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古林的选择

“契约？阳体和阴身？这是什么意思？”古林又一次听到了新名词，古林调整了下坐姿饶有兴趣的问道。

“简单来说，当通过阳体阴身的契约建立后，我们迁魂使和生灵就互为双生，你可以理解为生灵变成成为半个迁魂使或者准迁魂使，我们的能力和力量就可以通过契约生灵来施展，就类似于…嗯…差不多就是生灵作为我们的宿主，而我们的意识和力量就寄生在生灵身上，然后通过一些手段来将滞留于你们世界的游灵带回这里，当然这也需要阳体的本身成长以达到我们全部力量可以发挥，而这之后等到阳体足够强大后可以来回游灵城和你们的世界时，契约就完成了，而那时的阳体也算是一个真正的迁魂使了，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补充迁魂使人数的一种手段。”遥夜回道。

古林的好奇心顿时又被吊了起来，继续问：“那是不是所有生灵都可以做阳体啊？比如小狗小猫啊苍蝇蚊子啊？”

……古林的问法让遥夜很是无语，表情非常的精彩，偶尔喷涌的杀气甚至刹那间古林有感觉遥夜好像立刻想拔刀砍了他，但似乎是强忍了下来。

遥夜憋了一会，回答道：“你在你的世界应该有看过类似于驱魔啊超度啊往生啊之类的电影吧，嗯？你看过有猫狗苍蝇蚊子做这类事的吗？有人用圣水符咒法器之类的吧？你见过猫狗苍蝇蚊子用这些玩意吗？”

“呃…这个…”似乎感觉到了遥夜认定他是白痴的这种话语，可不厚道的古林依旧脑海里浮现出了狗子嘴咬着降魔杵在那里耀武扬威的画面，不过最后古林感觉还是应该端正点态度比较好，似乎看起来遥夜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抱歉是我瞎扯了，不好意思…”

“哼…要作为阳体，自然是有条件的，”遥夜也不想和古林瞎扯，回到了话题上，“这个必要的条件就是，生灵必须有阴阳眼。”

古林顿时一怔，直勾勾的看着遥夜，内心却开始翻腾了起来，脑海中开始回想着自他来到这里之后所发生的的所有事情，画面像电影般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大厅内鸦雀无声，这个画面犹如定格般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古林吞了一口口水，这个声响在这个环境下尤为突兀。

古林辗转反侧抹不去的一点是感觉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总像是被安排好的，可这种想法却没有半点事实依据来凭证，事情罗列下来每每都看起来像是巧合但世间真的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吗，自己莫名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在遥夜口中最凶险的地方看到一条白路随后安全的通过了，最后还被对方告知自己就具备作为对方拯救两界人选的必要条件？难道自己合着成了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最终古林还是按捺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那么…你既然是迁魂使，那你的阳体是？”

遥夜听罢，脸上随即出现了哀伤的表情，慢慢起身踱步走向大厅正中央，抬头感受着殿顶射下的光芒，而古林的视线跟随着遥夜看了过去，朦胧间，古林似乎看到遥夜周身缠绕着金色的光芒，不断的翻滚涌动，时而寂静时而澎湃，然而等他一揉眼睛，似乎这些光芒又消失了。

停顿了一会，沉静许久的遥夜终于开口了：“那天我和他在一处火灾事故遗址想要将当时救火时没能救出一对双胞胎却牺牲的救火队员带回来的时候…出现了冥天殿的人…他们自爆了八个人的力量截断了我和他的联系…然后把他打得支离破碎…魂飞魄散…”讲到此处，那些画面似乎又回到了遥夜的面前，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颤抖，“在我强行和他恢复联系后我的眼睛通过他的看到了最后的画面，感受到了他的绝望，然后我的眼睛在我强行逆视的行为下最终也毁了…”

知道遥夜闭目的真相后，古林发现自己终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勾起了别人伤感的回忆却无法安抚，手足无措的古林只有选择道歉：“抱歉…遥夜。”

而遥夜似乎无视了古林的致歉，片刻之后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虽然没有了眼睛，但我之后不断练就了自己的感知力，现在即便没有视力我也能感受到一切！可…他却…回不来了…”

遥夜依旧站在那里，古林的内心却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厅又变成了一片死寂，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古林的眉头忽紧忽松，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良久之后古林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问道：“遥夜，我…我现在能做你的阳体吗？而且…之前你有说过我也有阴阳眼。”

