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烫好三盒牛奶走出房间，想叫唤女儿休息一会，只见一辆非常漂亮的红色奔驰开到我家院门前停下。

一位长发披肩，身着黑色羊皮短装、黑色打底衫、黑色紧身裤与黑色马靴的年轻女子进入到我的视野。一副紧贴耳垂的白玉耳环，一条细细的铂金钻石项链和手腕上的铂金手镯显得格外耀眼，漂亮、时尚，富贵与新潮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她找谁呢？也许是走错路了吧？我还是面带微笑很绅士地看向她。

“请问这是石磊家吗？”这位漂亮时尚的年轻女子礼貌问。

“我就是石磊，你找我有事？”我好奇来。三女儿也各拿着一盒牛奶，边喝边打量这位不认识的漂亮前卫姐姐。

“哟，好漂亮的三个女孩呀！都是你家小孩？”女子放松问。

“是的，都是我的女儿。”我回答。

“都是你的女儿？你有三个孩子？”女子很吃惊地看着我问。

“不对，是八个！还有五个男孩去公园了。”我笑答。

“你有八个孩子？”女子惊诧地看着我。“哦，对了，我叫莫香梅，这次冒昧拜访是有事相求。如果你现在有空，我建议去现场谈比较好！可以吗？”

“是设计事宜？”我问。

“对，有个地方我们想请你去整体规划设计，去现场就知道了。”莫香梅说。

“行吧！”我交待晚秋带妹妹在家弹钢琴，可玉珊非要跟我在一起，晚秋和唐果也过来拉着妹妹和我。征得对方同意，我带上三女儿一同前往。当奔驰车停靠在雅婷艺术学校旁边时，我和女儿都奇怪起来。

“这一大片都是莫氏集团的开发区域，因向雅婷只要我们一半赔偿，我们商定划一块20亩地方支持她办学，这也是我们集团对艺术教育的赞助。”莫香梅解释道。“请你来现场是要你为整个校区重新做一个园林式设计和工程预算，我们希望今后的雅婷艺术学校是一座园林式宽敞舒适的校园。设计费和预算费五十万够吗？”

莫香梅的话让我明白了所有，但也给了我一个提示。“莫小姐，我看你们是属于一厢情愿。我可以肯定，向雅婷是不会接收的。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与你继续徒劳。不过我给你一个提醒，假如你们能够接受我方三十万土地转让款，此事可能会有下集。”

“哈哈哈！到底是人以群分！和你们这些干净人打交道，我都觉得是种特别的痛快。你叫我莫香梅好了，叫小姐实在是难听！你的意见我们会做考虑，但整体设计还得请你继续。我弟弟拘留已有十天，我们本是想在他出来公开赔礼道歉时宣布这一决定。只是我姐急不可待，因为她两个千金要来此学习钢琴和舞蹈，她急于要求此事早点定下并尽早施工完成。”莫香梅说完用欣赏的眼神重新打量我。

“好吧！我们会尽力而为！坦率地讲，你们的想法也提醒我应该利用这个机会把学校建得更好！只要你们能够接受土地转让款，一切都可以谈！否则就点到为止了。”我再次阐明观点。

“行吧！我代表莫氏集团尊重你们的意见，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好的合作！我真的很荣幸能认识你，你还真像个高级工程师！我们交个朋友吧！”莫香梅伸出手看着我。

“看来你们把我调查得蛮彻底嘛！”我握着她的手笑道。

“知己知彼不是很好吗？”莫香梅娇媚地看我一眼便走向奔驰车。她那完美的背影，虽然整体略逊色于妹子和雅婷，但我内心还是由衷地赞叹一一真是个美女！

我非常庆幸，妹子当天没再继续昨晚令人头痛的话题，像个吃饱玩累的小猪仔很快就甜甜睡去。既没说冷，也没说痒痒的，也许是来不及说了。我看她那安憨无邪的熟睡模样，脸上还挂满了小时候的神态。她能有长大的一天吗？我摸了摸她那瓷娃娃般的脸蛋想着。

