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过去和未来

“过去的见证？什么意思？”古林实在很难将这些被束缚的游灵还有这些厨房用刀具和仇我痴联系起来，不明白？游灵，菜刀，侏儒，哦，丑陋的侏儒，共通点在哪？

“...我...可以说...是最后一个匠人。”仇我痴幽幽的说。

“犟人？是脾气很大的意思吗？”古林知识面短浅的本性表露了出来，之前或许是真的运气好撑到现在没被发现，可哪能一直一帆风顺？不过古林运气犹在的地方在于...现在和他打交道的是仇我痴...

“林大人说笑了，我说的是指手艺...不是指脾气...”还真幸亏仇我痴居然耐得下性子和古林解释这茬，换做其他普通人类说不定直接二话不说一拳上去都有可能...当然仇我痴因为身高原因要做到这一点实属有点难度...

“呃...这...我...”古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不论其他方面，单古林刚才的话已经可以说是属于人身攻击了，但他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不妥，纯粹只是因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尴尬而已。

“林大人，不用在意我的感受，说真的，我其实挺乐意听你这么说，跟着曹大人久了有时候都听不到真话了。”

“哦？”难道是因为跟在曹让身边的都是趋炎附势之辈，只会谄媚奉承？那这么说来这个仇我痴地位不算低？

“不知道林大人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其实我...”

“我...出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也不管古林是不是愿意听，仇我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完全不管古林的尴尬，“我父亲和我爷爷都是铁匠出生，到我这一代就算不想也逃脱不了家族手艺的承袭，小时候虽然日子过的紧巴巴不怎么富裕，但基本的温饱还是有的，在我印象当中，贯穿我童年的就是父亲敲打金铁的声音，不知是否天赋异禀，每当父亲打铁之时，我总能看到从他的身上会泛起微微的光芒，随后这些光芒会融入他的作品之中，令他的作品锋锐无匹，有好些当时的官僚和士兵都会不远千里来找他购买刀剑之作...”

古林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为难变成了有些许关注之意，因为他听到了仇我痴说他能‘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还有那相融之说。

“可随着我长大，父亲开始陷入了无尽噩梦的痛苦之中，让他会在深夜哀嚎，而我...在每每我父亲入眠之时会看到有数不清的人影团聚在他的身边注视着他，他们很安静，看上去并不像有敌意的样子，可不知为何父亲会...等到我长大后知道，那或许就是父亲造下的‘孽’吧。”

那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命丧他父亲所制利器下的亡魂吧，不过是出于什么执念会让这些游灵不远千里的回到凶器的制作者身边寻他晦气？古林想着。

“后来我父亲身体每况日下，也不再做铁匠的活，转而致力于教导我打铁的精髓和方法，但我却拒绝父亲让我打制武器的要求，只专心于一些厨房和田间铁器的制作，对此父亲一开始有点困惑，但后来也不了了之，只要能养家糊口，做什么都行。”

“能不能讲快点，没什么特别的事赶紧说完我好送你上路了。”显然古林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升级了，反正他也下定了主意，最多也就是浪费点时间到时候把这些游灵送回游灵城完事，现在反倒是左霆刚那边的进程会有点不确定性，如果他曹让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那肯定会在所有的点都布防，就算自己没有来这个刀具仓库，也会在其他点遇到不一样的对手。

“可是在我接手父亲的铁匠铺后，生意越来越不好，这让我父亲整日愁眉不展，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你母亲呢？”古林听得仇我痴只说了父亲，却只字不提母亲，好奇的问。

“我没有母亲！！”听到这句话古林一开始因为看不出仇我痴的表情没拿捏到他情绪变化的关键，连‘他父亲难道是无性繁殖’这种反人类逻辑都冒了出来，但转念想想估计应该是家庭纠纷，大致剧情么无非就是老公无能，未来无望，含恨离家，至于是哪方面无能么也不太好说。

