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身份

奥斯保持着微笑，他左手五指并拢，手心向内按在右胸前，同时伸出右手递到小豆丁面前，微微鞠躬后说道：“请起来吧，我们没有恶意。”

然而，面对奥斯友好地善意，这个女性小侏儒，根本就没有丝毫地回应。她那小巧的鼻子皱起，仍然一抽一抽地，目光则呆呆地看着奥斯微笑的脸庞。

奥斯尴尬地轻“呃”一声，还以为是哪里出错了。他把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诸如皮甲穿反了，腰带扣错了，等等状况。奥斯又寻思着是不是脸上不干净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的笑声。他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矮人兄弟们。

此时，库德兰和桑德玛尔三兄弟，正在捂着嘴偷笑，他们用看好戏一般的眼神，打量着奥斯的动作。他们一遍交头接耳地小声评论着，一遍胡乱揣测着。

库德兰说：“你们看，你们看，奥斯地动作多么绅士。努埃恩，是这么说的吧？”

努埃恩说：“是的，我见过人类来的使节，他们自称贵族绅士，动作就和奥斯一模一样！”

戈斯鲁姆坏笑着说：“我说，你们在卡拉诺斯，见过奥斯对哪位女矮人，这么礼貌过吗？”

比较老实的塔隆埃克斯直接回答道：“我没有见过。”

然后，塔隆埃克斯说的话，又让库德兰、努埃恩、戈斯鲁姆更放肆地坏笑起来。

矮人的嗓门就不能指望，他们所谓地小声说话，必然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奥斯非常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右手，转过身“模样凶狠”地，瞪了一眼四个乱说话的兄弟。而那位女性小侏儒，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她捡起了一旁地上滚落的法杖，双手紧紧地握住，护在身前。

奥斯又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小侏儒地动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耐心地开口解释道：“你好，请不要害怕。我的兄弟们刚刚不是有意的，事出有因，请容我解释。”

小侏儒还是没有说话，反而又后退一步，背靠着身后的山岩。

奥斯更加尴尬了，又问道：“你能听懂通用语吗？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这一次，小侏儒总算开了口：“能。”

仅仅吐露一字，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也掩盖不了清脆悦耳，就好似黄莺初生地鸣叫，又有青草发芽时的活力。

奥斯脸上恢复了笑容，赶紧用最简短地话，为兄弟们刚刚的行为解释道：“请容我解释，我的兄弟们之所以要攻击你，是因为就在大概几天前，附近的矮人村庄——烈酒村，被麻风侏儒和狼群围攻，死伤惨重。他们骤然见到你，还以为你也是麻风侏儒，所以才想着要给同胞们报仇。”

“我见到了。”小侏儒听完奥斯的解释，声音微小，弱弱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

声音太小的缘故，奥斯没有听清，他又问了一遍。不过，这位小侏儒却没有回答，她的小手揉着肚子，神色疲惫极了。

“看来你累了，这样吧，先跟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话就以后再说，可以吗？”

小侏儒点点头，算是相信了奥斯，愿意跟他离开。

奥斯又对小侏儒笑笑，才转身对兄弟们说道：“库德兰，把石墩儿喊上来，看起来她累极了，让石墩儿载着她吧。”

库德兰抛来一个“我明白”的眼神，坏笑着转身下了山岩，去召唤石墩儿。

面对库德兰莫名其妙的眼神，奥斯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继续说道：“努埃恩，咱们往回走，找一个辐射范围之外，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看情况，咱们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等候三大部族的援兵了。”

努埃恩应喝一声说：“我知道烈酒村西北边的山上，有个洞穴。那儿是封存美酒的地方，离诺莫瑞根有段距离，应当没有辐射。”

奥斯点点头，冲努埃恩伸了个大拇指说：“嘿，厉害。努埃恩，就带我们去那儿吧。”

两人说罢，努埃恩也转身下了山岩。

奥斯又对着戈斯鲁姆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直笑到戈斯鲁姆窘迫地挠着头，才说：“戈斯鲁姆，多亏你在湖心岛升了一个特大篝火，让咱们没用上帐篷。否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就要露宿山洞，什么日常用品都没得用了。”

戈斯鲁姆听罢，窘迫的神情不见了，高兴地挺了挺胸膛。

塔隆埃克斯见状，出言作对道：“奥斯大哥夸你一句，你还得意了，是谁害得大家只能啃面包的！”

“呃……”戈斯鲁姆又窘迫起来，这一次，他竟然罕见地没有和小弟打闹，而是说道，“我都知道错了，大不了我去打猎，给你们带回来几只狼，请你们吃顿狼肉大餐。”

