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

“至阴无极，至阳无极，何解？”从墨非轻易化解阴阳咒语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月神又捕捉到了墨非喃喃自语之中的关键词，不由得问道。

“至阴无极，至阳无极？”墨非道：“这个只是我个人对于阴阳属性境界的一个划分，对你而言并无意义。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也无妨，通俗的讲，至阴无极，就是将自身的阴属性真气的纯粹，推演到与整个世界齐平，获得类似于道家道果的东西，这就叫做至阴无极。至阴无极是同理。然后至阴无极和至阴无极交融，形成混元太极，那就有机会超脱世界的限制，见识到一片新天地。”

秦时明月世界可能单纯的武功上限并没有大唐世界那么高，但这个世界不怎么简单，也是拥有逆鳞剑、兵魔神、貔貅，甚至还有魔神蚩尤以及黄帝、九天玄女的存在，堪比神灵的力量。

月神锁眉思索。

“怎么样？还继续打下去吗？”墨非微微一笑，说道。

“阁下武功卓绝，在下远远不及也，不用再打下去了！”月神静静的凝视着墨非，眼神中亮起前所未有的异芒，清冷如山泉淌泄的声音说道：“可是帝国已经横扫六国，天下大局已定，仅凭个人武力已经不足以扭转乾坤。阁下何必跟着墨家和蜀山这些冢中枯骨待在一起？只要阁下愿意加入帝国，以阁下超绝的武功，必定为陛下拜为帝国上卿。”

既然墨非都当着她的面，将她八分力量的阴阳咒印当做玩具一般摆弄，那么月神就应该知道，墨非的力量胜过她不止一筹，所以月神也就懒得再做无用功。

随着月神的话语，石兰微微有些紧张起来，看着墨非，淡漠如烟的美眸满是复杂神色，因为她可是刚刚才听过墨非的真心话不久，这个男人对嬴政的重重做法，不但不反感，反而颇为推崇。

在墨家面前眼前之境，如果墨非再转变立场，那么墨非加上月神、流沙卫庄，恐怕整个墨家都不会一点挣扎，就会被帝国一网打尽了。

墨非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淡然道：“嬴政作为一个君主，是合格的，前所未有，千古一帝。但是在嬴政座下当臣子，那就一定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站着当人久了，谁会想去当狗呢？”

月神淡淡一笑，顿时如一株在孤峰之颠幽然绽放的高洁雪梅：“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阁下自然非寻常之人，又何必担心那些约束弱者的规矩，以阁下的力量，未尝不能在帝国获取到堪比东皇阁下的地位。”

阴阳家和帝国合作，但是东皇太一的地位，可是从来不比嬴政低，二者并不是上下属的关系，而是合作者的关系。

“你阴阳家真的愿意在嬴政身边出现一个，可以与你们争夺资源的人吗？”石兰忍不住出声道。

她要是再不开口，或许眼前这头色狼，直接就会被月神使用美人计给勾走了。

一见面就夸别人漂亮……

“如果只是滥竽充数的弱者，那么阴阳家自然不会允许他们来攫取原本属于阴阳家的资源。”月神看着石兰，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墨非先生可不一样……”

阴阳家的力量根基，就在于对阴阳真气的理解，而墨非无意间表露出来的些许，让月神认识到，墨非有比现在的阴阳家更高一层的对阴阳的理解。

如果能够把墨非诓骗到了帝国的一方，或许阴阳家可以套取墨非关于阴阳的理念，最终使得阴阳家更上一层楼。

“愿先生好好思量，月神愿意在咸阳等候先生大驾。”月神最后向墨非轻轻一礼，然后身形忽地一闪，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月神出现在墨家机关城，可不是来这里游玩的，而是受到了东皇太一的指派，来这里寻找苍龙七宿的秘密——幻音宝盒，以及东君焱妃留在墨家的孩子，她们都是解开苍龙七宿秘密的关键，不容有失。

