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若有块垒,横戈胸间(2)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东风西浸字数:3492更新时间:22/08/10 19:02:44
第二节

赵封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张定如此气急败坏,以离开相威胁,身子就要跪倒,口中辩解到:“赵封不敢,将军若是喜欢那个女子,娶过来便是。只是万万不可浪费感情时间于其上。将军听道尊之言而立新道,当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事。先师(孔子)也曾经说道,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可笑,先师之话未必每一句都有微言大义。若是先师饿了,一句吩咐开饭的话中也藏有微言大义不成?何况当rì刘并州饮酒爱sè,未必不是英雄。”他本来想说更衣之类得,但是临出口的时候,不得不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所以刘并州败了。何况,将军何不想想那些为将军而死之人”赵封一句话将石勒、石虎等人的战功说没了,也将张定说得半天无话。

“算了,你起来吧。”张定看了看赵封,心中极端的郁闷。为了自己的幸福,此刻脑子里边疯狂运转,强词夺理道:“你害怕我消磨壮志,我也理解。但一张一驰,方能长久。何况自从八王之乱以来,晋人便人丁渐少,若是大家都如同仲廉一般不喜女子,恐怕我等无后人可传,男女之事,上承道尊之恩,下延先祖之脉,中结人伦之义,岂是随便小事。仲廉再不能乱写重义轻家,尤轻子女之类的蛊惑之语。今rì若是如你所云,上行下效,众人视女子犹如无物,毫无温情,草草敷衍。女子岂肯为我等养育子女。数十年后岂不血脉断绝。仲廉,你yù亡我华夏呼?”

最后一句大喝,将正要站起来的赵封喝的愣在哪里。张定看他模样,脸sè一变笑着问道:“仲廉认为我说的对否?”

赵封不想张定给自己找出这么一个理由,竟然用了道尊,先祖为自己开脱,更将这种事情提高到了华夏种族延续的高度上来。一时间想不出好的理由来反驳,只好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当时他听到后院的嬉闹声,想起断了胳膊的齐单等人,立刻怒火中烧,连着张定自行其是立道以来的怒火一起发泄了出来。此刻被张定一顿乱说,头脑间好像也认同了张定在进行一件神圣的工作,而他自己,不但无理取闹,甚至还有贻害万年得危险。

张定看他神情有趣,呵呵一笑。说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只是如此神圣之事,总是我一人不能忙碌。等到石生退了之后,你便迎娶罗家的女子吧。”这件事情,赵封曾经拒绝过,此刻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他就不再客气。

“尊将军命。”赵封无奈的回答到。看着满地的纸张,便弯腰去捡。他弯腰到了门口附近,却听到一阵脚步乱响,几个人朝着后院跑远了。张定笑道:“你得罪女子和小人了。”

赵封一脸的愕然。

吵架之后两人重新研究其齐单的报告,报告甚为简略,只是提到已经大致将住房建好,正在挖掘四面的沟渠保护坞堡,还有训练渔民之类的。他只好询问赵封一些望平堡的建筑情况,听到有人真的弄起了夯土设备之后大感兴趣。他想要再进一步问怎么做的,赵封却住口不言,问的紧了,便回到:“将军之事,筹划全局,不是询问工匠之技。”

还是jiān臣贴心啊,张定被赵封的回答搞的极端的郁闷。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皇帝不喜欢赵封这一类人的原因。于是压下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伯盛在海边募集的这些渔民,能收获多少?”

赵封摇头说道:“我回来之时,伯盛还正在招揽渔民,不知具体情况,若是将军yù知,嘱咐伯盛写的详细即可。不过此刻并不重要。我差一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目光严肃的看着张定,说道:“我军粮食已经不多,只能支撑两个月余,是否要向渤海士民征收粮草,还请将军示下。”

“两个月?”张定一惊,粮草可是关乎所有的人的生存问题,急忙问道:“前一段时间,不是还说能支撑到来年三月吗?何况乐陵还支援我军一些粮草,这么快就用掉了?”

“将军不知,我军自进渤海以来,迅速扩大,如今已是当初的一倍余。如今又迁徙了多许民众至望平堡,那些小村寨备受羯胡掳掠,又能够有多少粮食,因此粮食迅速消耗。”

想到渤海那些观望的豪强,向他们要粮食,只怕又要攻击几家豪强才能奏效,但是石生又近在武邑,恐怕也不甚容易。但是如果击败了石生,那么粮草之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亲我的豪强,或许能解决一部分,此次乐陵前来,又会带来些许粮草,但是我军若要彻底解决粮草,恐怕还需要歼灭石生,取得羯胡在武邑的粮草。只是这一仗,已经不能再拖了。若是望平堡垒的负担一去,我军粮草能维持多久?”

“大约四个月。”

“好吧,仲廉,你写命令,令伯盛处,建成沟渠之后,立刻入海捕鱼,减轻从渤海运送粮草的负担。召集公议,令其为望平堡募集粮草,利用村寨首领与那些豪强的关系,或许能够募集到一二。”

“将军,是不是征收一些?”

