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我想请你吃饭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被拐走的鹿字数:6359更新时间:23/07/18 23:24:04
“作业给我抄一下。”

花辞树冷淡地道。

苏岑装作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写着,心里还惦记着被花辞树宰掉的那一顿羊肉火锅。

见他没有反应,花辞树索性直接伸手将他遮着作业的胳膊拨开,凑过去看了看,然后顺着他的答案往下写。

那女孩时不时伸着脖子往他那里瞅的样子,倒也不那么可怕,反而有些学生时代的稚气和可爱。

苏岑下意识地又想用手将自己的笔记本遮挡起来,那女孩却是冷冷地道:“你再挡一下试试?”

苏岑只好很老实地将胳膊挪开。

抄了一会儿作业,见苏岑有些字迹比较潦草,她微微蹙眉。

“你这字都写的是什么?”

说罢,她便伸手一把将苏岑的笔记本拿了过来,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

花辞树抄作业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遇到了有些写得不认识的字,还得前后对照,联系上下文才能确定,跟破译电报密码似的。

“内容有点多,写得潦草了点。”

苏岑弱弱地道,不敢惹她生气。

“给我写规矩点。”

那女孩冷冷地道,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留下的字迹很是娟秀,是很潇洒的行书。

一撇一捺,横折弯钩规矩但不死板,字体充满飘逸的美感,具有灵气与生气。

锐利的笔锋优美凌厉,锋利感跃然纸上,和她的刀一样。

苏岑看得有些入迷,她的字很漂亮,但更漂亮的是她的手。

白皙修长的皓腕像是凝结着霜雪,芊芊玉指不沾阳春水,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透明的冰晶。

玫红色的指甲很是艳丽,像鲜艳的花瓣。

苏岑看着她抄自己作业时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说些什么。

但是当他细看这女孩的时候,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的侧颜虽然美极了,但苍白的肌肤又带着一种病态和易碎感。

雪白的长发半掩着侧脸,妖冶且冷冽。

童话故事里描写白雪公主的有这样一句话,脸颊白得像雪,嘴唇红得像血。

用来形容她很贴切。

“你抄了我的作业,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花辞树听到这句话后,直接笑了,像是听到了某个很好笑的笑话。

“哈?”

“你再说一遍?”

她侧目看向苏岑,用那双美丽,且让人心悸的眼眸盯着他,像吞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锁定了猎物。

“当我没说。”

苏岑立刻改口。

花辞树一手托着腮,嘴角轻轻勾了勾。

呵呵,还惦记着那顿饭呢……

课间时间,路易斯和鲍勃,以及共济会数十名成名几乎是倾巢而出。

在乔治的带领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在楼道里浩浩荡荡地走来。

气氛变得紧张,带着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沿途的学生见了他们,纷纷散开,跟见了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那帮人,是共济会的吧?”

沿窗的学员们,看到那些人从窗边经过,小声讨论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出来?”

“是有谁得罪了他们?”

“那帮人一直都这样,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嘘,你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

见窗外有人看向室内,那两名议论的学生立马别过脸低下头。

“唉,真惨。”

“不知道又是谁得罪了他们。”

小黎听着那些议论声,碧绿的蛇瞳略微泛起波动。

“听高小健说,是那个家伙惹到了这些人。”

“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看向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的林汶,漫不经心地道。

林汶放下手中的书本,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小黎见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危险,带着一丝诡异。

“姐,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啊?”

露露把下巴枕在桌子上,侧目看向一旁的阿秋,眨巴着水灵的眼睛。

“别多管闲事,我们在学校里面没什么背景,尽量别去招惹上麻烦。”

阿秋皱了皱眉,在妹妹头上轻轻敲打了一番。

高小健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心情忐忑,他有数次站起身,但最后还是坐了回去,然后赶忙拿出手机给苏岑发消息。

“共济会那帮人现在要找你了,你之前拒绝缴纳神恩,被他们记恨了。”

一旁的猫耳女孩阿兰趴在桌上睡觉,事不关己。

不管外面发生多大的事,她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思。

苏岑正打算起身去上厕所,这时恰好收到了信息提示,于是拿出手机看了看。

一旁的花辞树见到了那熟悉的白色手机壳,稍稍挑了挑眉。

“这个手机,是紫苏的?”