莫香梅在上午时就给我回了电话，同意我支付三十万土地转让款。但追加了一个折中提案，他们集团负责施工，我的五十万设计费和预算费不再做支付，相互抵消。我见他们确实想支持学校建设，最后做主勉强同意。听我说了同意，莫香梅喜滋滋地祝我们春节和旅游愉快后便挂了电话。

我们这次自驾游外出是人数最多的一次，除汪建民主动要求留校外，连韦艺都参与进来。两辆面包车加一辆三菱欧蓝德都是满满的。在路上，我将学校事宜给雅婷通报了一遍，雅婷对我们最后的折中决定表示认可，岳母也认为我这样做很对，只提醒我多看一些有关园林设计的资料。

经过高速公路十八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在凌晨两点过才到达广西北海。

北海的景点以大海为主题，让你身临其境地感受蔚蓝的世界。涠洲岛是最主要的景点，岛上风光奇美，气候宜人。我们住了三天，深刻体会到一个真正的海洋天堂。另外的斜阳岛、冠头岭国家森林公园，金海湾红树林，海洋之窗和海底世界等让我们是流连忘返。我们一致认为，这里的自然景观要远胜其它海滨城市。

记得那天下午，几姐妹潜水上岸时个个都美丽动人、靓丽四射，像一群洁白欢乐的天鹅。“天啦！上苍对我们一家还真是眷顾。没想到贾芳和柳青也是一样的婀娜窈窕、楚楚动人！”亦军惊叹。

“还真是哦！再看看我们几兄弟，虽然都在奔四十，但个个俊朗体健、雄姿英发、才貌双全！”曹建辉附和道。

“你有吗？个死男人！”我鄙夷他一眼说。

哈哈哈！叶明君和亦军喷笑了，整个沙滩都回荡着我们的爆笑声。前方沙滩上，岳母和不会游泳的韦艺带着孩子们一路欢笑地捡拾贝壳和踩水嬉戏，光着脚穿着裙的岳母快乐得像青春再现一般。

只是在盛塘天主教堂、天主堂和基督教礼拜堂时，妹子和雅婷当着圣母、上帝和游客亲吻着我，要圣母和上帝见证她俩对我的深爱！

雅婷还十分虔诚地祷告，恳求圣母和上帝宽恕她的罪恶！她坦言自己不是要刻意冒犯，而是因为爱不能自拔。她恳请圣母和上帝允许她的心灵嫁给我！允许她今后能与我一同死去！雅婷的虔诚祷告让姐妹们泪喷，让妹子与她相拥而泣，吓得晚秋、玉珊和唐果急忙拥抱住两个妈妈。

我同样萌生起罪恶感，内心默默地恳求圣母和上帝的宽恕。岳母、叶明君、亦军、柳青和韦艺他们像很理解，很宽容与同情地看待雅婷。也许他们都已确认雅婷的真爱不是罪过，而是犯了一个感人的错误！

我既不是无神论也不是有神论者，但我还是希望这世上能有神的存在。我不会向他们祈求发财或长命百岁什么的，我只期盼他能赐予人类一个真正的心灵慰藉。圣母上帝啊！您们能感受到我内心的期盼吗？我像学会了祈祷！

不知什么原因，回到家的雅婷大病一场。持续三天的高烧让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一家人都为她担心焦急，幸亏她父母春节前得知我们要去北海没回家。我妈连续几天总是审问我是不是说了或骂了雅婷，妹子也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妹子怨恨的原因，更害怕她为此旧事重提，我感觉自己已濒临崩溃边缘，呼出的全是无奈的浓浓浊气。

我妈再次迷信起来，晚上在雅婷的房前屋后撒满了大米和饭粒，引得白天一群接一群的鸟前来啄食，它们像是一群群来自天堂的使者。四天后，雅婷终于开始好转，停止输液后的她也开始进食。好在各项检查结果均告无大碍，让众人悬着的心缓放下来，只是身体依然虚弱。

