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是……

将近两个小时的暗中侦查，提里奥·弗丁和李奥瑞克·冯·泽尔迪格皆是一无所获。

鉴于奥斯在白天那种异样沉默地表现，提里奥并未去打扰可能已经休息的奥斯。而吉安娜殿下则一直使用感知魔法，搜寻这股笼罩着整个营寨的精神力来源，却同样地一无所获。

如果，拥有如此庞大精神力，灵魂强度如此之高的奥斯，是一位魔法师。那么，他早就应该察觉到吉安娜殿下，是在试图用感知锁定他的位置。

可惜，奥斯只是一个蹩脚的圣光使用者，甚至算不上是圣骑士，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被圣光眷顾。除此以外，他只能算是一个战士，精通剑术，强大，却无经验。所以，奥斯不但不知道提里奥叔叔在搜查自己，也不知道吉安娜殿下那股异于他人的灵魂波动，是在干吗……

最后，搜查结束，再一次聚集于李奥瑞克营帐中的四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吉安娜，你累了，停下吧。”阿尔萨斯王子的眼中充满忧色，关切地拉了拉吉安娜的法师长袍衣袖。

“殿下，那人……仍在吗？”李奥瑞克接着问道。

吉安娜点了点头，呼吸急促。汗水打湿了她的金色长发，一缕缕发梢紧贴着她的一侧脸颊，另一侧脸颊上晕染着不和谐的潮红，显得疲惫不堪。

“这就奇怪了，那人如此明目张胆地监视着咱们，却什么也不做？”李奥瑞克眉头紧锁，一米九的身高充满威势。他的双臂肌肉隆起，左手紧握着腰间的剑，一副蓄势待发地样子。

提里奥微低着头，右手婆娑着无须的下巴，提出自己的意见：“与其说是明目张胆，我倒认为是不隐藏自己，这是两码事。而且，似乎一直没有监视之感，不是吗？”

李奥瑞克闻言，点着头赞同了这一点：“确实，否则以你我的实力，应当能够察觉，而不是殿下率先发现异常。”

直到这时，吉安娜才恢复了些许精神。她机械地喝着魔法清泉，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没有一丝表情，所有人都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而她那双一直以来明亮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双眸中，已然是十分无神。

“吉安娜？”阿尔萨斯王子当然注意到了身旁之人的不对，他又一次拉了拉吉安娜的衣袖，“吉安娜？吉安娜？你怎么了？”

“我……”

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字，吉安娜才算是回过神来。此时不过才十岁的年龄，却在这一刻，在吉安娜的神情中，出现了不符合她年纪的复杂之色。

“那人很强大，非常非常强大……”吉安娜在三人地注视中，双眸出神地说道，但更像是在回忆中喃喃自语，“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他的全部力量，我也没见过老师的全部实力，但他与老师几乎不相上下……他很平和，却……似乎充满着悲伤……那种感觉，就像是对触不可及的过往，抱以缅怀……又对遥不可及的未来，充斥彷徨……”

提里奥和李奥瑞克面面相觑，阿尔萨斯王子似懂非懂。

“他没有敌意，我能感受到他的灵魂……他的平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敌意。”

李奥瑞克想了想，神情怪异地吐出了两个词：“中立？地精？”

“不，我想不是。”提里奥说道，“地精保持的中立，目的性明确，任何阻扰他们赚钱的人、事、物，都是他们的敌人！”

阿尔萨斯王子的视线，始终未曾从吉安娜身上移开，关心之色甚浓：“吉安娜，既然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或许他是安东尼达斯爷爷的朋友。说不定爷爷对你放心不下，委托这位朋友来保护你呢。毕竟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可是精灵王国。”

吉安娜将感受到的一切宣诸于口，双眸便了恢复了原本的灵动神采。她并未反驳阿尔萨斯的看法，又对他展颜一笑，顾盼生辉。

一段不能算小的插曲，终于结束，不过这段插曲仍旧对使节团产生了影响。没能查明这股笼罩着整座营寨的精神力，提里奥和李奥瑞克始终悬着一颗心。对于吉安娜殿下地描述，他们相信，但却不足以成为他们放松警惕的理由。

因此，当阿尔萨斯王子和吉安娜殿下，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以后。李奥瑞克便走出营寨与他的部队汇合，提里奥则坐镇营寨之中，谁都没有去休息。而在这段插曲地影响下，使节团无形中便有了三层防护，李奥瑞克、提里奥……奥斯！

一整天的赶路，对于只有七岁的阿尔萨斯王子来说，并不轻松。虽然就在今年，阿尔萨斯王子已经能够使用圣光，但毕竟时间还短，他还太小。所以回到帐篷后不过一会儿，他便沉沉地睡去。

吉安娜殿下与阿尔萨斯王子一样地累，甚至因为之前地持续施法，更加地疲惫。然而，吉安娜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后，她却没有休息，而是闭上眼睛躺在床铺之上，再一次去感知起这股笼罩了整座营寨的精神力。