其实倒也不是古林因为歉意而下的这个结论，他完全可以选择两人对话完成后回到自己的世界，把现在所有的一切当成南柯一梦就此作罢，但他回想自己一生，人说三十而立，自己却依然一无所成，父母倾尽全力将他从死神手中抢回可自己接下去的道路就基本上是攒钱回家开超市娶妻生子终老一生，换做之前这可能就是古林最终的希望，但一旦来到游灵城，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之劫后古林的想法也悄然改变，而且他之前所设想的这种生活恐怕是世间人皆可模仿的人生历程，如果真的有不俗的机缘，为什么不能把握一番成就不一样的自己呢？

听得古林的说辞，遥夜身躯猛的一震，片刻之后缓缓面向古林，虽然遥夜的眼睛毁了，但古林仍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视线在看着他，好似要把他的灵魂也看穿，良久，遥夜迈出了步子，但却不是向着大椅走去，而是径直坐在了古林旁边的椅子上，坐定后遥夜并未面向古林，缓缓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确定吗？”

古林有点迟疑，毕竟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更何况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自己面对的可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的，充满着危机的世界，但当下他也没有表现出不安，随口问：“有什么问题吗？”

遥夜顿了顿，低了低头，而等他的发丝也垂了下来的时候遥夜缓缓吐到：“一旦我们的契约成立，你在你的世界的一切存在就会消失，没有人会认得你，也不会有人记得你，即便有人看到你，你也是他们眼中最完美的陌生人，不会存在于他们的记忆，而且…会有危险相随，不仅存在于我们的正常职责范围内，也有更多特异的存在，同时还会有耀魂城和冥天殿的人虎视眈眈，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古林一惊，脑中闪过了陈大江，杨凯等人的身影，又想起了死于火灾的父母和那天晚上他的绝望，紧接着又是小时候妈妈给他吃糯米糖，父亲辛苦劳作的背影，无力的自己，感伤的过去汇聚成了古林心中的决定：“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平凡之下映射的或许是碌碌无为，如果我的存在也能为两界平衡起作用，为保护世界而努力，或许…我也不枉此生了。”

古林并不是想做英雄，他下这个决心也不是冲动下的结果，他有选择的权力，可他回顾自己的前半生似乎一切皆是顺应天命的结果，这让他很不服气，那一双得天独厚的眼睛无法展示其真正的能力，只是一步一步屈服于生活的脚步，规律的生活态度也确实让很多人为之钦佩，可事实是只有自己知道每天入眠前要做的精打细算，他从没想过会一夜暴富但他总渴望在某个阶段能成就自己，证明自己是真正被人们所需要的，虽然答应过陈大江要一起走下去，但世间的危险总得有人砥砺前行，哪怕是粉身碎骨，古林也不想只作为那个能胜任超市职责的副店长。

那时话毕，遥夜抬头转向古林却并未言语，缓缓抬起了他的左手，而古林则猛的一个转身将自己的左手迎了上去，双掌交接，顿时一阵金光从双掌之间迸射，整个大厅充斥的金色光芒激烈的射出遥夜殿，向四周和大厅正上方四射而出，在这光芒的照射下，撼动了整个游灵城。

一直留在门口的墨候和西昭婵看到激射的金色光芒，情不自禁的单膝跪了下去。此情此景激荡着所有游灵城内的存在，它们惊讶着，颤抖着看着冲破着天际的金色光芒，这股浓烈的光芒将永夜的游灵城印射的如同金色的世界！

不过…这同样也让一些其他的存在感知到了。

“这老家伙…”

“呵呵，这么大的阵仗…多少年没遇到过了？”

“金色的契约，该死的！”

“马上派人去查，马上！”

“萌萌，你来看啊，游灵城那边好热闹。”

“混账！为什么没有探子的回复？？查查查！给老子查啊！”

“立刻汇报长老院，快去！”

“你那么多年的执着，终于有能实现的一天了吗？遥夜啊。”

这些存在似乎各方都忌惮着这金色的光芒，如此的浓郁，如此的炸裂，可对古林而言，他并不知道这金色的光芒会给他和遥夜带来怎样的未来，他只知道，未来的他，可能不会再平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