“嗯,紫苏学姐送给我了。”

收到了高小健发来的消息后,正打算出门的苏岑,立刻改变了注意,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了,以不变应万变。

“她还挺关心你的嘛。”

花辞树慵懒地笑了笑。

“嗯,紫苏学姐很照顾我,还问我最近有没有烦心的事。”

提起紫苏的时候,苏岑的语气充满了感激,笑容也格外明朗。

“你是怎么回答的?”

花辞树用手指绕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道。

“我说有,某人宰了我一顿很贵的火锅,我这个月的神恩不够用了。”

苏岑倒也不怕得罪他,很是诚实地道。

“哈哈哈!”

花辞树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她的反应和紫苏一样,紫苏在知道花辞树狠宰了一顿苏岑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那女孩的笑声惹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她平时是不爱笑的,所以这笑容便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在迎上她那凶戾的赤瞳后,教室里的人又立刻转移了视线。

教室外面,乔治身上的西装外套打理得很是整洁干净,梳理好的油头一丝不苟,喷了啫喱水和名贵的香水。

身材挺拔高大,肩很宽,倒三角的肌肉轮廓相当吸睛。

手腕上戴着精致的腕表,无名指上戴着的指环,无一不彰显着他贵族公子的气质。

“这件事,由我们出马就够了,不必弄这么大排场。”

一旁的鲍勃懒散地道。

“不,我们最近是太温和了些,导致有些人坐不住了。”

“今天呢,我们要杀鸡儆猴。”

“用那个新来的,给大家立一下威。”

路易斯神色得意。

苏岑坏了规矩,如果他拒绝缴纳神恩,而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以后会有更多的新人向他学习,不服从共济会的管教。

乔治不能让他开这个头,所以决定对苏岑进行长期的,持续性的排挤和针对,直到他屈服为止。

“哦,上帝,我已经开始同情那个可怜的家伙了。”

“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就会发生什么。”

队伍里已经有人开始感到惋惜,在胸前画着十字了。

周围不时传出阵阵哄笑。

教学楼现在的氛围有些沉重,大有一股山雨欲来之势,走出教室开始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个新来的,教室是在教二403吗?”

“是的!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

“等等,花辞树是不是也在那个教室。”

喧闹的队伍突然安静了一瞬。

“好像……是的。”

队伍短暂沉默了片刻,乔治继续说道:“等会儿,我们低调点。”

“尽量不要招惹到她,不然会很麻烦。”

飞扬跋扈的学员们,顿时收敛了笑容和脾气,紧绷着精神来到了教二403。

“苏岑出来一下!”

路易斯拽拽地站在了教二403的门口,嘴角嚼着口香糖,扬起下巴喊了一嗓子。

教室里的视线顿时聚集过去。

路易斯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瞳孔迅速放大。

小腿开始打颤,抖得跟筛糠一样。

天呐!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新人,竟然安然无恙地坐在花辞树的旁边。

这个白痴,他是不知道花辞树有多么可怕吗?

他死定了!耶稣也救不了他!

更可怕的一幕还在后面,那个红衣的恶魔竟然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有什么?

不耐烦、厌恶、暴戾……

种种负面阴暗的情绪聚集在一起,那是恶魔的眼神。

路易斯顿时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绝望。

他惹得那个可怕的家伙不开心了。

乔治也不敢帮他说话。

怎么办?

那个恶魔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臭虫。

就连校长和校董会也拿她没办法。

乔治心脏狂跳,不敢和她对视,赶忙移开了视线。

他想从这里离开,可是双腿都像是被钉在了泥里的石桩。

视觉中的景象变了,教室开始燃烧,仿佛被火焰烧尽的残卷。

路易斯知道这时候来不及了,自己被卷进了花辞树的意识空间。

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的残肢断臂。

血色的劫火将大地燃尽,尸山血海之中,流血漂橹。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龟裂出无数裂痕。

那些裂痕里充盈着血光,喷涌出冲天的血焰。

数以亿万的刀剑遍布大地,在黄昏下悲鸣。

锵!

