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洪峰与意志

不管是要面临什么危险，村里小孩一点不觉得紧张，程刚和董耀光还结伴来黎大华家门口看部队把守河堤。他们看到黎大华家门前灯火辉煌，还羡慕地说这边真热闹，这么亮，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在这边。两人还想爬上土墙去看河水，被老书记发现，一顿棍棒给赶回了家。

洪峰就是大水的一个浪头，什么时候来就是什么时候决战。守河的人都神色严肃地在河岸上巡逻，以防有地方有漏水或是管涌。不知道为什么，这天色也暗得好快，6点多钟天就开始黑起来。在晚上8点的时候，队伍上传来一个消息，说白天垒的堤坝经过专家评估，不够抵御洪峰过境。还没有半个小时，又一队车辆排着长队过来，都是大卡车，车上还装载着泥土。以村口的水泥桥为界，一车一车的泥土倾倒在河里，这是要把河水截断吗？

黎大华他们实在是熬不住，半夜回房睡着了。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的时候，两兄弟被黎妈叫醒吃早餐。起来出院子看昨天的那些人还在不在的时候，豁然发现昨天的桥边真的出现了一座大坝，和垒砌的土墙一个高度。早上，还有一些车辆在上面加宽加固。黎大华回头问黎妈，这些部队上的人真的一晚上没有睡觉啊？黎妈点头。说，不是一晚上不停地干，怎么可能竖起一座拦河大坝呢？

河堤上村长李佳强还在，老书记年纪大了，凌晨的时候熬不住，回家休息一会去了。黎大华看见曾有军伙同一群人沿着河堤，从工业区那边过来。大家都穿着雨衣，神情有些萎靡，应该通宵没有休息过了。看他们在河堤的每一处都认真察看，在新出现的拦河大坝上更是驻足了许多时间。

一群人继续向黎大华家这边过来的时候，曾有军看到站在墙角端着饭碗的黎大华，还对他点了点头。黎大华在人群里还看见了钱为民，这位老兄现在可是很狼狈，厚厚的近视眼镜上都是水珠，下巴上还在滴水。一群人很快就经过了黎大华身边，向西边的湖区而去。强哥吃完早餐就出门去书店了，他实在是不放心这个书店的情况。

这一个上午，就是这样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快中午的时候，黎大华实在忍不住，想去菜地里看看可不可以摘点菜回来。和黎妈商量后得到许可，两人决定一起去看看。挎上篮子，脱掉脱鞋就赤脚淌水去了。

一路上家家门前都是水，有的已经快到腰身了。一些小孩没有大人看护，直接在门前的积水里戏水玩。还有一些年轻人找来汽车内胎，充了气放进水里，再在轮胎上面铺一块木板，就是一艘简易小船了。

菜地里的情况还没有黎妈想象的严重。虽然被水淹没了大部，但，反正，黎大华能看到的庄稼都还活着。

豆角只下半部分淹在水里，露出水面的部分都结满了长长的豆角，几天没有过来，有些都稍微长老了。新出的南瓜有的浮出水面，刚好被发现，也摘了回去。辣椒树经水一泡，上面的辣椒已经见不到几颗了，也都摘了回家再说。倒是瓠子长在高处，一个个又嫩又大。黎妈找到种白菜的地方，那里已经全部被水淹没。试着在水里摸索了一会，拔出几颗小白菜，叶子都烂没有了。实在是捡不到篮子里，黎妈也只得放弃。田边的玉米地里，杆子梢上还有一些玉米棒子，两人也不管有没有成熟，直接把看到的玉米棒子都掰了装进篮子。

一时间，两人就像是难民进了菜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只要能摘回家的都往篮子里装。

冒着细雨，两人又搜寻了一会，看实在是再找不到什么东西了，才撤退回家。一路上，黎妈看着狼狈的儿子，黎大华看着半个身子都浸湿了的黎妈，两人都看着对方的样子笑了起来。

回到家里，黎箐箐早早就在院子门口迎接他们的凯旋。先帮黎妈把篮子接过去，到手一沉，黎箐箐小脸都笑歪了，还以为黎妈和弟弟去菜园摘了许多菜回来。把篮子里的玉米拿出来，里面的辣椒都是小的瘪的，半红半绿的。西红柿也长得奇形怪状，有些都是裂开了的，黎妈是只要能捡篮子的就都装回来了。黎箐箐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个长得稍微周正些的西红柿，拿去井边洗了来吃。