所以不能在这儿一直和墨非扯淡，得把握好时间。

……

墨非带着石兰在墨家机关城内一路行走。

路上遇见了不少因为吸入了鸠羽千夜毒气而倒地了墨家弟子。

看模样，墨家最少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这个时候还面临了外面秦军的进攻。

所以墨非说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可以宣告墨家完了。

即使有人重启玄武，将机关城内的鸠羽千夜毒给解了，墨家也不可能再从秦军手中拿下他们已经攻占的地盘。

所以墨家只能选择仅剩的一条路——启动青龙，埋葬这号称天外魔境的机关城。

“你会加入帝国的一方吗？”石兰跟着墨非走了很久，突然问道。

“我不是说了嘛，我才懒得去听候嬴政的差遣，所以不会。”墨非懒洋洋的说道。

“可是……”

“嘘！”墨非将手指竖起在嘴唇边，轻声道：“已经找到她们了。”

石兰先开始还在疑惑墨非为什么让自己安静，下一秒她就明白了，因为她看到了盖聂正在和一个白发飘飘的男人，对峙，而盖聂名列天下名剑排行榜第二的渊虹，已经断了……

她从未见过流沙之主卫庄，可是石兰认得白发男人手持的奇特的长剑——鲨齿。

鲨齿，出自铸剑世家徐家，由徐夫子的父亲打造。鲨齿的实力原与渊虹不相上下，却因太过凶戾被视为“妖剑”，未能入剑谱排名。它奇特的齿型构造也正是专门为克制剑而设计的，是诸多名剑的克星，与渊虹正好成为命运紧密相连的敌对之剑。

而在机关大厅之内，盖聂握着半柄渊虹剑刃，缓缓倒下。

“盖聂，输给了卫庄？”石兰不敢置信的问道。

帝国赫赫有名的剑圣盖聂，竟然在她眼前，和作为师弟的卫庄比剑，重伤倒地……卫庄却还好端端的站着。

“不是，而是盖聂体力不支了。”

“有区别吗？”

“当然有！”墨非道：“盖聂从一开始就是重伤之身，他残月谷大战三百秦国士兵的伤势从来就没有痊愈，在路途上，以重伤之躯斩杀无双鬼，又对战白凤，都使得他的经脉受到了二次创伤。”

“而他现在对战卫庄，又被卫庄手下黑麒麟阴了一手，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剑，然后神奇的是，他在和卫庄的对战之中，竟然还胜过了卫庄半招，但是卫庄有墨家的人质在手，盖聂自身又顾忌师兄弟感情，所以没有直接杀了卫庄，于是他现在就扑街了。”

在大厅内，除了卫庄和盖聂这么一对，其他人也有各自的对手。

大铁锤对战一个满身齿轮的怪家伙——机关无双。

原流沙四大天王的无双鬼，一丈多高的巨人，凶狠残暴，形状恐怖，天生怪力，皮肤坚硬如盔甲，寻常刀剑无法伤及，号称“韩国第一力士”。原为百越某个杀手团体的五位成员之一，后加入卫庄的“流沙”组织，在“流沙”四天王中排名第四。

奉卫庄之命去追杀盖聂与荆天明，结果被重伤的盖聂杀死，就被公输家族的家主公输仇改造成了机关人。

大铁锤有点猛，已经将机关无双的零件锤得到处乱飞，看来他是要搞定对手了。

雪女对战赤练。

在和墨非交手的时候，赤练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单纯被封禁了力量，被黑麒麟救出去之后，自然立即又活蹦乱跳起来。

赤练对雪女使用了火魅术，一种奇特的催眠幻术，非常阴险诡异，让人防不胜防，是韩国杀手团的秘传武功之一 。可以迷惑看见使用者双瞳的人，使之产生幻觉。功力深厚的使用者甚至能使中术者的脑海中产生错误的记忆。此术火魅妖冶，为控心之术。

雪女则使用玉箫吹奏一曲白雪和赤练争锋。

白雪乐曲高雅灵动，吹奏时会漫天飞雪，美妙空灵，能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此曲与火魅术一样同为幻术，伤人于无形。但火魅妖冶，为控心之术；白雪清冽，为醒神之术。