刀刃破开刀鞘的声音,血色的大太刀亮得刺眼。

红裙的少女,从遥远地平线上缓缓走来,似阎罗地狱中跋涉的行刑人。

“啊啊啊啊啊!”

路易斯尖叫着,无形的恐惧挤进了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的大脑撑破。

唰!

一道血色的剑痕将他眼前的天地一分为二,当空斩落。

路易斯倒在了地上,发出嘶哑的惨叫。

意识仿佛正在被数万把刀刃凌迟,那种痛苦,无法以语言去表诉。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

像是有万蚁在啃食筋肉、韧带、骨髓。

教室里,众人看着倒在地上疯狂翻滚,痛苦万分的路易斯,不由得心生忌惮。

他的蜷缩着,用胳膊抱着身体翻来覆去,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栋教学楼。

班上不时传来吞咽唾沫的声音,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看向花辞树的方向。

他们都知道,这个倒霉鬼突然发狂,是因为意识被花辞树锁定,从而被卷入了那个可怕的意识空间。

花辞树的前后桌,身子抖得厉害,连桌椅都在跟着抖动。

但是,没人会笑话他们。

因为他们此刻连动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都维持着僵硬的坐姿,颈椎一阵酸痛也不敢有丝毫动作,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施加了定身效果。

教室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像是被人捏碎了喉咙。

乔治面色煞白,连连后退,有些站不稳。

鲍勃也不复之前的淡定,额头冷汗直冒。

坐在花辞树身边的苏岑一脸淡然。

他一点也不怕乔治这些人,因为有花辞树这个变数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他坐在她身边,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花辞树托着腮,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聚集着的一圈人见她转过脸,纷纷鸟作兽散,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只要她稍微聚集意识,那接触到她视线的人,就会被卷入那可怕的修罗炼狱。

在里面承受的痛苦,胜过在夜之仪式中死亡的十倍以上!

路易斯倒在教室里,哀嚎声不绝入耳,最后是查理曼看不下去,让两个男生将他送去了校医务室。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路易斯的意识都会处于一个极度脆弱的状态,需要接受精神上的治疗。

“麻烦没了,我们可以散了。”

小黎见状,有些惋惜地耸了耸肩。

林汶转身离开,一言不发。

“那些人是来找你麻烦的啊?”

花辞树把头枕在胳膊上,百无聊赖。

“为什么不是找你麻烦?”

苏岑淡淡地道。

“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花辞树不屑地撇了撇嘴。

“喂,苹果仔,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花辞树挽着耳鬓的头发,轻声说道。

“送给你一首歌,天亮了。”

苏岑面无表情地道。

天亮了,别做梦了。

“呵呵~”

花辞树莞尔一笑,也许是被他逗笑了。

“你敢拒绝我?”

她收敛了笑容,旋即声音一冷。

前后桌的同学只觉得后背心一冷,像是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

苏岑没有说话,接下来是一阵急促的上课铃。

程佳走进教室,看了花辞树一眼,旋即收回了视线。

花辞树没再说话,苏岑如释重负。

上完上午最后一节课,又到了干饭人的时间。

苏岑走下楼梯,走在花辞树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

少女潇洒的背影,在人山人海里有些落寞。

一身红裙格格不入,又美得超凡脱俗。

那女孩性子孤僻冷傲,能对他说这么多话倒也难得。

经过拐角的时候,苏岑注意到,身后又有一帮共济会的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还不死心,打算趁他落单的时候找上来。

“哼,想逃?”

“之前有花辞树在,让你逃过一劫,算你走运。”

“现在你还能怎么办?”

鲍勃冷笑着,和其他共济会的成员加快脚步围了上来。

伊甸园里不得动用超凡力伤人,只有花辞树的殉道者之瞳属于例外,无法被戒律约束。

所有在某些场合,拳头就尤为重要。

一旦打起来,这皮肉之苦也是难免的。

苏岑不动声色,加快脚步朝着花辞树那里走去。

鲍勃和乔治等人察觉了他的意图,顿时恼羞成怒。

“快点,截住他!”

