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过了七十，有鬼气

“尼玛！聂政这dog入的！看劳资怎么弄shi他！”

“老九！弄他！不然好人都给欺负到胸口上了！”

“必须滴！我就不信没王法了，我们夫妇善良就该被欺负了！”

“我打电话，把三个妹，五个妹夫都叫过来！”

郑带金抄了一把椅子，坐在“十里漂香”门口，指天指地，将聂家的先人都请了出来。

手机按得啪啪直响，眼光见谁逮谁，诉说着自己的种种冤屈……

“十里漂香”买螺蛳粉、咖喱鱼蛋的几乎没有，买生煎的倒也不少。

没事的大爷、大妈，乐呵呵的看着两夫妇，期待着战火的升级。

年轻的上班族纷纷躲闪，好好的一个清晨，不能给戾气冲垮了精神。

家长抱着孩子，眉头紧皱，那可是祖国的花朵不是蔬菜，不需要有机肥料。

买了两个生煎的周奶奶，背着手，勾着袋子，看着纷纷离开的客人，微微叹了口气。

“带金，你家生煎卖得可好了，管人家卖螺蛳粉干嘛呢？一个街头一个街尾，风马牛不相及……”

“周奶奶，你是春风街老人了，我们两夫妇你是最了解的，从来不跟人脸红……”

“是啊，是啊……”

（除了不跟人脸红的时候）

得到认同，郑带金更起劲了，睥睨天下的气势环顾一周路人，声音几乎竭斯底里。

“聂政什么货色，没人比你更了解的！一个老男人，讨个小老婆……”

（年轻的老婆好吧？话说又不是你女儿，你着急什么！）

周奶奶看了看没有手表的手腕，往外挪了半步。

“嘿，老婆死了，女儿也不顾了，可怜的娃啊……”

“对，对，对，带金，就看到他家小姑娘的份上，咱不吵了。”

“嘿！有女儿了不起呐！就可以欺负人呐！谁家没小孩的……”

（服气了）

周奶奶手指勾着生煎袋子，离开了“十里漂香”……

71岁了，早就能看通人跟鬼，有些人（鬼）是不能讲道理的，她的世界里，自己就是道理。

“你看，周奶奶那么一个老好人都给聂政气走了，老九咱报警抓那厮坐牢！”

“岂止抓他坐牢，还要举报他、人肉他，让他带着女儿做乞丐！”

“.……”

（聂政到底是杀了你父母还是杀了你……）

（话说你报警告人家什么？你举报人家什么……）

周奶奶70余年的道行差点破了，脚步走得更快。

虽然年过七旬，身子还硬朗，脚步还稳健，精神也旺盛，所以，更加不能坏了心情。

早晨的春风街真令人留恋，做早餐的食肆都开门了：布拉肠粉、手抓饼、竹升面、煎饺……

酱油味、碱水味、油炸味……

混成了浓浓的人间烟火，闻不尽、看不厌、留不住，真舍不得。

舍不得的还有春风街的中午与晚上，当然还有人情味。

“周奶奶早！”

“早啊，周奶奶！”

“周奶奶今天怎么那么早了？”

周奶奶十分庆幸，那么多年了，在这里还保留了好名声，或许自己是个知足的糟老太太吧。

一路走过，每家食肆生意都很好，春风街的地理位置太好，街尾是居住区，西面是村庄，东面是学校区，街头是市场、闹市……

春风街里没有做不起生意的，只有饿死的懒汉……

虽然走得不快，终究还是走到了十里飘香，早上七点十五分了。

“怪不得聂政能将陈老九两夫妇刺激成精神病了！”

“人都是眼里藏不住别人的好呐！”

一路走来，春风街早晨的食肆生意都很好，好得令其他街道的商贩羡慕嫉妒恨，可……

十里飘香足足占了春风街早餐的半壁江山。

老板聂政两个手同时操作，忙而不乱，隔壁还要一个姜禾帮忙着贩卖咖喱鱼蛋、刷码收款。

店员苏樱忙里忙外，几个广场舞大妈自觉的帮忙着，才勉强应付过来。

短短的几分钟，六张圆桌上的客人换了两拨，排队打包的长龙打着蛇饼，门口的十几张红凳子上早就坐满了人，隔壁还站了不少。

人潮如涌，多而不乱，十里飘香还是收拾得那么的整洁明亮，里面的烟火味不同于其他食肆，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周奶奶知道十里飘香这几天生意火爆，就没想到连早餐也如此的火爆，71岁的老人了，里面的食客竟然大部分都是生脸孔，估计是从颇远的地方慕名而来的。