说话间，石墩儿爬了上来。而戈斯鲁姆和塔隆埃克斯，看到石墩儿到了，便直接跃过石墩儿，跳下了山岩。

奥斯转过身，语气轻柔地对小侏儒说：“这是我们的野兽伙伴，它叫石墩儿。让它载着你出发，好吗？”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奥斯这时面朝着小侏儒，背对着石墩儿，因此他没有看到。

当石墩儿爬上山岩，隔着奥斯看见这位女性小侏儒时，它那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竟然是恐惧。然后，石墩儿直接转身跑了下去。

奥斯和小侏儒说完话，就转身招呼石墩儿上前，却发现一个转身的功夫，石墩儿就不见了。

奥斯一愣，嘴里念叨着：“咦？石墩儿呢？”

一边念叨着，一边快走几步。奥斯绕过这块突起的大石块，正好看到石墩儿一溜烟地跑下了山岩，又绕到了库德兰和桑德玛尔三兄弟身后。

奥斯对库德兰和石墩儿大喊道：“库德兰，你怎么让石墩儿下去啦？嘿，石墩儿！快上来啊！需要你帮忙！”

只是，奥斯的喊话声，反而让石墩儿又往后缩了缩身子。它那庞大的体型，藏在库德兰和桑德玛尔三兄弟身后，怎么看怎么滑稽。

库德兰见状，拽着石墩儿粗壮的前腿，就往山岩上拉，石墩儿却纹丝不动。库德兰又跑到石墩儿身后推它，反而被石墩儿一屁股给拱倒在地！

桑德玛尔三兄弟站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奥斯也站在山岩山看得清清楚楚，乐不可支。

库德兰从地上爬起，揉了揉屁股，冲奥斯喊道：“奥斯，石墩儿在害怕，它害怕上去，山岩上还有什么？”

“石墩儿在害怕？”奥斯低声重复了一遍，皱紧了眉头。

接着，奥斯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确定没有旁人，也没有野兽，更没有什么昆虫花草。肉眼检查无果，奥斯站在原地不动，闭上了眼，专注地运用起感知，搜寻起来。

等库德兰和桑德玛尔三兄弟，一起又跑上来，奥斯仍旧没有感知出任何问题。整个山岩上，就只有他自己，刚刚跑上来的兄弟们，和那个小侏儒。

“小侏儒？”奥斯心里寻思着，他走回大石块，皱着眉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位女性小侏儒。

小侏儒也看到了奥斯，发现奥斯在盯着她看，目光充满着探究和疑惑。她害怕地低下了小脑袋，两只小手纠结地扣住法杖。

奥斯在心里想着：“石墩儿会害怕一个小侏儒？这肯定是有什么不对，我却没有发现。总之，要小心了，接下来还要面对诺莫瑞根，千万不要出什么状况啊。”

想罢，奥斯走到了小侏儒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子说道：“看来，只有我背你了。上来吧，咱们出发。”

“嗯。”怯怯地答应一声，小侏儒轻小的身子，爬上了奥斯的背。

就在小侏儒趴到奥斯背后，接触到奥斯的时候，她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奥斯听到了小侏儒的笑声，虽然他很疑惑，但是那近在耳边地笑声，如风铃轻响，悦耳非常。因此，奥斯也就没有多想。

这时，趴在奥斯背上的小侏儒，左手轻轻一挥。顿时，她挥过的空间，仿佛都被她的小手拨动了，带起一阵阵涟漪。还有数道光晕，向着四周扩散。

奥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丝身后的光晕。在阳光的照射下，这道光晕泛着淡淡的金色。奥斯本以为看到的是圣光，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圣光的感觉。他只感觉，这道淡金色的光晕，静谧、晦涩、玄奥，是不同寻常的。

奥斯刚想发问，却听到他背后的小侏儒，语气欢快，异常开心地说：“原来你就是父王让我带回去的人呀！太好啦，我这么快就能回家啦！”

小侏儒的话，让奥斯震惊万分！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个小侏儒的身份！

但是，太晚了，奥斯此时已经不能动弹分毫。

奥斯不知道小侏儒在他背后干了什么，但是现在，他被禁锢在了原地。而在奥斯身前，在他的视线中，库德兰和桑德玛尔三兄弟，此刻竟然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更甚至，库德兰维持着抬脚地动作，在他身旁，努埃恩正张着嘴，好似要说话。而所有矮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定格了，就好像是一张照片。

奥斯震惊地喊道：“时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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