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配不上

“你的迷惘，配不上你拥有的力量！”精灵的目光凌厉异常，气势逼人地宛如审判！

奥斯并未反驳精灵的话，心中不由地沮丧起来，眼神慢慢地沉寂了下去。此刻，他心中想到：如果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够选择，那今时今日的我，必然不会离开地球！我不会离开我的父母亲人，不会离开我的好友，不会只身来到艾泽拉斯！

不！不对！

奥斯刚一这么想，他瞬间又在心中反驳了他自己！这里，艾泽拉斯，这里同样有我的家人朋友，有我的兄弟姐妹，有老师托付于我的王国！

只是一个刹那，奥斯就迷失在了自己内心里的，先后的两个想法之中。

其实，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奥斯也只是顺其自然地走到了现在！即使他曾经做出改变了矮人和侏儒两个种族，历史和命运的大事！却也不过是在当时那个情况下，符合他本性地唯心选择而已。

而面对未来，奥斯却是更加地迷惘！现在，他知道该怎么打赢兽人之战，知道该联合能够联合的盟友，也知道该怎么处理战后问题。但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去处理燃烧军团的下一个计划——亡灵天灾！

奥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节点都有哪些，他一度害怕过分地进行改变，会造成艾泽拉斯的时间轴崩溃！他更害怕，如果他提前针对亡灵天灾，将燃烧军团的这一计划消弭于初始，那么必然不肯干休的恶魔们，又会继续做出什么样的邪恶部署！？而被他改变后的艾泽拉斯，又将滑向怎样的未来！？

至少，那不再是奥斯熟悉的未来！

“但是！”精灵忽然转口说道。她抬起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奥斯的脸颊，她的眼神柔和，就像是……母亲宠溺着儿子，姐姐关爱着弟弟。

奥斯抬起头，手足无措地看着越靠越近的精灵。

“但是，你的善良，却让你的力量黯然失色！”

随着这句话地说出，精灵伸出右手，轻轻地拨开奥斯的头发，轻轻地在他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月体如玉盘、月光似清泉、月影为雨露，一月三身，在这通彻天地的银白色华彩中，仿佛化作了一双温柔的手，将艾尔伦达瀑布这一方小天地，连同一个内心迷惘的人族少年，呵护在了手心之中。

半晌过后，精灵仍旧坐在篝火旁。而在她身边，奥斯虽然同样还坐在这里，但是他的脸却扭向了另一个方向。他那样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不好意思。

“我相信你所说的宿命是真，但我能听得出你在言语间，对这份宿命有多么地抗拒。”精灵拨动着篝火，轻语道。

“如果能够选择，我当然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奥斯语带自嘲般地说道，“也许唯有这一点，我从不曾迷惘过。”

精灵忽然微笑起来，她地笑声，以及她地轻语，伴随着动听地哗哗水声，宛如一首乐曲回荡在永歌森林。

“你想好了？”

“是的！”奥斯点头应道，“虽然只有短短十多分钟，但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精灵安静地聆听着，听眼前这个特别的人族少年，缓缓地吐露心迹。

“以前，我从没想过认认真真地规划在艾泽拉斯的人生。算起来，包括我和兄弟们做成的那些事情，也更像是事儿赶事儿一般，最后就那么被我们做成了而已！和兄弟们组建兄弟会、告诉老师和父亲们新的议会制度、教芬克怎么经商、告诉王国有关兽人入侵的消息，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

奥斯一句话不带停顿地说了一大堆，他也不管身旁的她听懂没有听懂。然后，他突然用劲儿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我错就错在，明明能够预知未来，却因为这份预知变得顾忌重重！甚至在一开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尔萨斯，又该如何面对你！直到我遇见阿尔萨斯，直到我遇见了你！”

一旁，精灵满含笑意地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奥斯。然而事实上，她从未离开过奎尔萨拉斯，也并不关心外界的一切。因此，她根本就没能听懂奥斯在说些什么，也根本不认识奥斯说的那些人名。

“是啊，我真笨！我早该想到的！”奥斯又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砰砰作响，“矮人走向分裂，最终又团结在了一起，那代表性的事件正是三锤议会啊！现在，兽人地入侵已是事实，那么与之相对应地未来，就应当是部落的组建！哪怕到时候作为酋长的，不是萨尔也没有关系！可以是奥格瑞姆、可以是杜隆坦、可以是雷克萨，都可以！这才是真正的——大势不改！无关于渺小的个人！”

