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曦琐事

新的一天早早来到，黎大华还在睡梦中太阳就升起来了。

黎妈来黎大华床边喊着小儿子起床，这是他读书以来少有的赖床。所以妈妈喊的很有耐心，也是觉得很新奇。正在桌子前面收拾书包的黎大强心中不忿，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如果自己起床晚了，妈妈喊两遍还没有起来，肯定是拿着竹条子来了。哪像现在妈妈温柔得在这小子耳边好像要亲上去了一样。唉！真是人比人得扔啊！

黎大强收拾妥当推着自行车出门了，他们上课比黎大华小学早一点。黎箐箐高中里5点40就要上课，所以家里人早上基本看不到她。

黎大华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灵魂来到了新的环境，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兴奋，忐忑，不一而足，最后还是随遇而安占住了心头。

大早上被妈妈喊醒，黎大华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得黎妈的提醒，才知道今天星期一了，要在早上7点50分之前到校，学校要搞升旗仪式。现在都7点过了，早餐还没有吃，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睡觉穿的短袖也不用换，套了一条长裤，揉着眼睛就到了客厅。黎爸正在吃早餐，他也要每天早8点之前赶到工厂上班。

早餐是稀饭加几个大馍就咸菜。

黎大华洗漱完毕回到客厅，拿起一个大馍就啃，他想抓紧点时间不要迟到了。

黎卫国看小儿子居然在家里吃起了白大馍，奇怪地冲在给儿子们收拾床铺的老婆问道：“小家伙这个月的早餐费没有交吗？”

“什么早餐费？天天不落屋，你晓得家里每天要多少用度？今天还关心起娃儿了。”黎妈话里有些抱怨黎爸天天顾着综合厂里面的事，回到家里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家都成他的旅馆了。

黎爸也就是一问，没有想到招来一顿数落，低头继续喝粥，不说话了。

黎大华一个大馍快吃完了的时候黎妈收拾完他哥俩的房间出来了，看到站在饭桌边上正在吃大馍的小儿子，吃了一惊。“儿子，你怎么还在家里，你们学校今天吃炒面，是你最爱吃的，怎么在家里吃起大馍来了？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抢你的吃的，让你吃不饱？”

黎大华听说学校有早餐吃自己还在家里吃大馍，闹了个脸红。“妈妈，我忘记今天有炒面吃了。我现在就上学去。”

送走背上书包走远的儿子，回头看看留在桌上的还剩小半的馍，黎妈担心这个今天变糊涂了的儿子在学校还吃得下吗？

黎卫国疑惑的看着老婆，这家里是不是没有钱给儿子交早餐费，这老婆和儿子串通好演双簧给他看的。“老婆，你手里还有没有钱？”

黎妈一听，怒了，怕他又要钱去接济哪个工友：“你每次交多少钱回来自己没数啊？家里多少开支你不知道？现在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黎卫国听老婆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之前本就怀疑小儿子的早餐费没有钱交，现在更加深信不疑。想着老婆平时独宠小的，现在想明白了。这是老婆觉得对小儿子有亏欠啊。想到家里都困难成这样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黎卫国觉得小儿子真是懂事，对老婆歉意更深：“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黎妈本来对黎爸是有一些生气的，更多的是怕他又要钱，现在看他直接认错道歉，懵了，这老家伙今天是抽什么风了？想想又觉得这男人从没有说过软话，今天这样，肯定遇到难事了“你要多少？我看能不能凑凑。”

黎卫国听老婆说给自己钱虽然意外，但还是好感动：“我不要钱，今天我出去看看，看那些欠我们钱的能不能想办法要一点回来。看能不能解解家里的急。”

黎妈感动了，她不需要自己男人有多能干，只希望他能理解自己为这个家付出的辛苦：“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能不喝的酒就不喝，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钱少点就少点，家里有我呢。”

黎卫国觉得自己老婆比以前更美了，更知道疼人了。

黎大华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的疏忽还能让爸妈他们之间的感情升温，家庭更加和谐了。

从家里到村小学要经过村里一个早年自发形成的菜市场，菜市场里大部分卖菜的，买菜的都是本村人，也有一些旁边村的村民，刚上县城工作或是外来经商暂住的居民。一路上，认识黎大华的乡亲都在和他打招呼，这小子蛮讨人喜欢的。

沈福生沈大叔也将地里刚刚长大的土豆挖了出来，装了满满一个人力三轮车，占据着市场一个比较醒目的位置卖力吆喝，希望能多卖点钱。看到黎大华路过菜市场去上学，热情地招呼他：“二子，上学了。你今天起晚了哦，娟娟早去学校了。”沈叔是黎爸的好朋友，以前还在黎爸手底下学过徒，后来看没有机会进综合厂，就半途回家务农了。人还是蛮好的一个人，黎大华蛮喜欢这个叔叔的。娟娟是沈叔的小闺女，大名沈淑娟，和黎大华一个班的同学。

“沈叔，早。”黎大华看见几十年没有见过了的沈福生，有一些迟疑的喊道。

三轮车上堆满满的土豆，新皮欲裂，黄得透亮，感觉上就鲜活爽脆。黎大华以前最是喜欢吃这种新土豆，不管清炒还是红烧，熟了吃到嘴里都带着一种青味。

“沈叔，你家今年土豆长得好哇。个个都长得饱满，大小都一样，您费了大工夫吧？”

沈福生对黎大华评价他的土豆没有一点吃惊，农村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懂点农事？黎大华识货，表扬他的土豆好，他也高兴。嚇嚇笑着。

黎大华随手打招呼，脚步不停，不一会就出来菜市场。

一路无话，直达学校。路上看到的种种，黎大华都用自己强大的脑回路解决了。他告诉自己，今天1993年6月21日，今年的夏至日，我黎大华要从新来过，再没有以前的我了，一切都从新开始，好好开始，人生再不留遗憾。

在值日同学惊奇的目光中进了校门，黎大华感觉好像来到了小人国。看到的同学都好小好小，玩的游戏都好幼稚好幼稚。凭着记忆，黎大华找到了6年1班。座位都不用回忆了，第二排全班唯一空着的一个位置肯定就是自己的了。同桌还是记忆里那个头发长长的姑娘，李萌。唯一和记忆里不一样的是自己坐进座位时，李萌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班里同学们也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坐第三排的沈淑娟也没有叫自己。这和黎大华记忆里自己受欢迎的映像好像有些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