两个女的针锋相对，看样子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隐蝠则是对战高渐离。

没有白凤的出现，墨非一点都不意外，他对白凤的五识封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开的。

除非是东皇太一、楚南公、荀子、鬼谷子、天冥子等一批次的老家伙，才有一定可能，卫庄距离这个境界，可还差得远了！

大厅内还有其他人，比如班大师和徐夫子等人，端木蓉重伤不醒在后，盗跖不见踪影，很显然，墨家不是不想上去帮助战斗的人，而是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可以投入了，总不能让班大师和徐夫子这两个搞后勤辅助的人去打架吧？

“师哥，成王败寇，论剑招你胜我半招，可是这场决斗，却是你输了。”卫庄声音低沉的说着话，渐渐举起了他奇特的长剑鲨齿，似乎就要一件刺入盖聂的心脏，彻底战胜这个他这一生必须战胜的宿敌。

“你不去救盖聂吗？”石兰道。

“算了，早有人蓄势待发，哪里用得着我出手帮忙啊！”墨非轻笑道。

“墨家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了，而且谁能够从卫庄手下救出盖聂？”石兰疑惑的看着场面：“难道说……”

她话音落下，卫庄眼眸泛起一道冷光，半举在空中的鲨齿骤然提速——

“锵！”

一个头戴斗笠，让人看不起面容的披袍男子，忽然间出现在了盖聂的面前，一把墨色长剑，挡住了卫庄的鲨齿，并且顺着鲨齿的卡槽，卡住了鲨齿，让卫庄不能立时反击。

“是墨眉！？”

“巨子！！！”

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出现，班大师和徐夫子等人立时震惊的喊了出来，而一些受创的墨家普通弟子，则是欢呼了起来，士气大振。

“原来是墨家巨子！”石兰看着代替了盖聂的位置，和卫庄针锋相对的人，眼神逐渐放在了卡住鲨齿的长剑上：“那就是墨家巨子信物墨眉了？”

墨眉，“似剑非攻，墨眉无锋”。墨眉是历代墨家巨子的信物，这把剑出现的地方，所有墨家弟子都将听候调遣、无不从命。剑身通体漆黑如墨，无刃无锋，平平若尺，是一把无锋胜有锋的德者剑。

“你早就发现墨家巨子在一旁窥测了？”

“嗯。”墨非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他来得可比我们还要早。一开始没有出来，可能更多是想要历练一下高渐离、大铁锤等人，在生死危机之中，激发他们的潜力。”

比如大铁锤，他和机关无双的战斗，已经胜出了，但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和机关无双的战斗他是出于下风的，只是由于在战斗之中，有了一点小突破，方才能够干掉靠着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改造出来的机关无双。

看雪女的模样，也隐隐然有些许突破的迹象。

“燕丹？我的老朋友，你果然还活着！”卫庄声音沙哑的开口道。

“久违了，卫庄！”燕丹单手持剑墨眉，另外一只手伸手摘掉了自己的斗笠。

燕丹，姬姓，燕氏，名丹。燕王喜的儿子，高月的父亲。本为燕国太子，由于刺秦计划失败而携带妻女逃亡。后在路上假装被流沙组织卫庄杀死，之后只以墨家巨子的身份出现，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

“能够从鲨齿下逃生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卫庄冷冷道。

“呵呵！”燕丹哂笑：“当年那一剑，若非是我为了假死脱身，甘愿受你一剑，你以为你真的能够伤到我吗？卫庄，你对墨家所做的一切，今日都必须血债血偿！”

说到后来，燕丹看着卫庄的眼神，充满了血色。

因为鸠羽千夜，以及正在不断平推机关城的秦国士兵，墨家今日损失惨重，已然伤筋动骨，这里面卫庄的功劳可不小！

“哈哈！”卫庄不屑一笑，道：“失败者，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看来，你燕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