奥斯复又蹲下，目光热切地看向恬静的精灵：“还有你和我的宿命，也应该是同样才对！耐奥祖现在已经被基尔加丹控制，巫妖王地诞生已经不可避免！即使我能阻止那计划一次，但也不可能次次都成功阻止！除非，我能说服精灵王利用太阳之井设计，提前将基尔加丹诱杀！但这根本不现实，别说是你们不同意，就算是同意了，也不可能杀得掉他！那么如此一来，亡灵天灾地出现同样不可避免，亡灵天灾……亡灵天灾……”

说着说着，奥斯忽然变得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凝望着眼前优雅而安静的精灵游侠，只觉得一阵阵沉重地压力，袭上心头！

如果亡灵天灾地出现同样不可避免，那么身处北方的人族以及奎尔多雷，必将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被遗忘者地出现也会变得顺理成章，而他们的领袖，在没有改变的未来中，正是眼前的精灵！

“你又迷惘了。”

“是的……这种无力感，这种一个人知道真相，一个人想要对抗诸神，想要对抗一整支军团地沉重负担……我……想不到好办法……”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你和你的同伴们来到奎尔萨拉斯的目的，是寻求结盟！作为盟友，大姐即将率领游侠部队出征，与你们共同对抗那个邪恶的燃烧军团！而在必要之时，我与我手中之弓，亦将为艾泽拉斯而战！”

这一刻，精灵展露出来地态度和决心，瞬间便让奥斯为之倾心折服。他恍然间才又想起，此时在他身旁看起来优雅而安静的精灵，是一位弓技超凡、胆识超凡、勇毅超凡的——未来女王！

“咳咳。”奥斯故作咳嗽，以遮掩自己地尴尬，“你说得对，事情还远未发展到那一步，我可不能好高骛远。现在，打好眼前这一仗才是关键！”

精灵点点头笑了笑，眼前风情，又是让奥斯看地一呆。

思考片刻，奥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一个劝说眼前精灵的想法。他先是问道：“奥蕾莉亚将军已经到了吗？她出征之后，那你呢？”

“我们姐妹应王召而来，住在你来时路过的远行者营地。大姐出征之后，我会接替她的职责，监视阿曼尼巨魔，守护我的家乡。”

这个回答不出奥斯所料，他想了想措辞，将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如果你的家乡遭到入侵，部队已经全军覆没，族人更是死伤无数。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而精疲力尽的你，面对无穷无尽的恶魔大军，你会怎么做？”

精灵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默然地看着奥斯。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她却始终不曾回答奥斯的这个问题。

但是！没有回答，便是最好地诠释！

奥斯心中明白，他沉声说道：“如果是我，我会想办法活下去！”

“……”精灵云眉蹙起，眼神中虽然带有疑惑之色，但仍是说出了两个字，“懦夫！”

“我不这么觉得，比起死亡，活下来的人才更加痛苦！更需要勇气！”

精灵不言不语，显然不认同奥斯地辩白。

“听我说个故事吧，听完之后，如果你还认为我是懦夫，那我无话可说。”奥斯顿了一顿，随即讲述起来，“人族的历史上，曾经有两个敌对的领主，一个叫夫差，一个叫勾践。两个领主之间发生了一次大战，勾践战败，他归降于夫差后，甚至甘愿做他的马夫、做他的仆役。夫差要出行，勾践便一路跟随伺候，夫差要上马，勾践便跪在地上做马石。如此这般三年，有一天夫差身染重病，勾践竟是主动去尝了夫差的粪便，以此为夫差分析病因，就这样，被感动的夫差在病好之后，将勾践放回了他的领地。”

随着奥斯地讲述，精灵那长长的眉毛和长长的耳朵，很不自然地颤动了两下。

“但是，夫差不知道的是，勾践在他住的那个茅草房子中，藏了一枚蛇胆。白天，勾践做着奴隶做地事情，而到了晚上，勾践都要舔一舔这枚苦涩的蛇胆，他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绝不能忘记失去领地和子民的仇恨！”

“终于，在长达二十一年地暗中积累之后，勾践打败了夫差！”

将这个曾经在地球上家喻户晓的，卧薪尝胆的故事讲完，奥斯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精灵，希望她能听懂，并理解自己的苦心。

然而，精灵的观念和思想，竟是与地球人完全不同！而她侧重在意的方面，更不是奥斯想要表达地意思：“我一直都知道你们人族很有毅力，当你们想要做成某件事的时候更是如此！否则，现在也不会是由你们人族，占据着东部王国的大片领土。你们这个叫做勾践的领主，他的决心确实令我赞叹！但是，这是你们人族内部的战争，竟然如此地用心险恶！而一开始决定归降的勾践，他地行为，更是背弃了夫差放他回归故乡的恩情！我不知道你给我讲这个故事，究竟想要我从中学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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