“真好！”

周奶奶身材不高，极力的往里面张望着，还是看不到。

“好满足呀！原以为昨天的螺蛳粉已经是极致了，今天的更美味，老板这是每天在进步的节奏吗？这起点也太高了吧。”

“我的心已经飞到中午的煲仔饭上去了！乳鸽腊肠！！！”

“矣！！！别说了，人家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饭点，想馋死人咩！太上老君保佑，今晚准时下班啊！”

“昨晚已经付款了！机智如我！”

“还有这操作！友断了，哼！赶紧刷呀！”

一阵微冷的风拂过，周奶奶紧了紧衣服，看着走到门口又跑回去的几个食客，又看看天，“转冷了，一煲暖暖的腊味饭，真的令人怀念呀！”

汪汪汪~~~

【周奶奶晴晴姐姐病了】

“袜仔，你也做店员了？”

袜仔围着周奶奶的脚急躁躁的蹦蹦跳跳，尾巴摇得飞快。

“周奶奶，欢迎光临，不好意思，太忙了，您请坐。”

“哦哦！啊！苏樱？！天呐，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变成……”

“呵呵，呵呵！还好耶！”

苏樱摸着狗啃头，这话已经听了八百遍了，她都开始同情老板。

苏樱还是那个苏樱（头发是丑了点），十里飘香还是那个十里飘香，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周奶奶眯着眼，远远的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七点二十分了，周奶奶！”

“还有十分钟呀！十里飘香的大人还在呀！”

怎么没有看到那个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的小店员……

“周奶奶早啊！”

“早啊，聂政，嗯，一碗螺蛳粉，四个咖喱鱼蛋，一杯洛神，冷饮！”

“冷饮？”

“冷饮！聂政呐，晴晴那么早就上幼稚园啦？”

周奶奶的声音有点落寞，轻轻的捶了一下大腿。

“小家伙还在睡觉呢，半夜发烧，折腾了半夜……”

“哎呦，瞧你的，怎么不早说，我上去看看晴晴！”

周奶奶急忙往阁楼上跑去，手刚摸到扶手，“瞧我的！”，低声骂了一句，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

“周奶奶怎么了？哦哦，苏樱，扶一下周奶奶，楼梯有点…….”

“聂政，不用，不用，我在这吃螺蛳粉吧，等晴晴起来。”

“小家伙也该起来了，睁开眼睛能看到周奶奶一定很高兴的！”

小家伙有好吃的，第一时间会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同样的，难受了，也要第一时间分享自己喜欢的，无疑，周奶奶是小家伙最喜欢的人之一。

“哦哦！”

苏樱是最佳店员，早扶着周奶奶的手，周奶奶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迈了一脚。

“小聂呐，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周奶奶是老人了，多懂事，知道不该上去了，你怎么还……”

王美丽拉了拉聂政的衣袖，低声的说着。

“怎么？”

“难怪，你还年轻，咳咳，当然，美丽姐也不老，都是听老人说的，老人呐，过了七十，有鬼气，人生七十古来稀，半只脚进了棺材

小孩子阳气盛，守不住，特别是睡觉的时候，老人呐，是不能跟他们睡的，会将他们的阳气吸走，滋润了自己，病了孩子……”

“哎，老板，美丽姐说的有点迷信，不过也有根据的。”

一名排在前头二十来岁的上班族低声的附和着。

“老人太老了，呼吸出来的都是废气，小孩子睡觉的时候，抵抗力差，呼吸了，对身体不好，所以老传统的东西，还真有点道理。”

“小聂呐，你看，人家大学生都那样说，宁可信其有，小孩子的事情，不能有个万一。”

“是这样吗。”

聂政应付着，抬头看向楼道。

周奶奶停住了脚步，对着聂政笑了笑，“苏樱，周奶奶的脚不好，上去了，下来麻烦，还是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