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二十分钟后

奥妮克希亚已经感觉到浑身乏力了，一个多小时地不间断挣扎反抗，让她彻彻底底地因为力竭消停了下来。尤其是她那被压住的脖颈，让她的头无法移动哪怕一米的距离，委实无比的难受。

奥斯坐在地上，倚靠着一座土黄色的小山，看着奥妮克希亚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巨大的脑袋。她的鼻孔和嘴巴的缝隙中，随着呼吸地韵律，吞吐着火星和黑色的烟尘。

“你的父王奈萨里奥陛下，是大地的守护者，我的力量在他面前基本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奥斯对奥妮克希亚说道，极为耐心，“陛下如果真的要监禁我，以他的实力，我不会这般轻易地走了出来。因此，陛下施放了一个火焰监牢的用意，不过是在告诉我不要离开。”

“你这个卑微的凡人！胆敢直呼父王的名讳，我要吃了你！”奥妮克希亚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阴暗，不再悦耳动听。

奥斯笑了笑，一只手搭上了奥妮克希亚头顶的龙角，不自觉地轻抚着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你说了不下五十次要吃我，累不累啊？”

奥妮克希亚终于不说话了，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瞳，因为她是真的累了，尤其是身上被压着一座山！

“你的情绪很不对劲，按理说以你的身份并不应该这样，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奥斯问道，心里满是同情之意。

从一开始见到人族小女孩儿形态的奥妮克希亚时，她给奥斯的感觉就是失魂落魄，看上去极端地压抑，特别像是秋天孤零零的枯叶，无根无凭，将要腐朽。

接着，奥妮克希亚看到奥斯走出了火焰监牢，瞬间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发起了攻击。只是，她的攻击对于奥斯本人来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发泄，发泄中带有一丝丝的怨恨，虽然不甚明显，但奥斯还是感觉到了。

最后，当奥妮克希亚被制服后，她给奥斯的感觉一变再变。直至她无奈地看清了现实，病恹恹地不再反抗，仿佛是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说话可解决不了问题，奥妮妮。我虽然是一个凡人，在你们神灵面前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蚱，但我好歹也是一只比较大的蚂蚱，万一就有办法呢？不是吗？”奥斯自作主张地给黑龙公主起了一个昵称，又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奥妮克希亚睁开了巨大的龙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自己头边的奥斯。呈竖状直线的黑色瞳孔，加上泛着黄色光芒的眼白，将她的情绪和心思完全遮蔽了起来。

奥斯原本还能和奥妮克希亚对视，但是随着时间地消耗，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然而，奥妮克希亚地反应还是没变，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奥斯这个凡人直看。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奥斯完全猜不到。

“咳咳。”轻轻咳嗽了两声，再次掩饰自己的尴尬，奥斯站起了身。他伸出的右手上包裹着浓郁的土黄色光芒，曲着食指做敲门状，对着压在奥妮克希亚身上的小山连敲了三下。

“咚、咚、咚。”

压在奥妮克希亚身上的这座小山，本身的质量虽然很重，但对于成年巨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她之所以怎么挣扎都无法起身，是因为奥斯施加了大地之力，将这座小山与整片大地连成了一体的缘故。

因此，等奥斯对着这座小山敲击三下，主动解除了大地之力后，奥妮克希亚的浑身上下倏尔一轻。她只是稍微动了动，小山便开始碎裂、坍塌。

“轰！”

“嗖、嗖！”

“砰、砰、砰！”

四足撑地，猛地站起身，抖动着巨大的双翼，奥妮克希亚将压在身上的小山导向身体两侧。伴随着轰隆声响，她却是故意将大部分石块扇向了正在后退离开的奥斯，明目张胆地报复了起来。

奥斯没有躲避，反正这些没有力量加持的崩土和碎石，对他造不成伤害。他心里倒是想着让这位黑龙公主报复一下，说不定还能好说话一些。

数分钟后，空旷的大厅再次安静了下来。奥斯仰视着奥妮克希亚，主动邀请道：“打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人族和矮人族的食物，要不要来尝尝看？”

出乎奥斯的意料，奥妮克希亚听到后竟是抖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然后便在一片黑色的光晕中慢慢缩小、变形。

“呃……抱歉！”黑色的光晕消失，奥斯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赶忙低下头转过身去。

一丝不挂的奥妮克希亚对此浑不在意，走向背对着自己的奥斯：“父王为什么对你这个凡人如此不同？以你那种说话方式，父王为什么不杀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

“不敬！还不够杀你吗！？”奥妮克希亚站定，距离奥斯不过一臂之隔。

背对背说话感觉十分怪异，更何况背后还是一位心思莫名、全身赤裸的黑龙公主，奥斯说道：“你先穿上衣服，咱们可以边吃边聊，我慢慢给你解释。”

