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分兵了。”希尔瓦娜斯说出这句话，脸上虽然是平静无波的表情，但心中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夹杂着担忧的愁绪。

“那么……”索瑞斯同样在用奥术魔法查探着山下巨魔和兽人联军地动静，看到了和希尔瓦娜斯一样的情况，“接下来怎么办？”

“坚守这里。”希尔瓦娜斯说道。

索瑞斯皱了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作为一名精通奥术魔法的大魔导师，他不善于思考这些行军打仗的问题，所以守备官的答复太过于简洁，让他稍稍有些奇怪。

“这里交给你了，索瑞斯。”希尔瓦娜斯转身向大魔导师行礼致意，离开了太阳圣殿的顶层平台。

太阳圣殿的一层大厅里，整齐地排列着床铺和被褥，先前战斗中负伤的奎尔多雷们正在这里休息。万幸的是，第一场防御战中没有出现阵亡的情况，而圣殿中储存的太阳之井的井水，能够帮助重伤的奎尔多雷快速恢复。

希尔瓦娜斯查看了一番受伤的战友们，心下稍安。可她看着或是睡着、或是暗自忍耐的同胞，右手下意识地触碰到了右腿外侧的匕首，脑海中再次想起了那个懦弱而又善良的人族少年：如果是你，和你的圣光，你的战友们一定不会这样痛苦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希尔瓦娜斯就不再去想了。她走出太阳圣殿，先是下达了命令，然后叫住了正在率队警戒的副官洛瑟玛，带上他一起隐秘地向山下摸去，说是要打探敌人的情报。

匪夷所思的是，希尔瓦娜斯并没有真的下山，而是避开了太阳圣殿的视野范围，在一片巨树的阴影中，说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命令：“洛瑟玛，我需要你暗中组织一支五十人小队，准备撤离。”

“！？”洛瑟玛不可置信地望向希尔瓦娜斯，弄出了一个不大不小地响动。因为就在刚刚，希尔瓦娜斯明明下达地是坚守太阳圣殿的命令！

“魔导师是王国的基石，他们不容有失，你明白吗？”希尔瓦娜斯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波澜。

“将……将军？”

“下一次看到我射出信号箭，你必须亲自带领这支小队，保护魔导师们从圣殿后方的密道离开。”顿了一顿，希尔瓦娜斯补充道，“把那两个人族猎人也带走。”

“那你呢？将军？其他人呢？”洛瑟玛才不管什么命令的具体内容，他强忍着激动的情绪，站直了身体不再隐藏，急切地轻声喊道，“我拒绝这个命令！这不行！”

希尔瓦娜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道：“魔导师，是王国的基石！”

“将军！我是你的副官，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独自撤离！？你放心，我会挑选合适的人手去做这件事的，但我不行，也不能！”洛瑟玛再一次拒绝了命令。

“巨魔和兽人兵分三路，以我至今为止地观察所得，王国很难在短时间内支援幽魂之地了。而南方的洛丹伦……我原本期待的援军，恐怕也无法前来。”希尔瓦娜斯望向自己的副官，详细地说着她的计划，“我会坚守太阳圣殿为你争取时间，你则要带着魔导师们安全地抵达戴索姆，向大魔导师达尔坎·德拉希尔报道！”

“我……我怎么能……”洛瑟玛双手握成拳头，悲愤地与希尔瓦娜斯对视着。

“塞隆！不要让你的感情影响你的判断！”希尔瓦娜斯训斥了一句，继续说道，“戴索姆是一座完整的城塞，那里有什么，你比我更清楚！魔导师大都没有战略眼光，并不擅长指挥作战，但达尔坎是你的好友，你可以起到决定性作用！”

不言地对视，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洛瑟玛终是泄了气。他收回目光，低着头咬着牙，带着粗重的鼻音应道：“是……将军……”

希尔瓦娜斯没再多说哪怕一句话，折身返回太阳圣殿。

洛瑟玛默然抬头，望着一身甲胄的希尔瓦娜斯，望着那抹天蓝色绣有鹰首的披风，抬起手重重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又狠狠地揉了揉，强迫自己掩盖住情绪，跟了上去。

……

西方，卡利姆多大陆，尘泥沼泽。

当然，奥斯还不知道他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一个故事啊。”奥妮克希亚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奥斯很明显地看出了这一点，问道：“不能理解是吗？”

“是的，不能。”奥妮克希亚诚实地回答道。

奥斯想了想，忽然一声长叹，说了一句：“唉！其实，陛下会有感触，和陛下曾经的经历有关。”

