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君爱佳人
类别:
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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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俗字数:4774更新时间:22/08/10 12:01:55
蔡裕华在津门与徐汝愚相会之时虽然未曾当着蔡晖的面挑明来意但是也传达蔡逸欲迁族人往江宁保全宗族的意思。樊文龙潜在范阳迁族一事自有他与蔡裕华商议详细除蔡家之外尚有楼、闻、桑、陈等家。他们一直是蔡氏坚定不移的支持者便是呼兰大军压境他们均未动摇抵抗的决心巨石倾覆焉有完卵?遂将部分族人迁往江宁保全宗族血脉其余族人则留在范阳坚决抵抗即便日后城池不能守也会移到山中继续斗争。
范阳局势已经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方范阳城里正有计划的将人力物资向山中转移这部分族人即使不往江宁去也会转移到山中。出城之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实情直到开城楼戍卒的视野蔡裕华才出示蔡逸关于南迁江宁的手令。
这是北静郡王府向他们出的最后一道令文在手令最后蔡逸写道:“范阳之危虽不能免众人存焉江宁当尽力事之以图有为。”
虽然范阳城已掩在群山之后楼庆之骑在马上仍不时拧过头去顾望。
涞水水势甚急驱舟也次日清晨船队便至津门城外。津门城西北有一条明渠将涞水引入城中船队驶入明渠穿过水关进入津门城里。此去范阳不过五六日津门城又是一番情形君卓颜说道:“船队前日再次前往乌湖再次返回应是八日之后。”
呼兰大军压境野外平民纷纷拥入城里避祸。津门临近海边又是平野上的孤城逃往津门的流民尚且不多。虽是如此津门城里的人丁还是激增了三倍有余达到前所未有的十五万之巨。若是一时间将这么多难民都迁往乌湖岛乌湖岛囤积的物资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耗尽;只得将其中的大部分先撤到津门附近海域里的海岛上只待乌湖岛缓过气再考虑将他们向江宁或是向青州迁移。前日前往乌湖岛的船队已是第三次撤离了现在津门除了必要的防备力量多是前日从范阳撤出来的人八日之后他们将乘海船直接迁往江宁。
徐汝愚一边听君卓颜介绍此间情形一边低头思索人数终是太多无法顾及。君卓颜又说附近海岛上的流民恐遭遗弃欲赶在夏秋风暴之前扎制木排渡海前往乌湖岛。津门离乌湖岛有九百里的开阔海域海上风波恶仅凭粗制滥造的木排十之七八会葬身鱼腹。徐汝愚微微一怔转头望了方肃一眼说道:“呼兰人也看出我在乌湖岛的动作乌兰铁骑推进到榆关城外就在关城北面的碣石征役民夫修筑船坞海港、大造船舰虽然呼兰不能短时间内建立起一支与我江宁相抗衡的水营力量来但是滞留在津门海域荒岛上的流民确有所忧之处。”
呼兰人不会放弃自身的优势而欲与江宁在海上争胜但是呼兰粗陋简陋的水营对滞留在荒岛上没有军事力量保护的流民而言却是拥有足够的武力。
方肃说道:“流民扎制木排势必粗陋不堪渡千里海域甚难。既然如此不如由津门派出人手协助扎制木排用铁索、铁钉代替绳索将木排铰死将坚固一些的漕船调拨给他们将数只木排与漕船用铁环勾连制成横排虽然远不及海船但也能勉强用之。”
徐汝愚暗叹一声说道:“昌阳都府朝闱诸位可有人相熟?”
昌阳邑位于青州最东端的大海岬上与乌湖岛隔海相望。乌湖岛容不下这么多的流民迁往江宁海途更是遥远惟有迁往昌阳邑暂避。
君卓颜说道:“啸云已去昌阳邑尚未及与大人提及。”
徐汝愚点了点头说道:“既使用漕船与木排混制横排一次能载的人也少我将水营俱留在乌湖与津门之间呼兰水营若敢出海迎头痛击之。”
君卓颜讶道:“大人返回江宁焉能没有水营护卫?”
徐汝愚说道:“从范阳世家子弟中抽调武艺精湛者暂编入骑营由尉潦、洛伯源率领护卫前往江宁的船队。我从乌湖登岸走6路潜回江宁文龙、映雪随我走6路你们还有谁愿意随我走6路?”