灵魂与灵魂之间地交流，是肉眼无法看到地触碰。

吉安娜的心中虽然十分疑惑，这股强大的精神力为什么会纵容她感知自己，但很快她就忘了这个问题。愈加接触，吉安娜的心中很快就被欣羡和期盼填满，而愈是深入，她便愈加地……着迷！

时间到了凌晨，双月将要下坠，太阳尚未升起。这一时段，既是人族入睡最深之时，亦是天空最黑暗之刻。

一团朦朦胧胧，似有似无的灰白影子，从奥斯感知范围的边缘出现。在一开始，这一团忽而前进，忽而后退，忽而消失，忽而闪现的灰白影子，并未被奥斯察觉。不过，当这团灰白影子绕过了防备在营寨外的李奥瑞克，以及第七舰队的精锐特种作战部队，进入到营寨之中以后。

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奥斯便发现了异样。这团偏向白色，但始终是灰色的影子，距离奥斯越近，就越发的明显！可是，处于灵魂视界中，这团看起来像是云雾，感知起来却是生物的灰白影子，奥斯并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什么！

这团灰白影子地前进路线，曲折蜿蜒，似是对提里奥在营寨中的布置洞若观火。当这团灰白影子在奥斯地观察下，耗时耗力地摸索到整座营寨的中心后，只一瞬间，奥斯就从好奇变为了戒备！

因为在这团灰白影子的身前，只剩下最后五顶特别的帐篷。外围三顶呈三角形布局的帐篷，其中之一正是奥斯！此时此刻，灰白影子距离奥斯只有二十余米，它的全貌也终于呈现出来！那是一个躬身跨腰，手握双匕的——人！

同一时间，当奥斯开始戒备，全神贯注地锁定这团灰白影子后。躺在自己帐篷中的吉安娜，她的精神力陡然被奥斯弹开，瞬间惊醒过来，并发出一声轻喊！

这声轻喊，真的是极其轻微，几不可闻。

但这团灰白影子听到了，他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未曾睡觉的提里奥也听到了，他走向被三角形布局的帐篷保护的，内中的两顶帐篷的其中之一，驻足查看。

奥斯也听到了，他在灵魂视界中，奇怪地看了一眼原本灵魂波动异于他人，此刻却萎靡起来的吉安娜。不过奥斯大部分地注意力，仍旧锁定着这团灰白影子，也已做好了出手地准备。

然而，让奥斯惊诧莫名的事情发生了。

当提里奥轻声呼唤吉安娜殿下，却无半点动静后，便折身返回了他的帐篷。也就在这时，一切复归沉寂后，这团一直停留在原地的灰白影子，忽然转了一个方向，笔直地朝着奥斯的帐篷飘来！

二十余米，不过两秒钟，这团灰白影子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了奥斯的帐篷外。同样是两秒钟，奥斯在惊诧中思考了很多事，一些猜测在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一阵微风，吹起帐篷的一角，这团灰白影子便来到了奥斯身前。而奥斯已经从灵魂视界中退出，不躲不避，仍旧端坐在床铺上。

这团灰白影子进入帐篷后，猛然发现奥斯睁着眼睛坐在床上，顿时驻足！

目光盯着灰白影子的位置，奥斯却什么也看不见。他明知道在自己的帐篷中，有

一个双手握有凶器的大活人，却显得平静自然：“你来杀我？”

一丝一毫地声响都没有，奥斯看不到任何异常，但他仍能感知到灰白影子没有离开。

“我不为难你，离开吧，就像你来时那样，不要惊动任何人。”

“你是……”嘶哑低沉地声音，骤然从奥斯身后响起，“我的目标！”

翠绿色的匕首，被划出一道流光，直刺奥斯的脖颈！鬼魅一般地出现，鬼魅一般地攻击，一息之间，一言之下，满是杀意！

不过，灰白影子快，奥斯却更快！离开了灵魂视界，奥斯虽然不能再准确地，看到灰白影子地一举一动。但是，被奥斯那强大的灵魂感知锁定，灰白影子想要做出任何动作，都会被提前察觉！

奥斯仍旧端坐在床上，他的左手青芒毕露，快若闪电地折臂向后探去，一把抓住了灰白影子的脚踝！力量上的差距，致使奥斯向斜上方一提一拉，便让灰白影子失去了平衡。那刺向奥斯的匕首，也因为整个身体的倾斜，远离了奥斯的脖颈！

紧接着，奥斯的左手抓着灰白影子的左脚脚踝，猛然从床上弹起。巨大的力量让床铺瞬间四分五裂！而抓着一个大活人的奥斯，撕裂了帐篷后高高跃起，他的全身被群山之力包裹，青芒闪耀！

“砰！”

“轰！”

两声巨响，一个直径三米的坑洞出现在空地上，被奥斯以肉身生生砸出！

烟尘四起，涤荡着朦胧的土黄色灰尘，遮蔽了站立在坑洞中的奥斯那挺拔的身姿！却也同样遮蔽了，在最后时刻脱离奥斯左手控制，险险受到重击的灰白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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