学校的装修已按计划进行，我只是偶尔去工地看看，大部分时间都是陪伴着雅婷。我所有的工作也是在她卧房内进行，但必须要等雅婷熟睡后才能开始。病中的雅婷像妹子一样离不开我，娇得就像个三岁的小女孩，动不动就真哭。保姆袁洁都悄悄地在我面前小声玩笑道：“你的大女儿还真是不好招呼！”

妹子见雅婷一天天好转，像老师表扬学生般地表扬我，还说这个周末一定要奖我一朵大红花。看她对雅婷细致与关爱的样子，我像是看到家里的那台天平秤已完全倾斜到雅婷那一方。

雅婷彻底康复了，在我的关爱与细心照料下，天天快乐得像个小女孩。因为学校停课，她整天不是去我爸妈他们那撒娇一番，就是来工作室岳母、梅枝和我身边哼哼娇娇个不停，下班时间再去六中接妹子一同回家。家里的厨房只要是我下厨，那一定是拥挤不堪，两个大的依在我身后，再三个小的依在她俩身后看着我做菜和叽喳个不停。若是周末丽萍到来，那我还真的是支撑不下了。

大人们都明白了这些女儿的心思，只唯一担心着雅婷。“唉！这个家没两个石头，可有两个亦军也强啊！这雅婷丫头的事不就解决了吗？”赵姨和李阿姨常这样感慨！

“会好的，丽萍和梅枝现在不是很好了吗？雅婷今后也会这样！再等等吧，也许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快到家门口了，也该到了。”我妈自我宽慰道。愿望都是好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三月初期，在参照大量的资料图片和自己的构思，我的整个校园平面设计与新规划完成。不仅雅婷非常喜欢，莫香梅也是极为赞赏与肯定，尤其是自然环绕整个校园的水域构思。1.5米宽、0.6米深的水沟连接着五个大小不一的池塘，再加上十二个简洁的过桥、两处假山、两处亭台和三处自然状喷泉流水，无不让人急不可待地向往。

学校的新旧区域连接有前、中、后三处通道，中间一处是将第一栋教学楼一间舞蹈房打通，形成一个十米宽、六米高的主通道。以前的校门封死后，又多了一个门面对外出租。新校门为轨道式电动门，旁边再修建一栋三层楼房，下面为门面，楼上为学员集体宿舍。莫香梅的姐姐莫香兰看后是大喜过望，当即拍板三天内就施工建设，由康华建筑公司承建。

三月下旬，脸上没有一丝春色的莫非凡，带着一脸与年龄身份极不相符的邋遢与憔悴回到家中。这个被广大市民评为“坑爹大王”的知名人物，终于结束了两个月的牢狱之苦。

有人说监狱是一所学校，他像是很合格地完成了这次学业，坚决不要那些哥们的接送，独自一人步行三个小时回家。一路上，他回想着自己这五年多来像是步入到一个奇特的梦境，在一种虚幻中沉沦与醉生梦死。看着灿烂的阳光和一片春色，仿佛觉得自己今天是重获新生一般。

“哟，我们家的坑爹大王回来了！你这今后是准备继续坑爹呢？还是准备拆屋？”大姐强忍着内心的欢喜，一脸冷若冰霜说。

“姐，家里都还好吧？”莫非凡愧疚问。

“好！好得天崩地裂，好得鸡犬不宁，好得爸妈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好得一家人筋疲力竭！你满意了吗？”大姐又心疼又气恼地看着弟弟。

“知道苦的滋味了吗？你这小畜生下次再闯祸，你就继续去坐牢吧！我们管不了你！”莫母与女儿相同的心情，骂着不成器的儿子，下楼的莫远程也是灰心失望地看着他。

唉！民间很多人都说儿子分为三类：一是来报恩的；二是来报仇的；三是来要命的。有什么办法呢？命中注定自己的儿子是属于要命的那类。想到这，莫远程一脸爬满了苦楚。

“爸、妈、姐，我错了，凡儿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莫非凡主动向父母跪下。

这从未有过的现象，使两个姐姐急忙扶起疼爱的弟弟。莫母郭夏莲再也无法自控地抱住儿子嚎啕大哭。这个自己三十四岁才生下，因超生被罚款两千的宝贝儿子，到底是自己盼来的福，还是求来的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