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沧桑

奥斯没有亲眼见过邪能，但他基于曾经在游戏中的认知，知道兽人掌握的力量种类并不算多。而除了萨满的元素之力以外，同时符合深绿色，以及腐蚀能力的力量，也只有邪能了。

“你们还记得我曾经留下的信息吗？”奥斯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睛感知起来，“兽人喝下了深渊领主玛诺洛斯之血，获得了无与伦比的狂暴之力。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这股宛如跗骨之蛆般的邪恶力量，名叫邪能！它是兽人术士从玛诺洛斯之血中，抽取出来的力量！”

“邪能？”吉加克斯咀嚼着这两个字，十分不甘心地说道，“真没想到，让我站不起来的这股力量，竟然只是那个叫什么玛的恶魔的血！大哥在上，还好我姓铁拳，没给他丢脸！”

“奥斯，你果然知道！太好了！”库德兰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管时间过得再久，他仍然是无条件地相信奥斯。

而听到库德兰说的话，奥斯感到心头一暖，紧接着却又想起了一些游戏中的信息，眉头紧锁：“大叔，二哥，我……我估计……圣光不会起作用……对了，三哥呢？他没有给大叔治疗吗？”

奥斯之所以这么说，担心圣光不起作用，是因为他想起了德莱尼人，以及蕴含着无限能量的纳鲁。在他的记忆中，被邪能污染过的德拉诺星球、绿皮肤兽人、邪兽人、灰舌破碎者，等等，似乎先知维纶和纳鲁们，都没有能力将他们治愈！

然而，当奥斯提起了他的三哥，达格兰·索瑞森，库德兰竟是沉默了片刻，吉加克斯也连声叹气。

奥斯心中一突，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三哥呢？黑铁部族怎么了？”

“别着急，奥斯，达格兰没事，他现在已经是暗炉城之王，黑铁大帝了。”库德兰说道，语气非常低沉，“埃古雷尔老爹受了重伤，所以退位了。但是，莫德古德老妈她……她已经在一百多年前，回归大地了……还有七位叔叔婶婶，他们四死三伤……”

“什么！？”奥斯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抓住库德兰的双肩问道，“你说什么！？”

库德兰并不是以力量见长，他的双肩，被激动的奥斯抓地骤然一疼。

一旁，戈斯鲁姆赶忙解释道：“我们建好了暗炉城，大约过了不到一百年，那些该死的黑龙就来抢黑铁兄弟们的黑石山！然后，我们就和黑龙爆发了战争，一直打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埃古雷尔国王中了龙血诅咒，没人能够治得好，无奈之下只好石化身躯封印进了石棺中，没死了没什么区别。好在进了暗炉城，黑龙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黑铁兄弟们除了用传送器，根本也出不了黑石山了，那些黑龙已经在黑石山上层筑了巢！”

“这！”奥斯张大了嘴巴，戈斯鲁姆的话着实让他震惊万分！

库德兰接着说道：“更糟的是，我们和黑龙之间的战争，打破了元素位面的界限。奥斯，你曾经给我们讲过的火元素领主，他和他的手下们，在暗炉城更深层地底的熔岩中，连接起了一道传送门！万幸的是，那些火元素似乎还处于封印状态，在某种奇妙的沉睡之中。”

奥斯沉默了……

然后，他又在后悔中，愤恨起了他自己。他开始恨自己曾经的迷惘，恨自己曾经的无欲无求，恨曾经的心态，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在三百年前多做部署！

库德兰和戈斯鲁姆的话，让奥斯心头沉重不已。他又看着重伤在身的吉加克斯大叔，紧握着拳头。

“大叔，你相信我吗？”

“当然，奥斯小子，就和三百年前在南山营地时一样！”

“呼……”深吸一口气，奥斯张开的右手上，浓郁的化不开的圣光，遍洒向大会客厅中的每一处阴暗角落，也照进了奥斯自己的心中，和矮人们的心中，“圣光虽然未必有用，但仍要一试！大叔，收起群山之力！”

“好嘞！”吉加克斯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在圣光亮起的同时，就已经开始那么做了。

宽厚的脊背上，随着群山之力的消失，一块块细小的碎石接连掉落。而当整个石化的脊背，恢复成了血肉之躯后，那深绿色的伤痕，也仿佛瞬间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似得，活跃地宛如沸腾之水！

更可怖的是，随着禁锢邪能的群山之力消失，一股浓重地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充斥在了整个大会客厅中。一旁，实力稍弱的矮人们，几乎在一瞬间就受到了影响，头晕和恶心！

奥斯不再犹豫，将右手缓慢地靠近吉加克斯的后背。当金黄色的圣光，接触到深绿色的邪能之后，邪能不仅没有被治愈消弭，反而更加剧烈地活动起来！

自这道伤痕为起点，邪能在抵抗着圣光的同时，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腐蚀着吉加克斯的血肉！而腐蚀了强大矮人的血肉后，邪能变得愈加壮大，反过来又开始吞蚀起奥斯手中的圣光！

