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乱战（九）

正在思量间，文章跑到他的身边，叫道：“队长！”

聂自强惊醒过来，拉着文章蹲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文章说道：“敌人的攻势太猛烈了！战士们伤亡很大，阵地也在逐渐的收缩。让掷弹筒上！”

聂自强低下头，思考着利弊。战斗进行了整整一个晚上了，他始终隐藏着掷弹筒。不是不想，而是聂家军的榴弹有限的很，在聂自强的计划里，这些榴弹还有用处。

文章见他不说话，心下十分的着急：“队长，先顾眼前。如果鬼子冲破了防守，军区机关要遭受更大的损失！”

这句话打动了聂自强。他说道：“可以使用。不过要注意节约榴弹。我还有大用处。”

文章点头，叫过手下的两个参谋，吩咐了几句，二人快步向两侧跑去。

过了片刻，两翼的阵地上同时响起了榴弹发shè的“嗵嗵”的声音！正在冲锋的鬼子的阵形中发生了大面积的爆炸！丝毫没有防备的鬼子立时吃了大亏。冲在第一线的机枪立刻遭受了毁灭xìng的打击，敌人的支援火力顿时大减。紧接着，位置稍后的步枪兵也被完全覆盖，正在组织集团冲锋，不计代价的想封闭缺口的rì军立时一片片的倒了下去！

聂自强在望远镜中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佩服文章的战斗经验。这时炮击，正是最好的时间点，过早或过晚，都起不到这样的效果。

鬼子的攻势略减，战士们也趁机喘了一口气。聂家军自成立以来，还没有打过这样硬碰硬的战斗。在过去，依靠聂自强超强的战术指挥能力，他们都是以巧胜拙，以计破力。这一次，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血战、恶战！

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战士们齐心合力，军心不乱。

时间慢慢的过去，渐渐的军区司令部的人员已经完全撤走。谭顺跑到聂自强的身边，说到：“自强，你们先撤。我来断后！”

聂自强也不推辞，将防线交给谭顺，带着手下的战士，率先向包围圈外退去。

谭顺指挥着损失惨重的三个营，勉励支撑着战线。抵挡rì军越来越疯狂的进攻。待后续部队冲出了包围圈后，才慢慢退却。

谭顺率领部队，且战且走，渐渐的和rì军脱离了接触。正在追赶主力的时候，旁边的一个营长忽然道：“团长，你看！”

谭顺抬眼看去，只见远处一支队伍，正从大队中分离出来，斜斜的向左侧开去。

谭顺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战场上到处都有rì军在活动。稍有不慎，便会再次陷入重围。他举起望远镜看着，问道：“那是谁的部队，想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看清楚了，那支队伍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正是聂自强的部队！

此时，经过连番激战，特别是防守缺口的战斗，聂家军战斗减员很是严重，九百将士，只剩下六百余人。可是他还不想离开战场，因为他还要去帮助一个人——付永亮！

付永亮率领二分区的两个团，共计两千余人，和数量仿佛的rì军交战一天一夜，也无法分出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双方各出奇谋，斗智斗力。八路军胜在战术jīng当，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rì军则是火力强悍，以力降会。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打了个旗鼓相当。

军区机关冲出包围圈后，给各部队的命令是“分散突围”。所谓的分散突围，其实就是寻找机会，各自逃命。聂自强所要做的，就是向此时战场上还在成建制作战的rì军施加压力，给付永亮的撤退制造机会。

聂自强率领队伍，向着左前方快速开去。

正在奔跑间，前方突然出现一支小小的队伍，正是李自平的飞虎队和周立的炮兵连！

聂自强看的仔细，心中大喜。两人的出现，不仅仅是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又增助力，更重要的，是经过了生死决战，还能看到两人安然无恙。这一点，才是聂自强喜悦的真正原因。

两支队伍渐渐接近，终于会和到了一起！

聂自强看着两人，一面跑，一面问道：“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李自平笑道：“蒋奇辉冲击鬼子司令部后，飞虎队就在外围打击一些逃散的鬼子。刚才，一伙鬼子包围了周立，正好让我碰到，把他救了出来。”

周立接口道：“其实不用你救，我们也能杀出包围圈……”正要胡说八道一番，却看到聂自强看向自己，连忙改口道：“你们冲进鬼子的第二道战壕的时候，我就带着炮兵连撤出了阵地。天sè大亮了，没处躲没处藏的，我们只好在野地里四处乱走。不巧正碰上一小股鬼子，眼看不好了，正好李副队长带人冲了过来。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

聂自强问道：“看见骑兵营了么？”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本来一颗心悬在了三处，现在遇到了二人，便只剩下骑兵连这一件心事了。

李自平说道：“昨晚他们冲进了鬼子指挥部，枪声和喊杀声就不断的传来。战斗非常的激烈。后来，鬼子都被杀散了，也没见骑兵营出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蒋奇辉没有和队部联系么？”

聂自强语声低沉的说道：“蒋奇辉牺牲了！”

二人顿时没有了言语。

一路前行，队伍接连击退了两小股鬼子的进击。这时，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敌人。rì军的司令部被全歼，高层指挥员悉数阵亡，暂时没有人来指挥部队。八路军冲出包围圈后，rì军的基层指挥员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是继续追击，还是原地休息，等待命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故此，旷野中随处可见四处乱窜的rì军士兵。

十几里的路程转瞬即过，半小时后，部队来到了距离最后的战场千余米的地方。

聂自强命令战士们休息，以恢复体力。

他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依然在激烈交火的战场，问周立道：“还有多少炮弹？”

周立：“两次炮火袭击，炮弹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一百二十多发了。”

聂自强点点头。此时，他很是庆幸当初给炮兵配属的是迫击炮，而不是相对笨重的九二步兵炮。

他又问文章：“榴弹和手雷还有多少？”

文章：“榴弹还有三百多发，手雷多一点，五百多点。”

聂自强一拍手：“够了，我们这就向鬼子发起冲击，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