邵如嫣说道:“我也随你走6路。”
徐汝愚点头应允。有北唐一事徐汝愚仿佛不再是纵横天下的绝世高手免得他们置喙徐汝愚主动提出将樊文龙、梅映雪带在身边多邵如嫣一个自然无妨。尉潦心里惦记着此次从范阳带出的近四千匹战马这等事交到别人手里实在放心不下见徐汝愚让自己随船队走自然无异议。赵景云主持北五郡司自然会留待最后就是人员撤离之后津门也不能会轻易弃给呼兰除了留守水营诸将如彭慕秋、君宗庆、子仲南之外葛静、君华光等人则要率领四千步卒在水营的协助下在津门城里坚守到最后一刻。
蔡裕华、蔡晖当然与众宗族子弟家眷、础艮堂的匠师乘海船前往江宁。
方肃说道:“骑营护卫船队过青州足矣过东海恐生变我随船队走。”
徐汝愚点点头说道:“我即将手书江宁令中垒军、五校军各增编至三万众在船队南归之时将会在广陵、海陵北一线集结勿使东海有异动。你随船队走也好。”
如此一来璇玑自然也随船队走。君啸云、君宗瑞尚需留下来处置乌湖与津门之间处置诸般事务宋倩与君怀薇则先随船队先行。
君卓颜指着楼庆之说道:“我与庆之也走6路。”
尉潦呲笑道:“不若你们顺路将伊翰文的脑袋给割去江宁。”
徐汝愚、樊文龙、梅映雪、君卓颜、楼庆之、邵如嫣除了邵如嫣之外俱是一品下阶以上的高手其阵容比数年前刺杀伊周武还要来得华丽。众人皆笑。
楼庆之径直站起走到徐汝愚的面前单膝跪地恳声说道:“庆之愿留在乌湖与胡虏周旋。”
楼庆之酱紫阔脸手上虬筋错结灰布薄袄外披了件棕皮甲眸中射出坚定不移的眸光。
楼庆之本是范阳西北防军中的行营总哨官然而呼兰铁骑却单单是从西北的雁门关大举进入塞内范阳形势危恶楼庆之无法为自己开脱辞去总哨一职欲战死在范阳城头以表心志却没料到让蔡裕华诓出城来。虽然死志渐消却不愿随众人迁往江宁苟安。楼氏善侦察潜踪之术族人多为幽冀风媒刺谋楼庆之又久居总哨之职对幽冀情形之熟稔非他人能及。只是自己此时答应留下来范阳宗族子弟势必要争先恐后的要求留下来即使不愿留下的人也会迫于压力要求留下来。
徐汝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乌湖之事我早有安排你随我回江宁。”
楼庆之脸色灰败如土行了一个礼黯然失魂的退了下去。
四月二十六日呼兰仆旗步卒与榆关守军激烈争夺关城城楼榆关守将蔡凌石乃是呼兰安阳汉营总管蔡正石的亲弟身中十八箭栽下城楼身亡榆关被陷关城内军民两万人被驱至榆关南侧的平野遭到呼兰铁骑围射虐杀。
虽然青州伊氏与宛陵在彭城一带激战不休但是面对呼兰铁骑在幽冀咄咄逼人的攻势伊翰文与清河李家、荀家缔结盟约。这一天三家各遣代表与汴州境内的流民匪帅关应弓在一个名为桃陵的小镇上约谈共议和战之事三家代表以相当强硬的姿态要求关应弓的流民军接受荀家调遣编入汴州卫戍军之列与三家联合起来共抵外侮;关应弓若不应此议三家则共击之。
谷石达于这一日终于能从残破崩损的西京东华门甬道里扬鞭纵马驰入西京城里在他的身后十万肃川虎狼兵如飞蝗一样涌入西京城里只听谷石达说了句“西京繁华今与诸儿郎分之”便爆阵阵穿金裂石的欢呼随着欢呼爆出来的则是肃谷兵压抑了近半年的兽性。从这一日开始西京遭受长达百日的蹂躏与洗掠昔日四都之的繁华城邑再一次遭受大劫。
身在河东府夏邑练兵的荀烛武接到西京失陷的飞骑密报眼眸中闪过一道阴柔而锐利的光芒嘴角撇了撇终是没有笑出来李思训正迈步跨进院子横楣的阴影正落在他的眼睑上让他的眸光显得十分阴悒。
荀烛武躬身说道:“大父谷石达已陷西京不出旬月便是我们取西京的绝佳机会。”
李思训捋须微微颔说道:“征战之事余子皆不及你你一人决之即可。”
荀烛武说道:“烛武不才只能在征战略献助力。”
李思训哈哈笑道:“你也无需自谦我膝下无子待到复国之日我便立你为嫡。”
荀烛武闻言扑跪地上叩头伏在李思训足上大恸而泣说道:“烛武心里已将大父当作父亲却不是贪恋嫡子之位实在是烛武自幼没有感受到父亲的疼受大父若不弃烛武今日便易为李他日定要为大父将李姓大旄插上西京城头。”
李思训心里感动轻抚荀烛武的肩头说道:“痴儿、痴儿依你就是。”
早在四月二十日两万普济水营穿过江宁下游的江水水道进入白石镇宁境内与菱凤镜、许伯当部汇合次日合兵七万溯流而上也在这一日抵达江州与豫章的四万南平精锐对奉化的霍家四万残军形成合围之势。
这一日一万南平军队从江陵出乘着水营战舰溯水抵达奉节江关城中。
