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解脱

2016年6月7日，这是一年中最特殊的几天之一，也是一些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有人说高考是底层人翻身的唯一途径，是低层社会通向高层社会的天梯，是千军万马都在抢争经过的独木桥。龙扬只知道今天，考语文和数学。

一大早醒来就呼吸到了热闹的气息，今天黄龙县的学校街道和各大宾馆都是爆满的，家不在县城的家长们今天都会来陪孩子们在这两天一起战斗。

龙扬昨晚睡得很早，只为了考试之前休息好。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小米粥和咸菜，这至关重要的两天是不允许在食品健康上掉链子的。妈妈本想今天请假不去上班的，但是被龙扬给拒绝了，有爸爸陪的情况下，妈妈这两天假请的是不值得的，她在考场外坐着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有这个心意就好。

“今天妈妈送你去考场的时候要穿旗袍，这叫旗开得胜！”妈妈端着一盘花卷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爸爸在一旁听着也是笑呵呵的，即便爸爸是从不信这些迷信的。

龙扬喝着粥，想着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一场恶战，自己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呢？一会儿考语文，龙扬就想着老师给他们特别标识的重点，还有一个问题，今年的高考作文会是什么题目呢？根据今年的大主题，可能让你写“中国梦”？还是关于“两会”？可能围绕最近的“人机大战”，或者是关于今年最大的事件“快播案件”？（快播的事件的确是对龙扬影响最大的，可以说是今年最受争议的事件了）

这些东西龙扬并不太看重，因为他写作文没怎么选过第一个全命题作文，除非那个命题很好写正和他心意。多数情况下他会选择写第二个材料作文，而且近期做的多数模拟卷都没有全命题作文了，只是偶尔有半命题作文和材料作文。

材料作文就是会给你一个小故事，或者给你几段话，让你去剖析，从这个材料你得到的立意是什么。围绕这个你提取出的立意，再去写你的作文。作文的下面多数会有题目自拟，形式不限，诗歌什么除外的条件。高中语文老师几乎都会教导大家怎么去写议论文，高中学生也几乎都在这议论文，好像上了高中之后都会议论了。也有少数文笔好的会去写散文，或者描写细腻的会去写记叙文，没长处的就去写议论文靠框架格式取胜。以上的特长龙扬都没有，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丰富的描写，而且还不想写议论文。他钻的是最后“文体自选”这个空子，他高中作文写的都是小说。

小说鉴赏是老师们必讲的，因为阅读题里会有一篇小说供你选做。龙扬是全校仅有的几个写小说的高考生，另外的几个都是文科生偶尔随便写写，估计这次之后也是全省的几个写小说的之一。

龙扬每次都是靠情节和立意取胜，他每次都能分析出材料里的几个大立意，并且从里面挑出一个好写的去写小说。他的小说一开始只是在讲故事，后来经过多次的小说鉴赏和自己研究，逐渐地去改进，去更多的人物形象刻画和情节的伏笔。小说对于他来说，稀有是一大优势，可以让批卷老师眼前一亮，也同时对这个只熟悉怎么批议论文不怎么会批小说的批卷老师造成困扰，一旦困扰就会考虑多方面因素，最后给一个偏高的分数。小说的字数对他来说也是没问题的，一千五百字如果不稍加控制的话可能还停不下来。剑走偏锋，关键时刻写一手灵性的小说可能会创造奇迹的。

每次语文考试前龙扬都会考虑几个武侠小说情节的故事模板，故事的结局都是开放性的，最后的几种结局可以导致最终不同的立意。龙扬现在吃着粥，想的也是几个故事的模板，背的也是几段动作描写的经典语录，真的成了也许出个满分作文也说不定。

考试时间是8点半到11点半，两个小时。龙扬的家人已经把他送到了英才小学的门口，穿着旗袍的妈妈和穿着马褂的爸爸目送着龙扬走进考场。爸爸本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今天很特殊，他听了妈妈的劝穿上了新买的马褂，图个“马到成功”的好兆头。只要对儿子好，也是什么都信了。

语文，两个小时。龙扬的发挥很正常，前面没有什么阻碍，后面的材料作文也是一个关于小兔子犯错后追悔莫及的故事，龙扬写了一个关于降龙十八掌最后一式“亢龙有悔”的典故，当然也是纯属他瞎编的，只是武侠情节的同时又硬是迎合了这个主题。一气呵成，出了考场的龙扬也是放松不少，高考的第一关过的很愉快。

“别骄傲，还有三科呢。”爸爸在开车回去的路上也是笑着对他说。

接下来的数学是龙扬的弱项，战友司婷婷也是离他很远很远，没有援助，只能凭借优秀的视力抄到了前后两人的选择和三道填空答案，大题只能靠自身积累做上了两道题和两个第一问。这次的考试结束后就不是很乐观，数学的分数应该要比平时少一些，因为平时能抄到大题…

7号的晚上是网络讨论最严重的天，大家都在讨论着答案、分数，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能有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龙扬没有参与其中，安稳的睡过了这一夜。

8号的理综又是让龙扬大为头疼，即便转发了李宗盛（理综胜）也没有什么帮助，考场上的他使了浑身解数，答完后估计能打一百六七分。这一科的分数也不容乐观，他困惑的是今年题难还是自己完蛋。

下午，最后一科英语。进入考场的龙扬垂着头丧着气，他经历了连续两科的挫折，现在对英语已经没抱有太大期望了。龙扬按着黑板上又一次重新分配的座位坐好，惊讶的发现战友司婷婷就坐在自己右边，两人都是最后一排。

本来心灰意冷的龙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司婷婷可是班里英语最好的几个人之一了，平时都是能打130分左右的，这下子稳了！龙扬心里窃喜着。

听力开始了，不知是因为前几科失利给他带来的压力，还是因为司婷婷这个大腿给他的无形信心，他死机了。

意思就是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a啊，an啊，he和she啊，if hello 啊啥的，一个长单词都不认识了。听力的声音不断地钻进龙扬的耳朵，但进不去他的脑子里了。他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面对高考试卷一片茫然。

怎么办？怎么办？

听不懂就不听了，抓紧时间先把书面表达写了吧。龙扬想了一下就立刻改变战略去写作文，书面表达他也是用的很多简单词汇去写，他现在是把那本单词本的内容忘得差不多一干二净。

就这样，他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写完了书面表达，在草纸上改了又改，最后在答题卡上仔细画好每一个字母，让它看起来尽可能的赏心悦目。其他时间，就是在等旁边的司婷婷答案。交卷之前还踢了一脚前面考生的凳子，把他的选词填空也给抄了过来，都是难兄难弟，能帮就帮了。

结束了，最后一科英语就是这样结束的。

踏出英才小学校门的那一步，他卸下了一身的枷锁，解脱了。

不再去想考试的一切了，都过去了。龙扬找到了爸爸的车，从车里拿了手机，和爸爸要了几百块零花钱就走了。

龙扬的爸爸也体谅孩子，自己也是考后一身轻，孩子憋了这么久，该让他去玩了，也就不管了。

“今晚不回去住啦！”

龙扬对着爸爸说了一句就跑了，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浓浓的笑意，这个孩子很久都没这么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