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皇

虽然米娅已经知晓外侧迷失域之中的人类文明具备着真正的灵能，但是她对于这里的人类文明，依旧只能暂时信任。

因为外侧迷失域之中的一切的粒子运行就是永恒之光本身，哪怕是人类文明所具备的灵能也无法超脱永恒之光的影响，随时都有可能被抹除高维变量，隳落成为使徒文明。

除非这里的人类文明愿意全体升维成为妖精文明，才能够保证自身的灵能不被永恒所抹除……不过针对人类文明全部疆域开启时空闭环的奥西赛亚文明，想必已经考虑到了妖精文明的特性，会专门针对现世宇宙的高维变量，封锁升维的全部通道吧。

米娅念及至此，想要知晓使徒文明的真实情况。

米娅通过扣心自问，知晓了外侧迷失域之中的使徒文明的全部数量，与她最坏的猜测完全一致。

那就是……曾经隳落至现世宇宙外侧的全部星际文明。

它们已经大军集结，召集无数的概念级灾厄，准备穿透厄琉息斯秘仪的封锁，彻底击破现世宇宙之中方舟联合旗帜所建设的灵界，杀死背叛的神子，归还魔女权能于魔女。

像外侧迷失域之中的人类文明这样拥有灵能的星际文明，只不过是现世宇宙已经坍塌的那一部分，经过永恒之光的无限的精细化操作保存下来的灵能标本而已。

这种操作真的可以实现吗？

这就像把一个完整的碳基生命拆解到分子，原子，电子，离子，质子，中子，夸克……甚至更细微的基础粒子的级别，同时还让这一个碳基生命处在“存活”的状态。

保存灵能标本比这个还要困难上无数倍，在零的小数点后面无限个零的后面挂上一个一，在数学的概念之中可以等同于不可能。

原本不可能，但是魔女说可能，那就可以做到。

不过这样通过永恒之光保存下来的星际文明灵能标本，脆弱无比，一碰即碎，随时都有可能隳落成为使徒文明。

魔女的一缕光芒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也只有这些了……毕竟永恒之光也只是二阶潜在无限的概念级灾厄。

对于使徒文明来说，还是让永恒之光彻底覆盖现世宇宙，让现世宇宙的高维变量的权限从粒子运行的残骸当中析出比较快。

这样的话，魔女就能够彻底掌控现世宇宙的全部权限，真正从无当中孕育而生，现世宇宙的万事万物都将归于永恒——

“停下。”

米娅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的意志再一次遭受了来自于外侧的更深一层的侵蚀。

让现世宇宙归于永恒的喜悦无时无刻都充斥在米娅的心底，只不过米娅通过自身的意志强自压制下这样的喜悦，使其不影响自己的正常判断。

伴随着她愈发深入理解现世宇宙的外侧迷失域，她原本稳固的通往魔女级的六大框架也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滑向魔女这一边。

“……我可不会败给魔女，只要现世宇宙的高维变量权限还存在于现世宇宙，方舟联合旗帜的所有星际文明还存在于现世宇宙，我就不会败。”米娅只是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意志就再一次恢复了平稳，然后睁开了眼睛。

永恒无法击败她的意志，反而让她对于外侧侵蚀产生更强的抗性。

“接下来，我需要知晓外侧迷失域之中的海皇的状态。”在整理完有关外侧迷失域之中异常出现的灵能的情报之后，米娅终于开始了她原定的计划。

米娅现在所在的区域，正是中央学府用作沟通月光环的本体投影的降临仪式大厅……现在她需要把仪式目标指向修改成为海皇。

“嗡嗡嗡——”

米娅的纯白之色的灵能在虚空之中不断勾勒着大量的几何图形与公式，快速而又高效的篡改着仪式大厅地面之上纹刻的能量回路。

“海皇，遵循与我的平等契约，就此现身吧。”

米娅轻声说着，同时把自身的纯白灵能注入仪式大厅的能量回路，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虚空。

“嗡嗡嗡——”

原本有些昏暗的仪式大厅被能量回路所显现的淡蓝色光芒彻底覆盖，一道虚幻无比的淡蓝色神经网络，在宇宙虚空之中逐渐显现。

“轰——”

但是在下一瞬间，这一道虚幻的淡蓝色神经网络就突然破碎，然后引发了能量回路的连带反应，启动仪式的能量开始逆流。

整处仪式大厅的空间开始了震颤，空间本身将要被能量撑破产生裂隙——

“圣言律令：疏导。”

米娅神色不变，然后轻轻抬起右手在前方虚按一下，纯白之色的灵能伴随着她的念头直接镇压下空间暴动，然后把空间之中积蓄的暴走能量缓缓梳理，最后彻底平息。

“与海皇的沟通竟然失败了……”米娅的眉间微顰，“我所感受到的是……死亡。”

米娅尝试与海皇建立沟通，那虚幻的淡蓝色的神经网络至少已经向她表明，海皇确实存在过。

海皇就是宇宙虚空本身的代理人，无论是在现世宇宙还是外侧迷失域，它都不会失去力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让米娅有些不太明白。

