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恐惧

迦拉克隆是谁？

时至今日，这个名字并未广泛流传。至少在守护巨龙一族中，只有五位龙王和他们的配偶们，以及极个别的第二代守护巨龙知情。

但重要的完全不是奥斯怎么会知道迦拉克隆，又怎么敢将新生之剑以迦拉克隆的名义命名！

真正重要的是，他竟然为这把拥有了五大本源之力的神器，赋予了“斩龙”的使命和未来！

阿莱克丝塔萨震惊万分，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可置信的神情，实在是难以看清楚眼前的凡人；

诺兹多姆那双宝石般的眼眸中闪烁出了异样的光彩，他的心思与他的兄弟姐妹们稍有不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去抢夺神意·迦拉克隆斩龙剑的所有权，也不是质问奥斯究竟意欲何为，而是赶紧返回时光之穴，查看一下时间轴的具体变化；

伊瑟拉的表现最为惶恐，她在恢复全盛力量后本已睁开的双眼，此刻却是再度闭合上了。

“你的挑衅极为不智，凡人！”

玛里苟斯的表现则是最为直接，他怒喝一声，当即发起了攻击！朝着奥斯挥出了两道海潮般的，由奥术能量汇聚而成的秘法打击！

“嗖！”

“轰！轰！”

然而，蓝龙王的攻击并没有什么用！

只见神意径直射出了一道同样由奥术能量形成的湛蓝剑气，轻而易举地就刺穿了两道秘法打击！

至于奥斯本人，他却是手握神意，动也未动！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玛里苟斯这才想起来，对面凡人手中的龙王战刃，才是重伤死亡之翼并摧毁恶魔之魂的关键；伊瑟拉仍旧紧闭着双眼，暗紫色的面容显得有些凄苦，好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而诺兹多姆就好像是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还在思考着他的时间轴。

最终，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站了出来，她紧紧地盯着奥斯，极为费解地问道：“可是，凡人，为什么？”

许是被阿莱克丝塔萨的询问声惊醒，那边奥斯还没有开口，玛里苟斯就再一次恼羞成怒地索要神意了：

“阿莱克丝塔萨，你还在犹豫什么！？”

“与神灵为敌没有好下场，凡人！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交出龙王战刃！”

与神灵为敌吗？

奥斯没有任何感觉，手握神意，胸膛处更是承接了神意的五色神光剑气，留下了神意的原始气息，他对守护巨龙之王的气势和威压完全免疫了。

可站在奥斯身旁的众人就难以抵挡了，正对面站着四位守护巨龙之王和两个守护巨龙，沉重的压力让他们汗流浃背，纵使是想要开口说话却也难了。

“唉。”

面对咄咄逼人的蓝龙王，奥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轻叹了一声，反手将神意插进地面，示意众人一起后退了十步：“冕下自来取罢！”

事情的变化委实出乎意料！

阿莱克丝塔萨瞪大了眼睛，她的视线越过神意，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奥斯；伊瑟拉再一次睁开了双眼，她的视线同样越过了神意，看向奥斯的目光中很是有些莫名的意味；诺兹多姆也从时间轴的遐想中回了神，可他仍是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

包括索要神意的玛里苟斯，他根本没有想到奥斯竟然会这般轻易地选择交出龙王战刃，一时出现了片刻的迟疑和停顿。

“哼！”

随后，玛里苟斯倨傲地冷哼一声，空气中闪耀着奥法光辉，他直接闪现到了神意跟前：“无论你是在耍什么小把戏，凡人，龙王战刃都不会属于你！”

一句话说完，玛里苟斯伸出右手，握住了神意的剑柄。

“昂嗷！”

“啊！啊啊啊啊！”

就在玛里苟斯的手触碰到了神意的刹那，原始咆哮几乎与他的惨叫声同时响起！而在神意的柄头处，青铜色的可怖龙首瞬间仿佛是活了一般！

也正是伴随着咆哮声起，一个模样有别于守护巨龙，同时也有别于现如今的始祖龙，显得更加原始、凶猛、和狂野的祖龙虚影——瞪着赤色的龙瞳，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住了玛里苟斯的整条右臂！

“啊啊！你！你做了什么！啊！”

血与肉，混合着碎裂的骨渣，在玛里苟斯地质问和哀嚎中，被神意吞食了个干干净净！而神意所拥有的，属于玛里苟斯的奥术本源之力，也变得更加强大了一些！

“还不明白吗，蓝龙王冕下？”踏步向前，奥斯不答反问。

他那平稳的语调中仍然保持着对神灵应有的尊重，但与玛里苟斯的狼狈形象对照，却是显得非常讽刺。

玛里苟斯扶着鲜血淋漓的右臂，一连后退：“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龙王战刃，它是神意，是迦拉克隆斩龙剑，也只会是神意，只会是迦拉克隆斩龙剑！”