奉节扼守江关为成渝东侧门户又名江关城;从东面入川不下奉节便无可能;一下奉节便过长峡之险而夺成渝之东面门户故《均势策》称奉节为“西南四道之咽喉吴楚万里之襟带”。川东地区虽以奉节为门户其形势之重却归于渝州。长峡上下两岸皆崇山峻岭江水水道在这一带犹如一个细长的瓶颈东出夷陵西出渝州地势才稍稍平坦渝州便处在这个细长瓶颈的西端。奉节与渝州之间江水两岸山系大体与江水平行而走如此一来挥军进入成渝要想绕过渝州是极困难的。渝州一带众水汇集北面有涪江、嘉陵江、渠江汇入江水南面綦江、赤水河汇入江水。只要控制住渝州进而控制成渝全境则容易得多。
自从十数年前容雁门夺去奉节江关城长峡天险则是渝州巫家与南平旧朝遗族平分巫家欲东下则需要攻下奉节与夷陵才能一泄千里南平欲西进则要逾过奉节与渝州间的险固隘口才行。
巫家得知容雁门从江陵调动一万精兵驻入奉节不觉大怪皆以为容雁门不过要守住奉节这个门户之险好在荆襄与荆郡两地大展手脚。
南平原来在奉节江关城中的守军不过三千人便是加上新调入的一万兵力也不过一万三千众。
江关渡口水营战舰之后一艘辎重船泊上石岸一顶翠绿厚绒缎软轿由四名健妇从船舱中抬出数名锦衣妇人簇拥着软轿直往奉节都府衙门而去。看见此景的人皆小声轻议道:“不知哪家的小姐藏得这么严实看似高门贵弟却送去让元拱辰糟蹋?”
江关城虽小但是往来江水之间的商户都得行经此处江关城里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比下游的荆州城里还要显得繁华隆盛。南平与荆襄战事再紧也没有禁了两地的商贸其间自然混有两家的细作南平在江水与汉水之间与霍家大动干戈不能不引起渝州巫家的注意南平欲对成渝用兵大军势必通过江关城渝州巫家东南总哨便设在江关城里。
元拱辰领着江关大小官员在江坞石岸上列队迎接领军大将元逊。
元逊与元拱辰同列一宗诸堂兄弟中元拱辰列第二元逊列第七两人相貌、性情却相去甚远。
元拱辰脸短而肥鼓双目挤成细缝眸光浊浊生邪性好色一日宴间见旧帝元矗宠妃貌美言语间多有不敬向为旧帝所不喜容雁门攻下江关将他遣来为将只希望巫家能有志气来夺回奉节好送掉这个好色之徒的性命。元拱辰在江关为非作歹常遣高手潜入渝州境内掳掠貌美少女供他淫乐然而巫族家主巫立人却言:“江关有元拱辰为将乃渝州之福。”
元逊貌美若妇人身量修长披着锁子精甲腰扣玄色铁剑更显得俊美逸凡双目睁如电射望了元拱辰一眼掉眼望向别处。
元拱辰哈哈一笑说道:“七弟乃族中稚凤为何要与那容雁门在酒席上争义气沦落与为兄一样的境地?”
元逊出师之日天机雪秋称之为“族中稚凤”有一品成名上青宵的快哉其后在容雁门麾下为将战功卓著却在豫章一役时在酒席间与容雁门争功于是渐为容雁门所闲置。
元逊冷冷一笑说道:“知道二哥喜好从江陵走时挑选一位绝色还希望二哥在此多照拂小弟。”
元拱辰早就看见由江坞之尾上岸的软轿心里一直诧异听元逊说来暗道:元逊在容雁门那里折了锐气如今好是知情识趣。顿时眉飞色舞挽过元逊的手臂笑道:“你我兄弟哪里说得着这样的话。”径向府衙走去。跨过府门便要往中堂走去却见元逊停了下来笑问他:“二哥不欲先看看美人再决定如何招待小弟?”
“哪里的话?不过时间尚早七弟先与我去内宅看看昨日新开的芙蓉。”
元逊看了一眼这位堂兄眼睑里敛起笑意转身让诸将及护卫先去中堂相候。
元拱辰兴冲冲的拉着元逊径往内宅走去穿过月门却见那顶翠绿厚绒缎软轿停在庭院中间江风吹拂两侧的帘子却纹丝不动数名妇人侍立在一侧不让内宅的丫鬟仆妇接近。
元拱辰嘿嘿一笑暗道:美人还是害羞得紧走上去前就要掀开帘子望里面看。
元逊一把拿住他伸去的手腕说道:“这个小姐羞见外人二哥还是将院里的仆妇遣出去再看不迟或者二哥自个连人带轿子一起抱到厢里再看不迟。”
元拱辰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让院中忙碌的仆妇丫鬟出去院中只剩下元逊与几个随轿过来的妇人元拱辰回过头来望了元逊一眼笑道:“七弟现在不算唐突佳人吗?”
元逊延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式。
元拱辰径走到轿前探手抓住直垂布帘往上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