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啊——！海皇在外侧迷失域的这个时间节点，确实应该是死亡状态！”雪儿惊呼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弱弱的对米娅说道：“可能现在的米斯蒂娅不太记得了，但是我所保存的过去的记忆晶体之中有着完整的战斗记录。”

“海皇曾经是执掌空间权能的魔女级象限分解体，以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的姿态与我们进行战斗。而它所持有的空间权能，已经在上一次最终契约启动之前被我们夺取。”

“它的空间权能与我的雪兰藻本体，被我一同封印在一台人类文明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之上，然后沉入一颗外域蓝巨星之中隐匿起来，等待我恢复与你的最终契约。”

伴随着雪儿的话语，原本被米娅自己保存在雪兰藻之上的记忆晶体，再一次解锁了一部分记忆，那曾经的过去经历，缓缓流淌在米娅的心底。

一只旅行妖精米娅从米娅的眼前“砰”的跳了出来，然后翻开了她所珍爱的笔记本的第一页，展现在米娅的面前。

米娅逐渐理解了一切。

“那就是一切故事的开始。那是在第一卷迷失，第一章毁灭开篇的梦境之中，我所描绘的过去情景。”

在现世宇宙与魔女的上一次的最终契约启动之前，曾经的现世宇宙之中的海皇，被魔女的空间权能不断侵蚀，哪怕选择沉眠也无法长久抵抗那永无止尽的折磨。

海皇这样抵达现世宇宙的空间权限极致的亚空间大魔，具备着前所未有的空间的伟力，完全媲美灵能机关之一柱。

但是海皇早已陷入疯狂，它就是沉眠在现世宇宙内部的最为恐怖的存在！

而那个时候现世宇宙的人类文明，也发现了海皇这样一位从亘古存活至今的古老大魔。

根据奥西赛亚文明所属的预言系灵能王座的谏言，海皇具备着毁灭现世宇宙的威胁。

为了镇压海皇，人类文明通过契约系灵能与其签订了平等契约，藉此制造出了人类文明历史上最强的超能机甲——海皇系机甲，想要无限分化海皇的空间权限。

拥有了海皇系机甲的人类文明，也步入了星际时代的超高速发展时期，执行星际文明的牧者道路，以空间权限打遍天下无敌手。

人类文明最终发展至高等星际文明的地步，然后接下了灵能机关至关重要的契约系灵能体系维护的重任，这也是尝试用契约来束缚海皇。

可惜海皇的觉醒是无法阻挡的。

海皇沉眠的疯狂意志，最终被人类文明所属的一台最高等级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所唤醒。

海皇与这一台机甲的驾驶者，一同化身现世宇宙之中最凶罪恶的魔女级象限分解体。

觉醒的海皇在转瞬之间，就把现世宇宙无数星际文明的庞大疆域侵蚀殆尽，让现世宇宙的这一部分可能性彻底坍塌至现世宇宙外侧，让万事万物归于永恒。

海皇的庞大伟力直接平推了现世宇宙，就连当时唯一存世的霸主级星际文明——奥西赛亚文明，也在这一次的魔女驱逐战争之中彻底销声匿迹，再也无法留存至今……

而身为人类文明灵能王座的米娅，正是在与海皇的战斗之中，战败濒死。

不过在米娅战死之前，海皇却是因为雪兰藻的法则巨树的毁灭所产生的粒子运行凝滞状态，极其短暂的清醒了一瞬间，然后主动凝聚出了自身即将转化成为纯白的淡蓝色的空间权能水晶。

雪儿也成功抓住这个短暂瞬间，直接夺取了海皇的空间权能。

在米娅彻底死亡之前，雪儿启动了最终契约，带着空间权能返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的过去。

这算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米娅没有让空间权能继续肆虐现世宇宙……算是完成了她守护现世宇宙的部分职责。

而海皇平推现世宇宙的举措，也让现世宇宙的一部分极其完整的坍塌至外侧，星际文明的灵能标本正是因为疯狂的海皇而保存下来。

总体来说，海皇的威胁被奥西赛亚文明和人类文明主动拆弹解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人类文明没有发现海皇，也没有主动让海皇觉醒的话，那海皇将会在漫长的时间之中，彻底隳落成为概念级灾厄……而且是媲美永恒之光的那种最高威胁的概念级灾厄。

“当时的海皇在时间静止的影响之下唯一清醒的一瞬间……是在主动寻死。”米娅的声音带着一丝钦佩和明悟，然后让旅行妖精米娅合上了笔记本：“死亡，就是魔女级象限分解体最终……也是最幸福的结局。”

“我在外侧迷失域之中寻找不到海皇，是因为海皇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过去的它已经不复存在。”

“而现在新生的海皇，已经彻底摆脱了魔女级象限分解体的身份，真正作为现世宇宙的空间权限的代理人，成为我们改写现世宇宙未来坍塌的强力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