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欲望野草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中岳樵字数:3665更新时间:23/07/18 09:11:05
陆开生夫妇谦虚地笑了,辛晓彤道:“小川,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把我们都夸晕了。竹喧这孩子也就是胡乱编的词儿,哪能担得上才女的称号?”

王小川忙一脸认真地道:“我说真的,竹喧的才华比我强多了,我要好好向她学习。”

陆竹喧对王小川睥睨而视,并不否认他说的话,一副挑衅的样子,心想:“这么简单的词作,不信你看不懂我的意思,装傻!”

王小川仿佛明白了陆竹喧的意思,又将手中的词作仔细地看了一遍,开口道:“看了这阕词,更加坚定了我当一个风骚客的信念。如果能漫步花丛中欣赏紫罗兰,又拿着新作的竹笛,鼓奏而歌,当真是快乐之极了。”

陆竹喧知道他故意胡搅蛮缠,冷哼了一声:“风骚客需要风骚的情怀、风骚的韵味、风骚的才情,不是谁都能随便做的。至少从你自己杜撰的《大同乐》词中,我没有看出这些东西。弄笛而歌,更需要音乐才华,不知你会吹笛子吗?”

王小川被问住了,自己还真没有这份雅兴,也没有这份音乐功夫,忙道:“不会,可以学呀,我回去就拜师学艺,回头吹笛子给你听。”

陆竹喧嘴唇动了动,一副鄙夷的样子,故意不搭他的话茬,以示拒绝。

王小川不以为意,又对着陆竹喧的词作拍了一番马屁,要求收藏,陆竹喧目的已经达到,心情放松,由他将信笺折叠了装入口袋中。

王小川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陆竹喧娇艳美丽的容颜、雪白滑腻的脖项、楚楚动人的身段,想到她片刻之间上楼就写出一首词作来,真是难得的才女,比自己强多了,再回想起在医学院礼堂中她美妙动听的歌喉,心中不由暗叹,这样的才女,上哪找第二个去,更加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望。

王小川走后,陆竹喧上楼回房,躺倒在床上,思前想后,感到了巨大压力。

一方面她对父亲是否廉洁存有疑问,这是决定全家腰杆能不能挺直的问题;另外一方面,父亲要保住官位,要提拔,正好有求于王小川家的社会关系。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不但是父亲,即使是母亲,也会怦然心动。这两个方面的问题会使得王小川家软硬兼施,迫使父母亲就范。现在看父母亲对王小川亲热袒护的神情,就可以一窥端倪。

父母亲不支持她的选择,就会使她和林溪枫的感情面临危机,毕竟,父母亲养了她二十多年,她要孝顺报答父母亲,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陆竹喧想着想着,陷入了苦恼之中,有些事儿,她无法直接明白地向林溪枫表达,她不会和林溪枫说:“我爸爸不够廉洁,被那个“豆芽菜”王小川抓住了把柄,他用来威胁我爸爸,还利用他家的社会关系,拿官职引诱我爸爸,你看该怎么办呢?”

如果说了这话,等于是承认父亲腐败了,给父亲脸上抹黑了,污损父亲的形象,她无法这样和林溪枫商量,也说不出口,只能独自忍受这份沉重的压力。

她甚至还在想,父亲真的因为腐败问题面临牢狱之灾的话,如果她的婚姻能够挽救,那她是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挽救父亲的,在她心中,爱情固然重要,父女亲情更加重要。

但是,牺牲婚姻就能挽救和解决父亲可能的腐败问题吗?显然也是不现实的。如果真有腐败问题,现在不出事,难以保证以后不会出事,到时弄个鸡飞蛋打,岂不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陆竹喧想到这里,眼泪呼喇一声夺眶而出,在娇嫩洁白的面颊上滚落,扑簌簌地滴到床上,打湿了绣有花鸟图案的粉缎被褥。

再想想和林溪枫两心相印的感情,心里隐隐地疼痛起来,她捂住了脸,泪水更加喷薄涌动,整个背脊剧烈地颤动着。

周日下午,陆竹喧回到学校。傍晚时分,她和林溪枫约好,到林溪枫处做客。

来到农业厅家属院,进入林溪枫家门,李春热情地给她开了房门,林溪枫正在厨房炒菜,三居室小屋充满了温馨的气息,看着林溪枫灿烂的笑容,陆竹喧郁积于心的烦恼突然之间都不知去向,心情立刻开朗起来。

吃过饭,看着表哥和陆竹喧在客厅中卿卿我我的样子,李春不好意思在房间久呆,主动下去散步去了。

李春一边下楼,一边想着陆竹喧曼妙的身影,迷人的微笑,暗恋的人虽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高不可攀,自己这只癞蛤蟆注定吃不到那么高贵的天鹅肉,只有徒自羡慕表哥的份儿,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自卑和苦恼。

李春在书店虽然只干了两三个月,已经感到了深深的压抑,而且看不到未来的前途和希望。单一乏闷的劳动已经使他疲惫,屡次产生了离职的想法,只是想到是表哥林溪枫介绍的工作,表哥又给自己提供住处,一时不好意思向表哥提起。