共济会的成员们纷纷行动起来,试图拦截。

但他们的行动再快,哪里快得过有时间加速的苏岑?

苏岑小跑着,来到了花辞树身后。

“敢跟着我,就杀了你!”

花辞树回眸看向他,眼里满是杀气。

“盯着他,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跟着花辞树,总有落单的时候。”

乔治冷笑道。

苏岑微微愣了愣,眼看着周围围上来的共济会成员越来越多。

他终于还是叹了叹气,挤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花辞树同学,我想请你吃饭。”

花辞树闻言,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些围过来的共济会成员,于是收敛了杀气,嘴角一扬。

那妖女脸上浮现出的笑容,美得摄人心魄。

“这可是你说的。”

酥酥麻麻的声音,像是有微弱的电流撩过耳鬓,很痒。

共济会的成员见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纷纷看向乔治。

乔治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让人退了回来,远远地跟在后面。

到了食堂之后,又是那一家熟悉的火锅店。

“和上次一样,你懂的吧?”

“另外,你之前点的那个肉夹馍看起来挺好吃的,帮我也点两个。”

花辞树坐在店里,翘着腿,懒散地道。

“是……”

苏岑苦涩地笑了笑,用自己的饭卡结了账。

“一打德国黑啤、一份铜锅羊肉、两份肉夹馍。”

卡里又减少了三百多神恩,苏岑心疼得厉害,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精神都有些恍惚。

花辞树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远处暗自观望的乔治和鲍勃等人见苏岑和花辞树坐在同一张餐桌上,顿时被吓得不轻。

“我的天呐!这不是真的吧?”

“他竟然可以和那个女魔头一起吃饭?”

“是我看错了吗?”

“竟然有人,可以和她保持这么近的距离?”

“哼哼,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乔治赶忙打消了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冷笑着道。

鲍勃也紧紧盯着那边,抱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想法。

没准花辞树下一刻就会突然翻脸拔刀砍人呢?

那家伙喜怒无常,谁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但结果,好像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个蘸料我都给你调好了,请慢用。”

苏岑表现得很是友善热情,不仅亲自用开瓶器帮她开了啤酒,还忙前忙后,帮她调好了涮肉的蘸料。

花生酱、辣椒、葱、醋……

她是不爱吃香菜的,上一次来这里吃铜锅涮羊肉,苏岑就发现了这一点。

菜品上来之后,花辞树正准备动手涮肉,苏岑却是抢先一步拿起了筷子。

“嗯?”

她皱了皱眉,眼神有些不善。

“既然是我请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你只管吃就好,我来帮你涮肉。”

苏岑微微笑着,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乔治等人。

当你无法对抗某些势力的时候,那就选择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去制衡。

花辞树微微颔首,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不错,你很上道。”

她觉得苏岑很有当小弟的觉悟。

“这个肉的肉质很好,不能煮太久,这个时候正好。”

以前在栖凤里的时候,他和钟丘也没少吃铜锅涮羊肉。

猎人补贴发下来了,钟丘就会带他去吃一顿好的。

现在给一个女孩子涮肉,不免又让他触情生情,心中感慨良多。

在滚锅中涮了不多不少十五秒之后,苏岑将羊肉捞起,放到了她的碗里。

“尝尝味道怎么样?”

花辞树拿起筷子夹起羊肉,蘸好了酱,很是满足地一口吃下。

细细咀嚼了一番,便满意地点头。

“我现在看你,有一点顺眼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略显空灵。

苏岑仍旧维持着微笑,不停地给她涮肉,再规矩地夹到她的碗里。

一举一动都很礼貌,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但在外人眼中,他和花辞树的举动已经十分亲密。

这一幕,简直惊掉了乔治和鲍勃等人的下巴。

“这怎么可能?”

“头儿,那家伙,我们好像不能动!”

“他是花辞树罩着的人!”

乔治的脸色很是难看,思来想去,虽然很不甘,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从这时起,他彻底打消了针对苏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