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会

米娅终于知晓了她与海皇之间的联系。

对于海皇来说，那淡蓝色的空间权能水晶并不是什么魔女的庞大伟力，而是让它陷入无尽痛苦的源头。

因为米娅夺取了海皇所执掌的空间权能的缘故，海皇从始至终都在协助米娅，并且对于空间权能没有丝毫的觊觎……因为帮助米娅，就是在帮助自己真正安眠。

“外侧迷失域之中的海皇的意志已经消失，但是它过去的所作所为，却在整个现世宇宙之中……甚至是外侧迷失域之中，留下了独属于它的回响。”

米娅知晓，她只需要聆听海皇过去遗留下来的话语就好。

海皇就是现世宇宙空间权限的概念具现化，所谓的死亡对于它来说没有意义。

在魔女的空间权能彻底蜕变成为纯白之后，海皇也在现世宇宙的超能之海，抵达了现世宇宙的起源，再一次成为了现世宇宙真正的空间权限的代理人。

魔女的空间权能与现世宇宙的空间权限在那一刻，真正融为了一体……最初折磨海皇的，两种相同权限并列成立所产生的时空撕裂感，彻底消失了。

海皇怀抱着永恒，隔绝了永恒之光，与空间权限一同陷入了真正的永眠。

永恒存在于此，海皇就会沉眠于此……在沉眠状态的海皇设置下了程序，现世宇宙的空间本身会回应米娅的呼唤，为米娅执行一切任务。

虽然海皇已经陷入沉眠，但是海皇所具备的高维变量，带给现世宇宙和外侧迷失域的影响依旧无比深远。

哪怕是现在的米娅在外侧迷失域之中，她都看到了海皇为了自身的安眠所布置下的终局。

外侧迷失域之中仅存的星际文明的灵能标本，就是海皇在最终决战之时被米娅夺走了空间权能，眼睁睁的注视着米娅开启最终契约逃离之后，主动保存下来的自己的守墓人。

空间就是空间，不要让空间再一次扭曲成为毁灭一切的源头……这就是海皇沉眠之前的夙愿。

外侧迷失域之中死亡的海皇，没有被永恒唤醒成为新的概念级灾厄，就是因为外侧迷失域的灵能标本，观测并锁死了它的死亡状态。

正好海皇保存下来的星际文明灵能保本，也为永恒之光解析现世宇宙的高维变量提供了基础，所以海皇的安眠被永恒所允许。

现在的米娅想要理解外侧迷失域的宇宙虚空，这种小事情无需唤醒海皇，只需沟通海皇在过去的粒子运行当中残留的一丝幻象就好。

“过去的海皇在身为魔女级象限分解体之时，有暂时清醒的一瞬间吗？”米娅快速向雪儿询问道：“不要最终决战的那一瞬……虽然只是过去的幻影，但是我也不想要看到法则巨树崩塌的模样。”

“嗯……”雪儿有些苦恼的说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有……但是我不知道过去具体的时间节点，就算是知道了我们也难以马上找到在人类文明当中潜伏隐匿，形态只是一台机甲的海皇。”

魔女级象限分解体与概念级灾厄最大的不同，就是魔女级象限分解体具备现世宇宙的高维变量，也即是自我意识。

只不过它们已经被永恒彻底蒙蔽，一切行动都在为现世宇宙归于永恒而行动。

海皇在彻底毁灭现世宇宙之前，都是以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的形态进行伪装潜伏，为现世宇宙的毁灭准备。

而海皇的伪装潜伏也无比精妙，它启用了极大数量的编号不同的机体和复数的普通人类驾驶者的多重身份，相互遮掩真相并进行情报诱导，彻底瞒过了所有的星际文明。

米娅甚至在学生时代，就已经与执掌空间权能的其中一台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见过面，其人类驾驶者名为：塞尔维斯，米娅追杀过他并直接战斗过复数次，两强相对，不分胜负。

包括奥西赛亚文明在内的所有星际文明都认为，空间权能可防可控……只要把空间权能的分体机甲一一镇压即可。

但这只是一个错觉。

海皇的伪装潜伏计划无比成功。在大势积蓄完毕之后，海皇最终达成了直接平推现世宇宙的绝世壮举。

“那么……我们与海皇的最终决战之后的现世宇宙的残骸？那个时候现世宇宙刚刚坍塌成为外侧迷失域，想必会有许多现在的我们原本无法发现的事项。”雪儿想到了什么，有些高兴的对米娅说道：“那个时候海皇应该已经摆脱了空间权能的诅咒，正在为自身的安眠做准备……它必定已经恢复淡蓝色神经网络的原初姿态。”