别看这些菜样子不咋样，摘一摘，理一理，炒出来的菜味道还真是不错。特别是瓠子里面加了昨天部队上给的红烧肉罐头，一下变高档了许多，家里三人中午饭都多吃了一些。饭后黎箐箐去厨房洗碗的时候，黎妈对黎大华小声道：“你爸都出去两天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的。华子，要不，你去综合厂看看他情况怎么样？”黎大华看黎妈这两天心思不宁，就知道是在担心老爸。现在听黎妈这样讲，二话不说，拿起雨衣出门查探情况去了。

土墙垒好后，部队上这些小战士们就要轻松一些了，在河堤上经常会看到他们十个，五个的站成一排或是两排的，练习唱歌。一个人在前面领头，后面的人跟着唱。看到黎大华从身边走过，也目不斜视。

过了桥，综合厂里一片寂静，连往日里那偶尔的铁锤敲打的声音都没有。黎大华经过门卫室的时候，看到正是重生后第一次来时和他打过招呼的王叔。王叔看黎大华这个时间来厂里，也有些吃惊。叫住他问怎么这时间来厂里，都发大水了，出门很危险，厂里都停产两天了，现在他进厂里也找不到人玩。这王叔还以为他是来厂里找人玩的，真是有些好笑。黎大华不想过多浪费时间，直接问他，黎爸在厂里吗？

这下轮到王叔吃惊了，说都停产两天了，黎爸肯定不在厂里啊。黎大华道一声谢，转身要回去了。王叔在他身后提醒了一句，你爸和熊瞎子关系好，可能在他那里喝酒呢。黎大华点点头，直接回家去了。他没有想去找熊能贵家在哪里，黎爸想跟家里人说，他一定会带口信回来的。

回到家里，和黎妈汇报，就说综合厂里也要防汛，黎爸他们都上河堤值班去了，厂里没有人。听说丈夫上河堤防汛去了，黎妈反而放下了担心。

中午黎妈又煮了一锅姜汤送河堤上去，回来的时候却怏怏的。黎大华关心一问，说河堤上的人说不用老麻烦她煮姜汤了，学校里有专业的厨师做好了直接跟车送过来。黎妈只得笑着答应。这一下，她这几天唯一能做一点的事也没有了，整个人都是空落落的。家里的卫生也没有了心情打理。

黎大华把黎妈的表现看在眼里，他也想出个主意让老妈恢复过来。

黎大华很想去东边大河去看看洪水的情况，想妈妈分心一下，就约她一起去大河看看情况。两人沿着河堤一路向东，走了差不多4，5里路才看到大堤。河堤下面都是搭的临时帐篷，人们进进出出，紧张的气氛可不是小小沙河能比的。两人瞅一个空隙上了河堤，河堤上的人更加的多，反而平时可以跑车的路面没有了车的影子，汽车都在河堤下面的路面上，不准上来。小雨在这时候停了，河堤上匆匆忙忙的人一点不见慢下步子。部队的人都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地在河堤上小步快跑。黎大华站在堤坝上望了一眼河面，河水宽阔得像大海，浩浩荡荡，一浪接一浪扑向岸边，因为水面很高，给黎大华的感觉就好像要扑到人身上来一样。一时间，人类在这大自然的面前都显得好渺小。

黎妈拉住黎大华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儿子，我们下去吧。看着这水，妈妈头晕。”

黎大华也有一些头晕的感觉，和黎妈相扶着一起下了河堤。在河堤下歇了一会的黎妈，又拉着黎大华想找找黎爸在哪里防汛。黎大华怎么会让她去找呢？指着绵延几十公里的队伍道：“妈，这么长的队伍，我们从哪一头开始找啊？再说，有部队在，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黎妈想想也是，和儿子又沿原路回家去了。

这天下午，黄义红来找。汇报给黎大华的是，现在快递物流公司都在相关部门注册了，目前业务已经开始开展，只是在几个大城之间的物流业务还可以，其他小一点的城市还没有发展开来。

这个问题黎大华也考虑了许多。他想想这个时节，电商物流都还没有开始，是不是该利用眼下的情况，制定一下现实一些的方针。想了想目前情况，黎大华问黄义红，咱现在已经在全国布了多少个收发件的点？

黄义红闻听，有些羞赧。小声说道：“因为时间条件有限，我和甘军就把两家公司在同一个地方的点设在了一起。这样可以更快一些的开设更多的线路。到目前为止，已经在除西北几省之外的地区，设置了超过12个货物快件接收点了。”

黎大华又问了他们目前遇到的困难。

黄义红回答了两个方面，一个是缺人，缺收送货的司机，再个缺市场的开发人员。二是缺钱，现在业务开展的很快，特别是香城和海城一代，经济发展迅猛，有很大的市场空间。他们的快递物流业务跟传统的物流完全不同，有很大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