奥妮克希亚非常不满，因为奥斯这个凡人又一次违背了她的意志：“你不也没穿衣服，回答我的问题！”

“呃……”奥斯顿时窘迫不已，敲着自己的身体辩解道，“我可没有不穿衣服，这是一层群山之力的铠甲！”

一阵悉悉索索地响动后，奥妮克希亚说道：“好了，回答我的问题。”

奥斯略微侧过头，瞄了一眼身后的情况，发现奥妮克希亚穿上了一身黑红相间的铠甲，这才转过身解释道：“我对陛下一直很恭敬。”

奥妮克希亚皱起了眉，像是一个倒八字，借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奥斯顶着黑龙公主的视线，一边走去拿回自己的空间包裹，一边说道：“我的恭敬不是语言，而是坦诚，因为我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所以陛下才不杀我。不过更重要的两点是，我让陛下感觉到了新奇，以及我还有用。”

奥妮克希亚的脸色很冷，奥斯的话对于她来说，除了最后一句，其余全是废话。她的情绪又有些失控，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道：“是，你这个可恶的虫子，比我有用。”

声音虽轻，但奥斯的六识和灵魂感知力何其敏锐。他微微一怔，不确定地问道：“我没听错吗？你嫉妒了？”

奥妮克希亚抬起头，又问道：“父王和你说的小茶是谁？我怎么从未听父王提起过？”

“啊，小茶啊，那不是陛下和我说的，而是我对陛下讲的一个故事，她是一个人族女孩儿。”

奥妮克希亚犹豫了很久，看到奥斯已经席地而坐，不停地拿出各类食物，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奥斯对面，咬着嘴唇命令道：“讲给我听。”

“当然可以。”奥斯没有在意奥妮克希亚的语气，递给她一个在洛丹伦王城购买的奶酪夹心面包，第二次讲起了他的故事。

……

奎尔萨拉斯王国，幽魂之地，祖阿曼！

“轰隆！”

天空中无边无际的乌云漩涡，覆盖着精灵王国的每一寸土地！从虚空深渊中召唤而来的流星火雨，疯狂地砸向保护着奎尔多雷们的奎尔萨拉斯结界！

“这就是你们燃烧军团的力量？”低低地呢喃，从一个半蹲在地的巨魔口中说出。

“不，这是我们兽人的力量！”古尔丹拄着古木法杖，身上升腾着化不开的虚无灵光，回答的声音中彰显着十足底气。

“轰隆！”

只见两人身前的空地上，五座由五种动物，熊、鹰、龙鹰、蜘蛛、山猫尸体堆积而成的庞大祭坛，正缓缓地燃烧着！

燃烧的火光，并不是常规物质燃烧时的火红色，而是与古尔丹身上一模一样的虚无灵光！

在五座祭坛的上空，祭献出动物们的灵魂，撕裂而成的深蓝色空间传送门中，正迅速地跳出兽人大军，以及仿佛无穷无尽的虚空深渊生物！

“轰隆！”

同时，在祖尔金的身后，整装列队的巨魔大军已经蓄势待发！

来自阿曼尼部族、恶齿部族、劈颅部族、邪枝部族等众多部族巨魔们，包括狂战士、猎头者、灵魂祭祀、饮血者、巫医等等，无不狂热地望向他们的首领，只等待一声令下！

“还需要多久？”屈膝蹲着的祖尔金站直了身体，双手握着两柄散发着深紫色凶光的单刀！

“二十分钟，我的盟友！耐心地积蓄力量，是为了能一鼓作气地击溃敌人！”古尔丹佝偻着身子，左手撩开斗篷，仰头扫视了一眼身旁站立的巨魔首领。

“我耐心地等到了这一天，不是为了击溃什么敌人，而是埋葬我的敌人！”祖尔金完全不压制自己的音量，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完了这些话！而他之所以会颤抖，是因为激动和兴奋！

“二十分钟。”古尔丹再次提醒道，“二十分钟后，我的盟友，你们做向导指引目标和方向，我们兽人主攻！”

“轰隆！”

祖尔金听着震天动地的巨响，回身高呼着：“长久以来，是谁侵略了我们的家园？是谁觊觎着我们的土地？”

狂热的巨魔大军，顿时吼叫道：“精灵！”

“人族！”

“杀光他们！”

“夺回我们的土地！”

“复仇！”

“喝！”祖尔金一声高喝，抬起右手一顿，巨魔大军瞬间冷却到了极静！他转回身，与古尔丹并肩而立，低语着，“我们巨魔，要亲手拧下他们的脑袋！”

“呼！”古尔丹吐出一口浊气，与刚刚跳出传送门的血窟氏族酋长基尔罗格·死眼，不露痕迹地互相点头示意，然后对祖尔金说道，“那就并肩作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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