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交保护费

十一点钟学校准时下课，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一窝蜂的涌向学校门口，不是因为着急回家？而是喜欢你推我搡的感觉？

高捡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他打算到校门口买两个馒头。下午一点半才上学，这么长的时间无处可去？只有坐到大街上看热闹打发时间了。

“喂！高捡子是吧！知道爷爷是谁吗？初来乍到的也不过来参见我们？不想在学校混了？”

四个男同学摇头晃脑地朝高捡子走来，走路的样子是学电影里黑社会大哥，每人嘴里叼着根牙签。

高捡子在饭店里干过活，知道吃完饭了才用牙签剔牙，四位饥肠辘辘的叼着牙签，那是在装模做样？

“说话啊？咋不吱声呢？哑巴吗？我们大哥跟你说话呢？”

“老三，别着急，他没听说过咱们的名字，给他介绍一下。”

“好，我们是学校里的‘京城四少’，无情、无义、冷血、冷漠是哥四个的名字，记住了啊！”

“别和这小子废话了，直接进入主题，高捡子，你来学校就要交保护费知道吗？交了保护费我们保证你在学校畅通无阻。否则的话……哼哼！你心里明白？”

“不明白，我没钱？”

“呦！这小子挺不识相的？冷血，上手。”

冷血在四人当中算是最胖的一个？都说：身大力不亏？指的就是他？凡事动手的事情都由他做？

“大哥，全身都翻遍了，兜里只有两毛钱？”冷血和高捡子撕扯了半天？累的呼哧带喘的？

无情接过两毛钱扔在地上，一脸怒气地冲着无义大喊：“我说他没钱你非犟？怎么样？白费力气了？瞎耽误时间，回家晚了说不定还得挨揍？走，走，回家。”

冷漠不嫌钱少，从地上捡起来揣在兜里，嘴里念叨着：“两毛钱也是钱？能买瓶汽水喝呢？天天给我两毛钱乐不得呢？”

“告诉你高捡子，明天带一百块钱的保护费？还在这个地点交钱，不见钱不会放过你的？”四人临走时留下了狠话？

高捡子无助地走到大街上，望着街边的大排档里各式各样的小吃，咽了几次口水都没压住咕咕叫的肚子。还是到商店里坐一会吧！外面太冷了。明天怎么办啊？自己一个学生上哪弄一百块钱？爸爸在饭店欠二百？我在学校欠一百？加起来三百？这个数字就是天方夜谭？

下午上课，老师再优美的声音也听不进去了？肚子饿的又开始反抗了，刚开始是轻微的疼，最后变成了阵阵疼痛。他怀念在山里屯的日子，不管吃好吃坏？每顿饭都能吃到嘴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高捡子疯一般的往家跑？到家捧着缸子喝了三大缸凉水，肚子有点鼓起来了，可还是饿的心发慌？在院内找来找去看到了窗台上的大白菜，那是小夫妻特意放在外面冻着，吃的时候用开水里焯一下蘸酱吃。

夫妻俩没下班？等他们回来还要等两个小时？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了再说？高捡子像饿狼一样扑向冻白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顾不上冰碴扎嘴了。

一个白菜进肚，感觉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可一会咋和夫妻俩说呢？说是饿的？谁都不会相信？饿了吃馒头，啃冻白菜干什么？

“咦！小李，咱家的冻白菜咋少一个？我明明冻了五个？现在剩四个了？”小李媳妇一进门就发现了，吓得高捡子赶紧钻进被窝不敢吱声？

“你记错了吧！一颗白菜谁能来偷？可能让老鼠吃了吧？”

“没记错？就是五个，我买了四个？走的时候厚着脸皮又跟卖菜的老头多要了一个？他还说我会过呢？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会少一个呢？”

“唉呀！好了，回家做饭吧！我都饿了？为了一颗白菜磨磨唧唧的？小妮子都睡着了，一会儿起来又该闹人了？今晚别想睡觉了？”

“嫌我磨叽？你知道一颗白菜几分钱吗？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都像你这么大方？日子还怎么过？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小李不说话了，多年的吵架经验告诉他，自己闭嘴才能让媳妇闭上嘴，要不然她说一晚上都不嫌累？

就在高捡子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高大冒下班回来了，第一句话就问：“吃饭了吗？”

“吃了，爸，馒头蒸的可好吃了。”捡子撒谎了，怕说出真实原因该上火了？

不知情的高大冒听了还挺高兴？孩子能吃饱就行？再好好读书？生活就算完美了？

“捡子，老师教的能听懂吗？不懂就问？县城的教学方式和屯里的不一样？知识面比较广？你和爸说说？今天学的啥东西？”

“上了一堂语文课、一堂数学题，对了，爸，老师还教我们唱歌了？我唱给你听啊！嗯嗯！咳咳！嘻嘻……清清嗓子，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唱着唱着，捡子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从小到大没在妈妈的怀抱里呆过？那是他向往已久的感觉？歌中还唱到：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自己虽然有养父？但是和一棵草有什么区别？

高大冒在黑暗中听出捡子歌声中带有哭腔，也是老泪纵横，他可怜捡子这孩子？从小没见过亲生父母什么样？还让他们狠心地扔了？

“捡子，爸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在想？当初我做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如果你被好人家抱走了？也不至于跟着我受苦？爸对不起你啊！”

“爸，不说这些，我还得感谢你对我的养育之恩呢？没有你？我早被狼吃了？我和你说过，咱俩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捡子的话让高大冒感到非常欣慰？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以后生活再苦再累也咬着牙走下去？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把眼泪咽到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别人无法体会你的感受，反而只会让你显得更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