“待到我军破石生后,征收之事,必然易如反掌,但是此刻,却是难事。这件事情,我们得缓缓再说。”张定皱着眉头,想着正在向着渤海而来得乐陵人众。

走入渤海的土地,五斗米教祭酒四处看着与乐陵俨然不同的情况。不同于乐陵流民再境内四处扎根得情形,路途上经过得小村小寨,多数已经荒弃了,只有一些大得坞堡,还耸立再荒野之中。不时间有一股流民经过,看见浩荡得军队,众人解释远远得避开,绕道向北。

祭酒有些疑惑不解,不是说张庆深得渤海人心吗,为何如此多小村小寨荒弃,仿佛不久之前全村才逃亡而去。他转头看向刑文,刑文笑道:“渤海让这些民众自行合并,建成大的坞堡,若是不愿,则可到望平堡庇护于将军羽翼之下。因此这一代便有些荒废了。何况”刑文看了一眼祭酒,“围困厌次的羯胡时不时在此地掳掠,我军兵少,不能即使反应,因而大多都前往渤海以东。”

“贵使认为我军与渤海乞活相比如何?”祭酒对渤海如何治民并不关心,由于常年战乱,渤海存活下来的人口有限,即便是全部迁往渤海以东,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他更关心他带来的这些军队,是否有足够的能力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好处,不管是让张定承认其为天师也好,或者是让张定承认其为冀州刺史也好,军队都是自己的保障。乐陵自从起事以后,原来的被羯胡控制的晋人军队自然变成了五斗米祭酒控制的军队,这些晋人军队原本是厌次劭续屯在乐陵战败投降的晋人军队,还有便是石赵掳来做肉盾的壮丁。此刻加上从流民、信仰五斗米的豪强中收拢来而来的军队,人数已经是三万多人。加上是羯胡防备青州的前线,因而钱粮充足,兵甲jīng良。此刻带来渤海的,此刻身边虽然只有五千人先行前来渤海,但远远望去,兵甲整齐,神气十足。

“祭酒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刑文问道。

祭酒有些恼怒,自然是想听好话,无论真假,但是对方是张定使者,必然也不会将自己夸奖到哪里去。当下说道:“自然是真话,道尊不是曾言,不可撒谎以利己吗?”

“乐陵兵众将广,非我渤海可以比拟。兵甲jīng良,也不是渤海简单的衣甲武器可比拟。何况众人皆奉五斗米教,众志成城,自然站立胜我乞活一筹。”刑文这话说的自己都心中一动,仿佛乐陵有着一统河北的兵力似的。祭酒身边众人,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如此雄壮之师,只怕张定遇到也要忌惮几分。当下听刑文接着说道:“只是不知众人遇到羯胡强兵,能否如同现下模样。”

“贵使是否想说我等乐陵众人遇见羯胡不堪一击?”身边的谭知冷着脸说道。

“谭君误解了,我不过是关心罢了。”谭文看着踌躇满志得五斗米众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引起众人得不快。只好向着五斗米祭酒说道:“此次三家合击石,大祭酒莫要因为刺史之位与河间崔甸起了摩擦,否则只是让羯胡得利而已。”

“贵使放心,刺史之位,zì yóu朝廷决断,若是你家将军能dú lì胜石生,我与崔甸共奉你家将军也无不可。只是贵使能否告知,你家将军将出兵多少?”

“我军只有兵众两万余人,此刻作战,自当全力而出,不后于人。”

“那么河间呢?”

“我来之时,将军已经遣使前往河间,兵力应当不下我军。我军近六万人,围攻石生,应该不是难事此次乐陵履盟合攻石生,我将将军感激不禁,以后若有用到之处,自当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到也不必”五斗米祭酒哈哈大笑,说道:“此事我等自有主张。只需你家将军信守诺言,乐陵便不会违背盟约。”

“大祭酒若然胸怀宽广,我先前还以为大祭酒或许不愿舍下这些俗事。”

“我自然舍得,不知道你家将军是否舍得?”祭酒哈哈大笑。

刑文冷汗直流,正想说话。耳边听到一阵呼喝之声,乐陵的前锋步骑一阵混乱,远远望去,仿佛前面有数十骑兵正在疾驰而来。骑兵从弓箭范围之外远远的掠过,沿着大军的外围,划了一个弧线跑了开去。不等乐陵众人乱哄哄的前去追赶,一个骑士带着五百骑兵出现在前方,每个骑兵衣甲破烂,甚至上面还有斑斑的血痕,但是,他们站在哪里,便有有一种藐视一切的情怀。乐陵军队鸦雀无声。

“渤海程望奉命前面迎接大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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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赵封与张定之间,不是相互抬杠的问题,而是理念的冲突。涉及到以后的情节,我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