“那就最终决战之后。”米娅敲定了目标时间节点，笑着回应：“开启时间线回溯，我需要与过去的海皇的幻影再见一面。”

“遵命，米斯蒂娅。”雪儿的声音无比温柔，就像催眠的摇篮曲一般响在米娅的心底，“时间线回溯序列启动中……时间要素提取……提取成功。时空坐标锁定……锁定成功。”

伴随着雪儿的话语，米娅共享了雪儿的高维视角。

米娅与雪儿共同注视到的，是团状的时间网络如同毛线球一般缠绕在一起，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相互并存且相互影响……

这就是外侧迷失域的时网，与现世宇宙之中的时网结构完全一致，仿佛是由内向外的另一侧。

米娅与雪儿的意识，则是沿着一条赤红色的时间长河向着上游不断回溯，直至一切故事发生的起点！

米娅与雪儿从未回溯过如此漫长的时间跨度。

这就像从宇宙寂灭，回溯到宇宙诞生一般遥远……或许真正的度过的时间比这样还要漫长。

但是米娅与雪儿都相信自己能够抵达目标时间节点。

在外侧迷失域，米娅就是魔女座下唯一行走在世的神子，整个外侧迷失域的粒子运行，完全随着米娅的心念而转动！

…………

这是无法纪元的外侧迷失域的起源时间节点。

时间过去了许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瞬。

“轰隆隆——”

现在的现世宇宙，已经被纯白的永恒之光彻底覆盖，粒子运行不断崩溃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现世宇宙。

永恒之光完全穿透了外侧防线，抵达了现世宇宙，让现世宇宙彻底归于永恒。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外侧已经失去意义，唯一存留在永恒之光之中的……只有现世宇宙那如同残骸的粒子运行，一碰即碎。

一台只有三百余米高度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从纯白的天边垂降而下。

它正是海皇，是唯一存世的永恒代理人。

机甲的轰鸣声似乎也在不断远去，这是空间本身已经无法承载粒子运行的结果……在机甲彻底崩溃之前，海皇最终悬停在了一颗上万米高度，周身遍布裂痕的硅晶巨树的前方不远处。

这里是现世宇宙最后一批坍塌的粒子运行的所在区域。

硅晶巨树的华美树冠早已从天边坠落，化作天火流星彻底碎散，凝聚在树干之中的纯白灵光也彻底暗淡下去。

原本背靠在树下的那一名少女已经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海皇注视着树下少女，她的残驱之中的血液，早已被硅晶巨树毁灭之时带来的高温所蒸发，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化作灰灰。

“哈哈哈……”

海皇放声大笑。

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的机械合成音之中，带着一丝解脱之感。

伴随着它的大笑，整颗硅晶巨树与死亡的少女的粒子运行，也终于化作灰灰，就此消失不见。

“我的空间权能已经被潘多拉夺走，身为魔女级象限分解体的我的存在的理由已经消失……我终于能够陷入永恒的沉眠。”海皇自言自语，可惜整个现世宇宙，已经没有能够聆听它的话语的智慧生命了。

海皇有些意兴阑珊，不过这个结果并不以它的意志而发生改变，它的周身也开始被纯白彻底覆盖。

海皇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也将要回归永恒，然后恢复原初的淡蓝色神经网络姿态。

“海皇……非常抱歉，在彻底沉眠之前，可以和我说一说话吗？”

在海皇的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在它的身后，突兀的传来了如同银铃一般悦耳的少女声音。

那少女的声音，对于海皇来说非常熟悉。

少女理应已经战败死亡，但是她助硅晶巨树毁灭之时所产生的的区域时间静止，在死亡之前成功夺取了它的空间权能，然后其意志成功逃离了这一时间节点。

海皇不知晓少女的真正名字，但是它知晓少女的战斗代号……潘多拉。

“潘多拉，我就知道你会回归这一时间节点。”海皇暂时止住了回归永恒的进程，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注视向曾经身为敌人的少女，“我残留的意识不多，请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