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2)错别字修定,请勿重新订阅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东风西浸字数:4196更新时间:22/08/29 01:04:56
第二节
此时,张定正在被郑林逼迫着下棋。对于围棋,张定虽然已经弄懂了晋时的规则,但终究不过是初级入门的水平,如何能够与青州名士郑林匹敌。在处理完公务之后,每天与早已经等在旁边的郑林下一盘郁闷之极的围棋,然后才能回到后院与自己的夫人好好休息一番。
只是总是输的棋让人郁闷,张定也不例外。若不是为了笼络这个据说在青州享有清誉的名士,换成其他人拦住张定在这个时间下棋的话,只怕早已经被张定打了出去。于是在这天郑林又要拦住张定下棋之时,张定拿出了一幅简单粗糙的象棋,放在郑林之前。说是简单,因为无论是棋盘或是棋子,都是张定临时用笔写在纸上之物。
虽然棋具简陋,但是郑林依然下的兴致勃勃。只是张定一如他往常的水平一般,并没有丝毫因为换成了象棋而有所进步。不一时,棋盘之上执黑后走的张定已经岌岌可危,满盘皆敌。只是张定依然是心不在焉,手中拿着马,随意的放在棋盘之上。
“你走错了!”郑林洒笑道。张定的马竟然长驱直入,越过重重障碍,从左手侧移直右手侧。听到郑林大叫,张定仿佛这才明白过来。他讪笑一声,轻轻的将马移了出去。面前一空,郑林之军直面张定之相。
厌次西南,河上渡口。
养育过千万华夏儿女的大河,在这个寒冷干旱的年代之中,依然保存着他最后的尊严。宽广的河水在渡口前面打着盘旋,毫不停留的向着下游流去。一身征衣的张庆站在黄河之上,看着那些已经有些腐朽的栅栏,静静无言。
这是黄河厌次附近的一个重要渡口,两年前,当兖州徐龛背晋降赵之时,段文鸯曾经南下紧急徐龛。只是在这之后,来往在水寨之上的,除了水匪,便是四处逃亡的流民。张庆转向渡口,数万的士卒正在前后忙碌。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张庆甚至能够看到一向佻脱的于英的身影。成堆的木料被放在渡口之中,被士兵们扎成木排,放在水寨之内。
只是,这缓慢的进度,让连夜带领骑兵从博陵南下的张庆无法忍耐。他冷哼一声,面色黑青的策马向着渡口之内走了过去。渡口之中,早已有人报告了前后忙碌的于英。不一时,于英便迎了上来。
“为何如此缓慢,莫非想让河上尽人皆知不成!”
“我已经放出风声,孔苌直向厌次而来。如今厌次城内早已人人惊恐,闭门谢客。”于英笑了起来。张定命他南下之后,先是与王中平屯军乐陵西南五十里处,砍木造筏。疯狂的造筏终于第二日便引起了游弋在河上的青州水军的注意。在一声声紧急命令下,原本屯军在乐安正西,防备厌次的青州军,突然之间向着乞活军对面迎了过去,以防备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乞活突袭乐安。但是就在青州军向东移动的同时,于英带领着他的五千新军,会合随后而来的乞活本军,昼伏夜出,向着厌次南方而来。他们的目标,原本是厌次正南的一个渡口。但是当于英看到游弋在河上的青州船只后,便不得不向着西南,寻找到这个已经废弃的渡口。
于英将一切向张庆细细解释,但是浑身劳累的张庆却不欲细听。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看了于英一眼,便接着问道:“将军未曾来么?”
“过河之后,将军便会坐镇乐陵大营!”
哦,张庆向着渡口之内扫了进来,渡口之中人来人往,但是张庆还是立刻发现了乞活军的精华皆在此处。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将军竟然不亲自主持,难道让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主持不成。仿佛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于英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
张庆粗粗读了,闭上眼睛,过了一会,这才问道:“东西都齐备么,明日可否渡河?”
“东西自然已经齐备,庆统领还是休息一番,明日之后,才是骑兵用力之时!”
