁,面容很是陌生。

白九霄看着手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对此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度。

说到易容与人皮面具,他不免就想到程达。

凌承的头脑也不差,见此人样貌陌生,立刻道:“你是火驹的人?”

女人淡然道:“你的眼力倒不差,可惜是子夜的一条狗。”

凌承眼中怒火上涌,一把揪住她的肩,冷呵道:“这是你做的,是你们做的?”

梅姑微微一笑,眼神冷如坚冰。

“你若想自欺欺人,这笔账算在我们身上也无妨。”

白九霄将凌承一拉。

“有话慢说,你急也无用。”

方才目睹那惨烈的境况,火驹的人又豁然在此出现,凌承一时很难冷静。

凌承道:“你是外人,这轮不到你说话。”

白九霄吃了瘪,懒懒道:“好好好,我不管。你若想让你的那些兄弟白死,最好现在就一掌将这人打死。”

他知道拦不住,于是便不拦了。

听他如此说,凌承反倒不好发作。

女人先是瞥了凌承一眼,哼道:“你们的人死了就要我来填命,那我们的兄弟死了,你是不是也该拿命来偿。”

凌承已冷静了许多,冷冷道:“一个假应如松换了我们这么多条命,是你们赚了。”

女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她咬着唇,忿忿道:“你错了,为你们这些冷血的禽兽,他死的不值。”

她虽极力压制着激动的情绪,可是那种悲凉与哀伤还是流露了出来。

凌承道:“所以你就来了,你要这里所有的人为他陪葬。”

女子本在恶狠狠的看着他,但突然之间,嘴角绽开一抹冰冷的微笑。

“我原本正是如此打算的,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有人已抢先替我动了手,至于凶手是谁,我并没有说谎。”

白九霄眨了眨眼睛,问道:“洛飞烟?真的是他?”

女子大笑,大笑不止。

“我也实在想不到,都说恶人自有天收,你们自相残杀,倒省了我们的功夫,你们的末日不远了。”

一道白光飞闪,在女子目中一划而过,剑已拍在了她的肩头。

“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女子冷笑。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剑光轻一闪动,那淡然的面容上立刻划过痛楚之色,女人肩上则多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说不说?”

女人看着凌承,她还在笑,眼神中俱都是视死如归的凛然。

这眼神很熟悉。

程达。

凌承虽不知这汉子名姓,却对这眼神格外记忆犹新。

宁死不折。

火驹里的人都是硬骨头。

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仇恨的力量。

火驹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与子夜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见凌承手下并不留情,白九霄知道不能再置身事外,于是道:“凌兄,对女人动手不太好吧。”

凌承道:“我的眼中从无男女之分,只有子夜的朋友或者敌人,你若不想成为子夜的敌人,最好不要插手。”

“我不插手,只怕她宁死都不会吐露半字的。”

“你有办法让她开口?”

“试试便知。”

听到这话,女子冷冷看向白九霄。

她在打量面前这少年,不知他何来的底气如此大言不惭。

凌承也好,白九霄也好,她都绝不会让这二人得逞。

白九霄打了个哈欠,道:“我不是他们的人,你不必这么看我。”

女子冷目道:“同子夜一丘之貉者,都是火驹的敌人。洛姑娘不是俗人,只可惜却瞎了眼,才会交上你这么的朋友。”

白九霄的眼神亮了亮,微笑。

“你果然认得小玉,若我猜的不错,你便是梅姑了。”

梅姑瞪着白九霄,冷哼道:“你知道的不少,是她告诉你的?”

“不是小玉,她一向话不多,是另有其人。”

“哦?”

“是程达告诉我的。”

“他……”

梅姑的神情果然产生了一种很微妙而不明显的变化,白九霄知道自己问话的方向并没有错。

如今程达已死,在他死前,她并没有机会将他救出,这是她心中的一处隐恨。

“他和我说了不少事,不少你们的事……”

白九霄目不转睛的看着梅姑,眼神变得莫测高深。

梅姑很是防备,她若无其事道:“你不必诈我,他绝不会。”

白九霄笑了笑。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并不是说他背叛了你们,而是要你明白,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他顿了顿才道:“那时我卧底在这里,他身份暴露后,经过几番盘问,已有些支撑不住,他无意中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们便攀谈了几句。他提到了你,也提到了一些自己的事……”