在书店,一个月三五千元工资,什么时候能在城市买房、买车,找到自己心爱的女朋友呢?他急于成功,但越急于成功,越看不到通往成功的道路在何方,越是身在歧路,他越是心烦意乱,在心中埋下深深的自卑。

李春沿着滨河河岸向西走。河岸上的垂柳懒洋洋地垂着身子,一丝儿不动,疲惫于秋日的无风和闷热。岸旁的路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泽,灯影投射到河面上,在河水中闪着粼粼波光,仿佛一条条小金蛇在蜿蜒游动。

一阵悠扬的戏曲声腔从远处舒缓地飘来,仿佛一股清风袭来,使他萎靡不振的心情好转起来。

他循着戏曲声飘来的方向走去,远远看到河岸边一个大的半圆形广场,广场上栽着些树木花草,建有凉亭和石凳,供人们休闲娱乐。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或坐或站,个个悠闲自得,或光膀、或敞怀,或手持扇子来回扇动,或吃着水果纳凉。时令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人们用这种简单实用的方式在户外消暑。

这群人都神情专注地围着一个四角飞檐的精致凉亭,凉亭里坐着一些伴奏乐手,有的拉板胡,有的弹琵琶,有的奏古筝,有的吹唢呐,有的鸣锣击鼓,鼓乐喧天,戏韵悠扬,正围着一个没有化妆的青年女子伴奏正酣。

那青年女子正在演唱一段京剧《贵妃醉酒》选段,声音柔婉动人、细腻悠长,表演惟妙惟肖,却是一段折子戏,把大家听得忘我入迷。

这情景李春太熟悉了,他立刻想起了家中的父亲李有志,父亲也是吹拉弹奏样样精通,喜欢闲来无事的时候在村中拉拉唱唱,他小时候就是在父亲熏陶下长大的,也能哼上几句戏曲,一看到这场景,立刻产生天然的亲切感。

这时,亭子里已经换了一个男演员在演唱,大概五十来岁年纪,正在声情并茂地演唱豫剧《我爱我爹.哭坟》一折,声腔醇厚,感情真挚,围观的人群不断地发出鼓掌喝彩声。李春很快就被这个演员的唱腔和表演吸引住了,只听这人唱道:

“我也是个人呀,我也有所需。

年轻人,老年人,心都那个一样的。

一辈子没有过开心满意,

阳世间做人一回你说屈不屈呀?

我的那个妻呀妻。

怨只怨我娶了一个短命的妻。

我活的不得意,

死还死不起,

最害怕给孩儿们坏了名誉。

总这样活下去有啥兴趣,

一百年和一天内容差不离。………”

李春听得如醉如痴,心中更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是呀,整天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活一辈子和活一天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人这一辈子没有过开心快乐的时光,那这辈子活得就太憋屈了!

李春看着这个唱戏的老汉,越发想起了他的父亲,母亲早丧,父亲把姊妹几人拉扯大,非常不容易,这戏词的内容怎么就像给父亲安排的呢?父亲整天劳碌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享过什么福呢?只是,父亲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唱过这段戏,怕是让孩子们受到刺激吧!

李春再想想自己已经快二十岁了,无钱、无权、无背景,高中毕业就出来闯荡,至今毫无成就,也没有真正地快乐过,喜欢的人又犹如月里嫦娥,可望而不可及,活到如今,也真是白活了!

耳边传来听戏群众的叫好声和鼓掌声,李春却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他急忙抽出身来,匆匆逃离了这个广场。

他漫无目的地走出滨河河畔,想着刚才听到的戏词,脑子中突然浮出了家乡舅舅林士询的形象,平时十分威严正派,但背后竟然和许广兰发生不正当性关系,欲望之力如此巨大,真是令人感叹。

再想想老光棍汉王学举,经常将妓女带回家中嫖娼,到处吹嘘玩了多少女人,不顾左右乡邻笑话,不也是为了发泄欲望吗?这些对比让他想到孤苦的爸爸李有志,心中更加不好受。

李春想着想着,心中的欲望更加像野草一样吱吱地生长起来。他沿着一条长满蒿草的小径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街上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可见两个老头坐在街上光着膀子纳凉叙话,旁边伏着一条黄毛犬,歪着头,嘴里吐着舌头,肚子被热浪蒸的一张一收地起伏着。

李春正走着,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长发美女的靓丽背影出现在前边街道上,那女人仿佛注意到他,对他颇有好感,回过头来向他深情地望了一眼,缓步拐进一条小巷子去了。那身影特别像陆竹喧,那么高挑、那么曼妙。

李春烦躁的心突然莫名地激动起来,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在心头腾起。他快步追了过去,跟着拐进了小巷子。

那女子不缓不急地在前面走着,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甚至带着些许的挑逗。

李春兴奋不已,他感觉今晚要交桃花运,他也不急不缓地跟着女人前进。

大概走了四、五分钟的光景,那女人停在了一家足疗按摩店门前,对着他轻轻招手。

李春太需要发泄自己了,身体似乎被磁石吸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站在了女人对面。

当他在灯光下仔细审视女人的时候,发觉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年纪,圆脸蛋、长头发,长得有三分像陆竹喧,但是没有陆竹喧的气质和精神,也没有陆竹喧的眼睛好看,没有陆竹喧的水灵和白嫩,不过总体来说,是自己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