“如此甚好,但愿不要错过时日!”
张庆哼了一声,这才策马向着一直立在马上的骑兵营走了过去。他轻声的交待了一声,不一时,一面旗帜树了起来。随着旗帜的竖起,放在还立在马上精神昂扬的骑士们,立刻从马镫之上翻身下马。虽然没有张定的指点,但是骑兵营依然自己发明了马镫。他们用绳子将短小的木板死死的帮在绳子的末端,成为自己的立足之地。只是为了避免在实用骑枪之时绳子崩裂,他们依然保留着一道绳索将自己绑在马背之上。只是马镫的发明,让他们的平日的行军以及冲锋早已无比轻松。当他们翻身下马之后,立刻牵着马匹聚拢起来,无声无息。
一向甚为自负的于英看着骑兵营在敌控之地磨练出来的军容,被张定撩拨的自负心态猛然一紧。
棋盘上,郑林的马正对张定的相,立刻让原本有马护卫的相岌岌可危。但是即便如此,张定依然心不在焉,他手中随即拿起一个东西,放在嘴中仔细的咀嚼,放在在品味着什么美好的食物。郑林步步进逼,张定随手将相移动起来,随即他便听到郑林的讥笑之音。
“相能如此走么?”张定竟然为了躲避郑林的马,将手中的相硬生生的平移了一格。听到讥笑之声,张定笑了一笑便要放回远处,口中说道:“相便有机可寻么?”
郑林是聪明人,稍微一愣之后,便知张定所指。他将马退后原处,指着张定手中的相说道:“以力击弱,未曾有过甚么纰漏。若无马匹护卫,将军想单以智取胜,只怕难上加难。”
张定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强手中的相放在眼前,静静的盯了好一会,这才再次放了下来。摇摇头,声音低沉的仿佛只能自己听到。
“道尊保佑渤海,愿我乞活将相能早日功成。”
声音细小,但是那句将相却隐约传道郑林耳中。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定,难道这个一向以祖刘自诩的年轻人,也野心勃勃不成?
他低下头,移动棋子,马匹已经高悬相位之上。若是张定的相原地不退,必然成为马下亡魂。
“想死么?还不按我说的去办!”
自从骑兵南下之后,冯良便开始向着河间退却。前锋营经过当日田城一战,可战骑兵已经寥寥无几,自然不会留在博陵等待羯胡报复。只是当羯胡骑兵出现在乞活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若是张庆再多等两天,骑兵营留在博陵暂听他的指挥,那么这些尾随而来的羯胡便可以一举击破。
若是在张庆接到命令下南下之时,劝说张庆违背将军之命留下就好了。冯良的心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即立刻熄灭。
此地已是河间,但是冯良依然不敢大意。从侦骑传回来的消息,羯胡已经在三十里外的地方跟上了他们,若是找对了方向,只需很短的时间,便能寻到此处。而冯良虽已向河间求援,但是一时之间,却毫无军队接应。即便是夺路而逃,在这一片树林的背后,却又是广阔的平原。
暂且藏身,躲避羯胡。只是一个瞬间,冯良便作出了决定。他扫了一眼乞活的行装,立刻下令抛洒财物。这一路之上,他们已经多次在路途之上用铜钱制造歧路,希望能够延缓羯胡的追击。但是这一次,冯良命令将所有的财物,都抛洒在这一片树林前面以及中间。
士兵们有些心疼,这些珠宝是他们在博陵时一个个坞堡以及县邑敲诈而来,如今竟然又全部抛洒了出去。但是纵然他们如此心疼,冯良高声的嚎叫以及得到了校尉、队长们的严格执行。不一时,这一个小树林的里里外外,竟然成为了一片黄金之地。黄灿灿的金子以及温润的珍珠,华丽的瓷器以及古朴的青铜,在片刻之后,便在展现在着一片黄绿之中。风吹动着浅浅的荒草,在阳光下,这些精致的器物,如此美丽。
黄钟弃毁,莫过于此。冯良虽然心中哀叹一声,却无一丝毁灭财富的罪恶。在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他着这一群人,向着树林后面退了下去。
羯胡在一个时辰之后沿着乞活的踪迹,寻到了这一片黄金之地。羯胡们没有停下马匹,他们在马上不断的向着树林之中喷洒着箭雨。一刻之后,羯胡停了下来。一个羯胡的眼睛闪过一丝灼眼的光芒,他大叫一声,从马上跳了下去。满地的黄金、珍珠、瓷器,甚至对于羯胡毫无价值的青铜爵器,无一不诱惑着这些已经被苦苦压抑的掳掠者。一个人带头,其他羯胡纷纷跟随,被贪婪填满了心胸的羯胡一声声嘶叫,向着地上的财宝飞扑而来。
石然被气疯了,竟然在这个树林前面争夺财宝。他怒吼一声,纵马向着已经挤成一堆的羯胡冲了过去。战马将几个羯胡踩踏在地,长刀劈下,鲜血应刀飞溅而起。石然再次一声一怒吼,单手举起血淋淋的长刀,向着已经被他吓呆的羯胡高声嘶吼。
“给我射!”
