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耄耋老人

看着那幅融合了人间地狱天堂的壁画，就如同有魔力一般。

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汪凡，想要探寻其中的真相。

而汪凡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已经如同扑火飞蛾一般。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恰恰就是这轻轻一拍，瞬间让他惊醒过来。

自己刚才那种浑浑噩噩的模样，分明是受了极为强大的外力干扰。

“年轻人，这幅画会给人带来厄运，最好不要轻易触碰它。”

汪凡回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竟站着一位老妇人。

那位阿婆穿着一身清扫工的工装，脸上满是沟壑纵横的皱纹，显然已是位七旬老妪。

“哦，谢谢您！”

汪凡对阿婆微微躬身致谢，转头看去，萧远山几人已经跟着西装男进了走廊。

他微微一惊，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

再回头时，那阿婆仍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看到这老人家，汪凡也是心存疑虑，他对阿婆出言问道。

“老婆婆，会所里今天不太平，别人都撤走了，您怎么还留在这儿？”

老人脸上仍是挂着慈祥的笑容，如同轻叹一般开口幽幽的说道。

“我一把老骨头了，不管在哪里还能活多久，太不平不太平，对我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

虽然心里仍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是看到几人已经走远，汪凡也顾不得多想，再次对老人微微躬身之后，就快步追了上去。

而在他的身后，老人仍旧自顾自的说道。

“倒是年轻人，有的时候不要过于急功近利，毕竟有些错误可是要用一生来弥补的……”

汪凡并未回头一直向前快步走着，本能告诉他这里虽然看似平静，实质上却是危机重重。

对于这种情况来说，也许好奇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箫若雨回头看向快步赶来的汪凡，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

“小凡，你干嘛去了，怎么没有跟着我们。”

想到自己冒冒失失去触摸那壁画，还差点被迷惑了心智，汪凡不由得面色微红。

“呃，没什么，跟一个阿婆说了几句话。”

箫若雨眨了眨大眼睛，不解的看向汪凡身后。

“阿婆！哪有什么阿婆？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汪凡回头看去，果然壁画前偌大的空旷房间中，哪有人影存在。

“奇怪，莫非刚才产生了幻觉……”

汪凡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就算是幻觉，可那阿婆却真真切切的拍了自己一下。

“好了，走吧！”

看到汪凡若有所思的样子，箫若雨不禁伸手扯了扯他的胳膊。

“哦。”

汪凡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快步朝着萧远山几人那边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来，跟刚才的走廊不同的是，每隔三五步远，两边的墙壁上就会悬挂着一幅油画。

而且油画上的内容，也是各不相同。

不仅画风特别抽向，而且浓墨重彩之间，充满了一种让人压抑无比的窒息感。

如果细看之下，那里面的内容，却隐约是一个人从出生到老年，这一生的经历。

但是，每一幅画中，都无一例外的有一处高光的图形。

那图形像是高悬天空的烈日，又像是俯瞰众生的至高神。

或许是绘就画作的画家，拥有极为高超的画技。

总之，细看之下，就会不免让人产生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阿福带着几人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两扇宽大的木门。

入眼之处，是一个装饰极为古朴的房间。

透过入门处的水池，最上面是一个半人高的台子。

台子尽头帷幕掩映，下面则是一位形容槁枯的老者，坐在轮椅上双目低垂似乎正在假寐。

待几人走进屋中，阿福回手将厚重的木门关闭。

然后朝着老者微微躬身，谦恭的说道。

“主人，我将您的几位客人带来了。”

听到阿福的声音，老者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跟他那苍老的外貌不同，随着双眼睁开，老者矍铄的目光顷刻间在几人的脸上扫过。

老者的目光在萧远山的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最后一直到箫若雨的脸上后，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移开。

而这时，精神力最为强大的箫若雨，则是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之前在古镇，她和时靖交手之时，在精神力方面尚且略逊色一筹。

现如今，在官方动用秘密武器，将这栋建筑内的所有亚人的精神力进行封锁。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那老者仍能够带给她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这就不免让箫若雨，有些倍感心惊了。