“它是——”奥斯停下脚步，重新站在了神意面前，“它自己！”

玛里苟斯想不明白，一万年前他不曾掌握巨龙之魂，为什么一万年后连一个凡人都能使用的剑，自己却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你这是在向守护巨龙宣战！”

玛里苟斯很是气急败坏，他扭过头冲着他的兄弟姐妹们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这个凡人想要将龙王战刃据为己有，难道你们还想重温一万年前死亡之翼带来的噩梦？”

没有想象中的理解和支持，阿莱克丝塔萨、诺兹多姆、伊瑟拉全都没有动手的意思，玛里苟斯继续吼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想想看啊，只要夺回龙王战刃，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掉死亡之翼！”

被破坏地面目全非的恐龙岭中，玛里苟斯的声音浩浩荡荡地回响着。

五秒钟，十五秒钟，半分钟。

出奇的是，所有人竟然都没有理会看起来凄惨和疯狂的蓝龙王。

直到阿莱克丝塔萨收回和奥斯对视的目光，她回忆着被龙喉氏族奴役的悲惨过去，幽幽地问向玛里苟斯：“然后呢？”

“嗯？”玛里苟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什么然后？”

“用这把剑……或者就称它为神意，我们用它杀掉死亡之翼，就像死亡之翼曾经用巨龙之魂屠杀我们的族人一样。”阿莱克丝塔萨说着说着，心里有了更多的明悟，“可是，然后呢？我们再去面对一个更富有攻击性的‘恶魔之魂’吗？第二次为守护巨龙带去死亡？”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样想！？”玛里苟斯怎么也没有想到，阿莱克丝塔萨不支持他也就算了，怎么听上去反而支持了那个凡人。

“你确定不可能吗？”阿莱克丝塔萨反问道，“死亡之翼也一度以为，他可以用巨龙之魂做到一切！可结果怎么样？他堕落了！而你刚刚索要神意的口吻，真是与他如出一辙！”

“你！你！你怎么能质疑我！我们刚刚才并肩战斗，击败了死亡之翼！”玛里苟斯张大了嘴巴，面容苍白到了极点！

“抱歉，我的兄弟。”阿莱克丝塔萨走近玛里苟斯，用生命魔法为玛里苟斯治疗伤势，“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理智地看待这把剑……我更不希望有一天……你变成第二个……耐萨里奥……”

“啪！”

“够了！”玛里苟斯无法认同阿莱克丝塔萨的想法，将她一把推开。而他的目光又先后看向诺兹多姆和伊瑟拉，期望得到支持，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好！很好！你们宁愿站在凡人一边也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玛里苟斯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记下了每一个人的表情，“我和你们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龙王战刃注定会属于我！”

说完这些话，玛里苟斯没有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他将自己化身为一团奥术洪流，向着北方急速飞去！等他找到了一处魔网的魔力节点后，便将他自身汇入了魔网之中，借助覆盖着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魔网，瞬间回到了极北之地诺森德！

“我的……兄弟……”阿莱克丝塔萨喃喃自语，神情落寞而又悲伤。

风，静静地吹过。

当神灵的声音渐渐远去，一直以来被掩盖住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恐龙岭各处：有龙吼氏族和食人魔苦工的幸存者；有飞禽的哀鸣；有艰难存活下来的昆虫地振翅；也有大地和群山的无声回响。

“姐姐。”伊瑟拉轻声呼唤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我明白。”阿莱克丝塔萨收拾情绪，她收回了望向北方天空的目光，重复了一遍最初的疑问，“为什么？”

“恐惧。”奥斯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个词汇。

阿莱克丝塔萨、诺兹多姆、伊瑟拉、克莱奥斯特拉兹、凯雷斯特拉兹，以及站在远处，听到奥斯说出恐惧这个词，心中也确实非常恐惧，但仍然关心着奥斯的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

守护巨龙们，都在认真地听着奥斯的自述。

“我的第一个恐惧，来自于对未来的预知。”奥斯看向早有交集的诺兹多姆，“时光之王冕下，与其他诸位冕下相比，时光之力真的是一种恩赐吗？”

守护巨龙们尽皆愕然，尤其是阿莱克丝塔萨、伊瑟拉、和克罗米，她们全都随着奥斯的目光望向了诺兹多姆。

只不过，诺兹多姆没有作答，也没有说出哪怕一句话！他就只是这么站着，站着，周身有细沙流淌，好似是在徒劳地埋葬着可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