羯胡们面面相觑,仿佛不知道石然想要说些什么。给你射,射谁,难道是那个树林不成。那些树林已经被用长箭射了几次,怎么还需要射箭。他们疑惑的向着石然,犹豫的拉开弓箭,向着树林之中再次射去。
长箭落下,树林依然悄无声息。数百羯胡大着胆子,走入树林,张弓射箭。依然毫无声息。石然疑惑的看了看树林,难道真的只是乞活嫌弃这些财宝拖累逃命不成。他在那里想着,那边的羯胡却已经不可忍耐。他们看一眼石然,再次看一眼脚下,脸上忍耐的神情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去捡吧!”
轻轻的一句话,让早已经心不在焉的羯胡一声欢呼,向着财宝再次扑了过去。除了石然之外,所有的羯胡都已经有些疯狂,那些温润的珍珠,让他们这些昔日的强盗奴隶,不知道在邺城能够买到多少只值一钱的汉人作为奴隶。那些黄灿灿的东西,不知在襄国能够买到多少温软迷人的汉人仕女作为侍妾。这些在乞活崛起之后,便不得不缩小了掳掠范围的羯胡,如此相互咆哮着,相互摔打着,只是为了争抢那些地上的财物。
夕阳冷冷的挂在天上,照耀着河北的大地,看着前面相互摔打的羯胡,也看着藏在树林之中的乞活。纵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但前面的乞活身上,都密密的布满了箭痕。那些已经死亡乞活口中,人人都遵从冯良良的命令,口中含着刀柄或者矛柄。死亡之际,他们的齿痕更是深深的印在其上。
冯良松开自己的牙齿,将刀拿在了手上,他的四周是早已轻轻围拢上来的乞活。他小心的向着树林外面看了看,当他看到羯胡们抢夺财物的人群已经进入树林之时,终于狠狠的斩下手来。
前锋营一声呐喊,两千利箭应声出弦。
棋盘上的张定已经输无可输,黑色的棋子被郑林剿杀的干干净净。他抹去棋盘,长身而起,向着一侧忧心衷衷的郑林告罪之后便要走出。郑林却依然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告别的意思,向着张定轻声问道:“将军的棋子莫非只是如此,那么郑林便要告别将军而去。”
听到声音,张定停了下来,他轻轻回首,向着郑林笑道:“先生何必如此着急,围棋也罢,象棋也罢,不过是先生喜好罢了。先生想以棋来解天下之难,只怕是有些偏颇!”
“莫非将军还有后着不成?”
张定摇摇头,棋已经放在棋面之上,是死是活,已经不由他来掌控。他停下脚步,向着依然坐在那里的郑林笑道:“明日我便要南下,先生跟我一同南下一会曹嶷如何?”
“如此甚好,以棋解人,不过是小技。我便跟在将军身边,看看将军还有什么后着可以逆转乾坤?”
笑声之中,郑林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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