究竟对方的实力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这感觉简直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就在箫若雨脸上有些微微动容的时候，老者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那种该死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无踪。

老人似乎有种精力不济的样子，他再次虚弱地合上眼睛，身体缓缓倚在靠背上，对着阿福缓缓招了招手。

“几位，请！”

阿福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当先一步走上台阶。

萧远山看向身后，对一队的成员微微点头，然后当先一步跟了上去。

直到几人上了台子，而由始至终，阿福仍是有意无意挡在众人和老者之间。

看他身体紧绷的姿态，似乎还隐隐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毫不怀疑，任凭是谁对这老者敢有丝毫的不良企图，他都会第一时间拼尽全力挡在前面以身殉主。

许是片刻之间老者再次回过神来，精神虽然不似初时那般咄咄逼人，但也看不到那种病态的衰败模样。

或是对阿福吩咐着，老者缓缓摆了摆手对阿福说道。

“好了，阿福，别那么紧张。萧副局长是位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对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出手的！”

听到老者的吩咐，阿福则是立刻躬身回应，同时稍稍向后退开了几步。

只是有意无意之间，那种戒备的眼神，仍是不断在几个人身上不断游弋着。

看到老人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自己，萧远山的脸上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说道。

“时谡老先生，四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听到萧远山信息量极大的问候，这位曾经的自由协会掌权人、魇族的家主时谡，脸上也是微不可查的轻轻抽动了一下。

不过，作为曾经亚人界叱咤风云的人物，经历了短暂的心中波动之后，时谡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还记得，四年前，你还是自由协会的局长副手，想不到现在已经能够呼风唤雨，将老头颐养天年的地方，搅得天翻地覆了。”

数十年来，因为不同立场，异端管理局和自由协会一直处在极端的对立关系之下。

虽然，因为三年前那次巨大浩劫和慕千雪的失踪，这几年来双方也开始偃旗息鼓，只是偶尔有些许摩擦。

但是，总体来讲，双方本质上已经是泾渭分明的局面了。

而时谡一开口，就点破萧远山利用官方势力，调集大量武备团团围困天水皇家会所，言外之意也有指摘对方挑起战火的意思。

但是，这针锋相对的话，却并没让萧远山的脸上有半点动容。

“老先生言重了，若非是魇族后辈出来生出事端，我们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来叨扰您的安宁！”

时谡一听，目光略一迟疑，接着当仁不让的直视萧远山，冷冷地问道。

“萧副局长，此话怎样？”

萧远山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接着表情也变得冰冷。

“在古镇祠堂之下，时靖秘密研究人造亚人的事情，老先生该不会不清楚吧？”

萧远山这话，就如同一枚大石投进平静的池塘水面上，时谡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诧的神情。

片刻的停顿之后，他颓然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说道。

“靖儿那孩子，终究还是放不下名利二字，因为这事落入你们手中，倒也是他命中该有一劫吧！”

听到时谡的话，尽管萧远山的隐忍力再强，眼中的怒容已经难以掩饰。

“哼，这倒是老生常谈了，毕竟在异端管理局眼中，现在是普通人类运转着的社-会和国度，已经并非远古时期那种陈年旧事了，莫不是时谡老先生还活在那些陈年古籍之中所书写的世界吧？”

或许是被萧远山的话戳中了软肋，时谡那矍铄的目光，再次缓缓地暗淡下来。

良久，他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更是泛起了一丝苦笑。

“萧副局长说的没错，都是陈年旧事了。偏偏那些后辈仍是做到不深藏功与名的心境，哎……”

听到时谡说道‘深藏功与名’几个字时，萧远山敏锐的直觉顿时捕捉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含义。

特别是联想到，这次全力围困自由协会的老巢，只是看到这区区主仆二人。

就算上次历经大劫，自由协会主力遭到折损，可是仍然不至于落魄至此。

这件事，反倒让萧远山心中疑窦重重。

随着一个个的念头在他心中飞快的掠过，最后萧远山眼中一亮。

而那些繁杂的信息则是通通汇总成了两个字……

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