待仇我痴平复下来后他接着说：“有一天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来到了我们的铁匠铺，看了我父亲剩余的几把铁器和我的作品后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黑袍么，十有八九就是冥天殿的人，他们似乎都偏爱黑袍加身，也不知道是谁兴起的潮流？虽说不知道是不是曹让亲自去的，但看目前的情况来说，不是他去的至少也是亲信去的，不过古林还是挺佩服曹让，居然三下五除二就拉了个人进队...只是曹让应该属于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代表，莫非这个仇我痴还有什么他相中的能力？从他之前话来看无非就两点比较特异，也就是他仇我痴可以看到他父亲打铁之时有意无意间注入了自身的什么，这其中之一是他能‘看’到，其二便是‘注入’，看的话...古林估计这仇我痴应该也是有天赋的阴阳眼，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那么多的游灵，而‘注入’古林不是非常肯定，难道是类似于将自己的‘热情’或者说...‘灵魂’灌注到自己的作品当中？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八个字从仇我痴嘴里很艰难的吐出，古林听后对自己的看法又加上了两成的认可度，接近百分之百，为何这么说？首先仇我痴父亲的手艺绝对是过关的，不然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还会有慕名而来的人只为求得其中一二，那么同样类似的作坊之间为何他父亲独树一帜那很有可能和他父亲倾注在自己作品中的那份...‘真心’？且这么说吧，得到加持后的武器应该彰显了完全不同于市井作坊里那种成品的深度，那么为什么那个黑袍男用这么刻薄的语言来讽刺仇家店铺里的作品，首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仇我痴的‘拒绝’，他应该是猜到或者感悟到他父亲刻印在自己作品里的东西，也看到了他父亲的下场，所以拒绝打制武器，也拒绝将自己的‘真心’烙印到自己的作品之中，这就可能导致他的作品只是一具空壳，而不具备‘内涵’，而他父亲剩下的作品也被这么痛批...或许是他在打制这些最后的铁器之时心中产生了犹疑，看到了因他的武器而命丧黄泉的那些逝者，造成了他信念的动摇，最后才出现这些有缺陷的‘残次品’...

“父亲听了那人的话后久久没有回过神，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当晚他拿起许久不曾举起的铸铁锤又一次敲击了起来，我原以为父亲找回了自己失去的东西，却没想隔天早晨我发现他已经...离世了...”

“嗯？这算是他父亲的...遗作吗...留给他的？”在古林想法中，仇我痴的父亲可能耗尽仅余的所有心力和体力打造了一件他认为最优秀的作品留给了仇我痴吧。

“您觉得这种东西也能称为‘作品’吗？”

“哎！？”仇我痴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根棒状物抛向了古林，古林则是有点莫名的接了下来。

“这？...这什么玩意？”古林定睛看着手上的东西，完全吃不准这是什么东西？从入手质感来看应该是铁制的，单从外观看就是一根较粗的短铁棒，其中一端缠着毫无价值的布条作为...把手吧应该？而棒身表面粗糙无比，感觉上...像...像是一根搓死皮的棒子？

当然，仇我痴的父亲肯定不会想让他的儿子改行做扦脚师傅，可这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呵呵，打铁出生的我不理解，科班出生的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是吧？”

古林没说话，只是倒持着这根铁棒走到仇我痴面前递给他，说：“我想，你的父亲留给你这件东西一定有他的想法和用意，只不过我们暂时理解不了而已。”

“我们？”仇我痴若有所思的念叨着古林说的这两个字。

古林环顾了下四周，当下略略思考了一会，对着仇我痴说：“我想，这黑袍男是不是告诉你他会教导你让你展现真正的技艺和能力，然后你见到了曹让，学会了如何把游灵压制进你的作品之中，让你的这些作品具有‘灵魂’...或者说...‘器灵’对吗？”

眼见仇我痴不说话，古林接着道：“在我看来，这些刀具应该都是些流水线产物吧？有人替你找来游灵，你只需要负责把游灵和这些刀具相融而已...哦...不止，把异色魂核和那些人类身体融合的也是你吧？”

“林大人，您太可怕了...以您的远见卓识，要是不站在我们这一边，怕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啊。”其实这事情不难推断，从‘注入’这个词就很好理解，他仇我痴一家子怕是都有将自己本身或其他个体的魂能和意志之类加注到其他物件之中的能力，与其说异色魂核是五魔挪移阵所必须的条件...不如说他仇我痴才是最关键的存在。

但...问题是...如果五个点他仇我痴都已经完活了...那他还有存在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