“能……”奥妮克希亚想要知道父王的事，但心里又惧怕是否会接触到父王的忌讳，因此欲言又止。

奥斯笑了笑，也没等奥妮克希亚下定决心问出口，主动地讲了起来：“陛下曾经有兄弟姐妹，是真正的亲兄弟姐妹，一起生活、建立家园、并肩作战、守护着这个世界。但是在一万年前，陛下亲手杀光了蓝龙一族，然后陛下的兄弟姐们又联起手来，杀光了你们黑龙一族。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奥妮克希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上古时期出生的，而且……我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大概几千年的时间了吧，父王的……的事……我不太清楚。”

“几千年！？”奥斯脱口而出，惊讶极了。他看着眼神黯淡下去的黑龙公主，心突然就软了下去，“不合理啊，陛下为什么要关住你？”

奥妮克希亚望着天神下凡状态的奥斯，可幽幽地黑色瞳光仿佛也不是望着奥斯，而是望着奥斯身后的虚无黑暗。良久，她再次望了一眼奥斯关心的表情，站起身不发一言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奥斯一愣，赶忙跟着站了起来，用空间包裹收起地上的美食和饮料。

“对了，我一直想问来着，这里到底是哪？我昏迷了多久？”行走的过程中，奥斯看着一直低头走路的黑龙公主，既是问了正事，也算是转移了话题。

“这里是卡利姆多大陆东海岸的尘泥沼泽，是一座巢穴。父王给你施加了龙血诅咒后，你昏迷了五天四夜。”回答完两个问题，奥妮克希亚没有回头地加上了一句，“果然是比我有用的凡人，只昏迷了五天四夜。”

奥斯已经驻足停下了，他在短暂地惊讶之后，就是凝神细思。这一刻，“卡利姆多”，“五天四夜”，这两个答案让他的心头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紧促，似是不安和烦躁。

奥妮克希亚自顾自地走出了一段距离，却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嗯？你怎么了？”

一件件事、一个个人从脑海中先后闪现、划过，奥斯吐出一口气，摆摆手追了上去：“很担心东部大陆的情况，或许这一次我冒险来见陛下，错了。”

奥妮克希亚这时才想起来问一件事：“你一个凡人，虽然比我有用，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胆敢见我父王？”

“我说奥妮妮，不要每句话都加上比你有用好吧！”奥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是为了奎……呃！”

“奎什么？”

“砰！”奥斯抬起手重重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震地数道电弧激射，“奎尔塞拉，我竟然只顾和你打架、说话，把他给忘了，他现在还插在地上呢！奥妮妮，等我一会儿！”

说罢，奥斯转身往回冲了出去。而人族小女孩儿形态的奥妮克希亚，看着一个四米多高的钻石巨人做出这种动作，楞楞半晌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十来秒钟，奥斯回来了，单手握着剑身已然变得漆黑如墨的奎尔塞拉。

“竟然是父王的血。”奥妮克希亚一眼就看出了奎尔塞拉变化的本质。

“嗯，就是为了他，一万年前那场大战的传奇。”奥斯对着奎尔塞拉亲昵地笑了笑，左手轻抚过剑身，收了起来。

奥妮克希亚带着路，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巢穴的山壁旁，出现了一处洞穴。站在这个洞穴口，奥妮克希亚却是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迈步走了进去。

奥斯跟着黑龙公主走进这个像是隧道的洞穴后，不过几步，就看到了一地的龙蛋！

错落放置的龙蛋不算大，也就比地球上的鸵鸟蛋大那么一些。不同的是，龙蛋的壳十分粗糙，就像是一层厚实的茧子，还长着锋利、狰狞的倒刺！

“这是？”奥斯已经看出了奥妮克希亚的异常，自从来到这个洞穴，黑龙公主就变得面无表情，双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这是我和奈法利安的孩子。”奥妮克希亚说道，“知道奈法利安吗？”

“！”奥斯没出声，是完完全全地被震住了，张大着嘴巴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

奥妮克希亚走上前，随手拿起一枚龙蛋，又走回奥斯身前随手塞了过去。接着，只见她的手中亮起了一道黑色炫光，照射在奥斯接住的龙蛋上，龙蛋——孵化了！

“哑！”

初生的小黑龙没有睁眼，嘴巴里仅有两颗龙牙，一双翅膀就像是两团萎缩的肉瘤，无助地茫然鸣叫着。

“力量不强，智商不高，不管怎么催化，哪怕是父王用自己的血亲自催化，也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

“！”奥斯还是没有回过神，钢铁的面庞，却是比他手中的小黑龙还要茫然。

“父王说我没用，斥责我，让我留在这里反思，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奥妮克希亚说着说着，脸上闪过厌恶和痛恨之色，“奈法利安也说我没用，他凭什么！”

咒骂一声，奥妮克希亚骤然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刚刚出生的小黑龙的脖子，眼眸中只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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