白九霄叹了口气。

细细想来,也许那时程达便已打定主意,要与子夜的人同归于尽,只是他并不知道。

梅姑的神情异常悲伤,她淡淡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白九霄看着她,缓缓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也要将我们想知道的事说出来。”

他在和她谈条件,也是在保护她。

若是她至死不肯吐露半句,凌承定然不会放过她。

他这是在给她机会,要她将一切说明白。

梅姑冷冷道:“我说出来,你们也不见得会相信。”

“相不相信是我们的事,说不说也由你自己选,不过这事若是与你无关,你也不必白白为人担这血债。若你说的属实,这次我们可以放你走。”

白九霄想将话说死,凌承道:“放她走,太便宜她了。”

白九霄转头道:“要她死并不难,只是她若死了,这里的事不知要何时才能弄清楚。孰轻孰重,这分量你自己掂。”

“这……”

凌承握了握拳,他眉峰紧皱,半晌才道:“好,只要你说真话,这次……你可以走。”

梅姑也渐渐想通了。

这里的人既然不是她杀的,她也不必置这口气。

如今飞雪堂虽全军覆没,他们也是身受重创。

程达已死,她这条命就算丢,也得丢的有价值,像程达一样。

于是,她冷冷道:“我从地道里上来的时候,他们都已死了,不过杀他们的人还没有走。是洛飞烟与金展颜、百毒神君、仇老夫人三人……还有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

“听声音是个女人。”

白九霄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这女子定然就是白日他瞧见的那一人,想不到这里的事与她也有关系。

凌承已面无人色,冷冷道:“下手的是谁,是洛飞烟一个人,还是……”

梅姑道:“这我并未瞧见,不过我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百毒神君还在向洛飞烟邀功,说他们替他办了事,要他也遵守承诺。”

“哦?这么说,这难道是洛飞烟的意思?”

“我虽觉得蹊跷,但听来仿佛正是如此,而且从他说话的口吻听来,他的心情还很不错。”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便走了,这些人走的很匆忙,否则我也许会被发现。”

凌承立刻道:“他们向哪里去了?”

“我不清楚他们去了哪儿,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人的确是他们杀的。”

白九霄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这张面具。”

梅姑冷冷道:“我原本到这里来,也是来找你们算账的,可是我从地道中出来,便察觉到这里不对劲。至于我脸上这张面具……有人告诉我,有这张脸在,就算出了什么事,洛飞烟一时之间也不会轻易对我不利。”

她顿了顿,不再给这二人问下去的机会,反道:“该说的我都已说过,现在轮到你们兑现承诺了。”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九霄。

白九霄一直在皱眉沉思,此刻才回过神道:“程达是对我说了不少,包括你们怎么混进风凌山庄,又是怎么跟到了这里……他也与我提到了你,所以我才知道你就是梅姑。我见过他带着的一块手帕,帕子上绣着梅花。”

而现在,这块手帕就在梅姑身上。

梅姑的眼底有了闪动的热意,她总算明白,那块手帕是谁替程达挂在了他们约定之处。

“他……他有没有什么话留下……”

白九霄道:“他看来是个沉默木讷之人,可是话却出奇的多,他和我聊了很多,聊到了他的家,他的一双儿女,还有他那贤惠的妻子……”

梅姑紧紧的抿着唇,好像在忍受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她的心早已碎。

在程达与他们失去联系之后,在后来看到那树上的手帕之时,她的心就已碎了。

那些炸药是她亲自埋的,程达死前也是她目送离开的。

他们相交多年,他应该知道,这对她是何其的残忍。

就在她出神之时,白九霄道:“最后他说到了你,他说除了消灭子夜,他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听出程达口吻中的悲伤与沉重,直到后来出了事,他才知其那时便已有了必死的决心。

梅姑的眼神中也只剩下悲伤,难以言说的悲伤。

“所以,这话希望你能牢记于心,若你还记念着你们同生共死的情谊,便要擅自珍重,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可冲动。”

凌承一直冷言旁观,直到此刻,才豁然打断道:“好了,你走吧,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他虽不甘心,也还是解开了梅姑身上的穴道。

火驹的人虽然可恨,但是此时此刻,他最痛恨的人却不是她。

梅姑瞪了他一眼,又瞧了瞧白九霄,沉色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