不过短短三、五息，吉加克斯的后背，开始大面积地变成一片深绿色！

右手猛然握拳，然后用力地挥洒向空中，圣光化作点点星雨，飘飘落下。紧接着，在奥斯的双手中，青金色的光芒陡然变换，双掌调动起群山之力，重重地击向吉加克斯的后背！

“大叔，石化！”奥斯大喝一声。

吉加克斯自始至终没有发声，即使他已经疼痛的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而听到了奥斯的话，感受到了奥斯传至体内的群山之力，顿时石化了身躯。

一息之间，吉加克斯的后背再次变了一个样。此时此刻，他仿佛是驼了背，又背上了一个沉重而又巨大的罗锅。

收回力量，奥斯低声默然说道：“对不起，大叔……”

“哈哈哈哈！”吉加克斯却忽然大笑一声，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活动了活动脖颈和臂膀，“嘿嘿，见过山脉之心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的群山之力可比我强多了。”

微低着头，奥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治不好吉加克斯的伤，也没能完全改变黑铁部族的历史轨迹，心情低落。

吉加克斯又笑了笑，用力地拍了拍奥斯的肩膀：“别这样，奥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又在心里，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了自己头上，我说的没错吧？”

“大叔……”

“去，小兔崽子，把酒搬过来！”吉加克斯的心情却是好极了，他踢了一脚德瓦尔，继续说道，“库德兰，还不把它交给奥斯？”

“大家退开些。”库德兰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庄重无比。他拿出了一个空间包裹递给奥斯，然后带着戈斯鲁姆和矮人们，退开了三米之多。

接过包裹，奥斯看向库德兰，却没有得到解释。他打开包裹的口袋，朝内中看去，却瞬间呆立在原地，干涩地双眼也再次朦胧起来，抬起头望向库德兰。

库德兰神情仍然庄重无比，不言不语，只是轻轻点点头。吉加克斯也没说话，笑眯眯地表情，显得十分欣慰。

大会客厅中，之前先后出现了三种力量，分别是圣光的温暖，邪能的压抑，以及每个矮人都喜爱的群山之力。而当奥斯从空间包裹中，将它拿出来后，整个大会客厅，甚至整座庄园，忽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

一把锤，一把长达两米的双手大锤，出现在奥斯的右手中！这柄方方正正，四面八棱，刻满矮人语符文的双手大锤，甫一出现就震颤不断，仿若悲鸣！这股悲鸣，让大会客厅中泛起了一阵雪白的霜降，凄美绝伦！

接着，在奥斯的左手中，土黄色的光芒一闪之间，一柄同样长达两米的双手双刃巨斧，出现在众人眼前！

两把武器，两把出自同源的武器，分别了整整三百年的光阴岁月！它们之间，就像是奥斯和矮人之间，在这一刻终于汇聚在了一起，再次一右一左，紧握在了同一个人的双手之中！

不知不觉间，矮人们都摈住了呼吸。在这一刻，他们都有一种错觉，他们感觉仿佛跨越了地域的限制，从遥远的人族王国，回到了他们的家乡，那白雪皑皑的丹莫罗！

“砰！”“砰！”

将双手中的武器，卡兹莫丹·大地之力，和卡兹莫丹·群山之锋，并排树立在墙边。奥斯轻抚着两把武器，两把持续共鸣悲戚着的武器，默默地感受着它们的意志，心中亦是同喜同悲。

“大地之力，好久不见。”轻抚过双手大锤的锤柄，奥斯呢喃着，“让你和群山之锋分离了这么久，真是……真的是，很抱歉。请相信我，从今往后，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群山之锋，我……我一定会和带着你回去，回去一起祭拜老师！”

“嗡！”“嗡！”

随着奥斯的呢喃，和许下的承诺，卡兹莫丹·大地之力和卡兹莫丹·群山之锋，渐渐地停下了震颤。而空气中的霜降，朦胧的白雾，也慢慢地开始消融……

继而消散……

“王！”这一刻，时间仿佛重叠了时间，库德兰一如在三百年前的加冕仪式上，第一个带头高喊着王！

“王！”这一次，不仅是戈斯鲁姆和其余的矮人们，吉加克斯也随之高声大喊，就连德瓦尔，也是同样。

土黄色的光芒一闪一灭，收回了两把武器，奥斯走上前去，一一扶起他的矮人兄弟们。

“老师，在哪里？”奥斯的声音，开始变得平稳。

“我本来想带大哥回苏醒之地，奥达曼。”吉加克斯回答道，“多亏麦格尼那小子提醒，奥达曼的位置并不安全。所以，最后我将大哥带回了安威玛尔，那里是山中之山，不仅安全，也是大哥喜欢的地方。”

点了点头，奥斯一句话没说，只是表示知道了。他默默地转过身，默默地走到窗前站立不动。这座背靠着奎尔塞拉山脉的庄园，正是坐北朝南，而奥斯的目光也透过明亮的窗户，向外伸延，向南伸延……

时光，宛如滚滚黄沙。三百年，足以发生太多太多的故事，却也会被那滚滚的黄沙，尽数掩埋。

奥斯向南遥望，遥望着那片他初到艾泽拉斯后，得以生存下来的王国。那个王国，他已经离开的太久太久了！那个地方，也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霜！

在三百年后的今天，奥斯已经不知道，他心系的那片土地，在错过的这段光阴中，究竟刻画了，多少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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