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四节 大家都是反贼

作为酷吏，只有不停地害人，才可令人戒惧，才可以让皇帝觉得离开他不得。

酷吏的人生，就是害人！不停地害人！

这是来俊臣得出的深刻教训，先前他不过稍一懈怠不害人了，人家就猛扑上来，差点没把他给掐死！

害人！害人去！

……

李昭德，武则天之前的权臣，起初武则天对他很信任，连武家人、酷吏们对他的弹劾也不听。

但他却辜负了这份信任，为人贪酷，只手遮天，行事无所顾忌。

结果惹到群臣怒火，团结一致，将他打翻在地，李昭德被贬外放。

正如狄仁杰一样，李昭德有才干，别人无法抹杀，他逐步升迁，出任监察御史。

来俊臣想动李昭德，施展“罗织”神功，路上将李昭德家人捉去，逼他们出首。

被来俊臣捉到手，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

诬告李昭德对朝廷常怀愤恨之情，口出怨言，并且交通大臣。。。秋官侍郎皇甫丈备出首，作“控方证人”！

皇甫丈备说了，某年某月某日，李昭德找他（确有此事），说起对朝廷的不满，大逆不道！（假话，假话！）

身为朝廷命官，他不敢怠慢，立即报告朝廷。

成矣！

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关键是李昭德已无金身护体，他没有武则天的信任，来俊臣要捉他，即时得手。

“你也有今天！”来俊臣猛拍惊堂木，戟指下骂。

他高坐堂上，有如阎罗殿上阎罗王般阴森可怖！

李昭德望着他，淡淡一笑道：“很快轮到你了，你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了！”

来俊臣心头一跳，冷哼道：“不管你怎么想，你即将要大难临头了！”

“说不定你死得比我还早！”李昭德针锋相对地道。

然后他在来俊臣着差役送来的供书上爽快地签字画押，什么罪名都认了，却让来俊臣甚感遗憾！

他没有机会痛打李昭德了！

他是多么想把李昭德打成三残四缺！

来俊臣审理案件，不怕他们不招供，不招，那就请他们（刑具上）“走一遭”呗！

他的能耐是能够“让一头熊承认自己是只兔子”，如今他的刑讯能力达致大成，只要被他捉到，知道他名声的人，痛快招供，要多快有多快，来俊臣想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

形势不同了，过往，就算写了供书，也可以吹毛求疵，照打可也，现在来俊臣有了顾忌，怕夜长梦多，遂不对李昭德上刑，将他收监了事，甚至吩咐牢子不可虐待李昭德，以免被人找着借口。

……

尽管不能打他，但是他招供意味着他再无翻盘的机会！

来俊臣兴冲冲地带着供书进宫，很快得到了召见，曰陛下临幸（临波阁北池）东洲的登春阁。

内侍引路，他步履轻快，高兴满怀，看到北池已是融冰结束，树枝萌芽，鸭子戏水……春光融和，一片美好景色。

步上登春阁，听到里面人气充沛，更是高兴，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他走完最后一个台阶，脸色微变！

武则天正在里面亲戚聚会，热闹非凡，有张家兄弟、李旦、武家的兄弟们，还有韦晞！

当然有他的份，他是响当当的驸马都尉，看他身披淡金色白袍，手拿一大杯牛奶，与诸人谈笑风声。

来俊臣突然间觉得很腻味！

他去到武则天的面前，施礼道：“……臣来俊臣，奉诏审理李昭德，已然完结，特来复旨！”

“情况怎么样？”武则天的脸变得严峻问道。

“确系谋反，他供认不讳！”来俊臣应道。

内侍接过他带来的供书，上呈给武则天，果然有李昭德亲笔签字画押，交代清楚他的谋反罪状！

“不意李昭德……唉！”武则天熟悉李昭德的签字，确认无疑，她轻轻摇头，很是失望。

“驸马，你来看看吧！”武则天将供书交给韦晞道。

她不给别人专给他，是来敲打他一下，不可作反哦。

韦晞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交回给内侍道：“陛下，来少卿果然是刑讯大家，只要捉到人，什么供词都有！”

他的手一挥，似将在座的人都一网打尽地道：“照我看来，要是我们落入来少卿的手里，我们都是反贼！”

一言既出，如一股冷风吹过，大家情不自禁地脖子一缩！

来俊臣的威力，有如原子弹般横扫世界，别说李旦怕了，就连诸武都在心慌！

他们扪心自问：“谁可以在来俊臣的手里走上一遭？”

答案是没有！

唯有莲花六郎张昌宗道：“来少卿有功，揪出逆贼全靠来少卿了！”

言讫，不怀好意看看了韦晞一眼。

韦晞微微一笑道：“来少卿确实是我等学习的楷模，我学习他想要什么供词就有什么供词，我在西域也是如此，那些国家，我想要他们怎么着就怎么着！”

“计将安出？”李旦来凑他妹夫的趣道。

“Easy！”韦晞来个韦氏胡语，大家都知道，听他继续道：“我打到他们服不就成了，不服再打！”

“如果他们不服，那是你的兵不够多，增加更多的兵，他们就会心服口服！”韦晞大放厥词地道。

然后问起来：”大家都知道我军的‘飞雷炮’吧？“

见大家纷纷点头，韦晞兴趣到，给大家来上一段，事先声明道：“我现在的水平不行了，只能够来这样的诗歌了！”来损了武承嗣一句。

“《飞雷炮之歌》！”

“多，就歌颂，一门飞雷炮就心疼！

我没空理会我，只感受你的数量。

炮弹要往哪飞，把我的灵魂也带走。

它为你着了魔，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多就是美，大就是好！

口径即真理，飞雷炮即正义，

亿万的飞雷炮，亿万的荣光！

你如果打不下城池，那是因为你的飞雷炮不够多！”

韦晞斩钉截铁地道，一个“多”字用上了重音。

牛人啊！

口径即真理，飞雷炮即正义！

听到大家钦敬之心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心忖韦晞和来俊臣都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在各自的领域里大放光彩，无人不服。

列国听说韦晞上门的消息就象大家听到来俊臣到来的消息一样的反应！

武则天欣然地道：“你们都是臣的心腹之臣，驸马勿要再论什么大家都是反贼！”

”儿臣失言，有罪！”韦晞连忙道。

说归说，除了武则天和少不更事的两张，其他人心忖其实韦晞一点说得不错，真要是落入来俊臣的手里，大家都是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