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周卓的日常

光与影，亦或是神圣与暗影，它们两者之间的关系从来都很简单，也从来都不简单。

当神圣炙烈时，暗影消退；当暗影浓郁时，神圣腐化。

听起来光与影的存在似乎是永恒不灭的，既是对立，也是此消彼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们两者之间还依托着一种可以互相转化的契机，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轮回。

因此，在灵魂视界中，来源于五位守护巨龙之王的五种力量，来源于禅悟经文的真气，构成了足以压制疑之煞的秩序之力和生之力。而圣光之体的奥斯将他那与疑之煞完全对立的神圣力量尽数馈赠，无疑是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疑之煞的体型极为庞大，高数十米，占地近百平方米！它那尖锐而又锋利的四足在疯狂地撕扯着，想要挣脱加诸其身的六种枷锁！

“你注视着另一个自己的眼睛，妄想从这双眼眸中看到你自己！”

充沛的圣光不断地灌注于疑之煞的身躯，它的躯体在迅速地消退！然而，疑之煞并没有在意这些，它更没有因为圣光的缘故发出任何痛苦的哀嚎！它就只是用它那冰冷而又鬼魅的七只眼睛，注视着天神下凡的奥斯，再用奥斯的嗓音喋喋不休！

“这是亘古不朽的告诫！”

“在那深邃的洋底，就连圣光也必将熄灭！而你的心灵，是比深邃的洋底还要不可预测的深渊！”

“谨记，凡人！你的灵魂必将为你自己所吞噬！”

“啊……”

伴随着疑之煞的一声终叹，它的躯体被纯净的圣光彻底消融，并压缩成了一个直径只有区区二十厘米的紫黑色实心球体！

继而，青铜色的时光之力、鲜红色的生命之力、湛蓝色的奥术之力、偏向于黑色和绿色的大地之力和梦境之力，以及深黄色的真气，六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以六种色彩浮空飘飞，构成了一幅炫彩的奇丽画面！它们又连同金黄色的圣光，将疑之煞彻底地封印了！

“呼。”圣光之体的奥斯呼出一口气，他走向天神下凡的奥斯，自己直视着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不明究竟，但受到的影响显然比上一次严重得多。”

上一次，在提瑞斯法林地，奥斯以封印自己耳识的笨办法，强行隔绝了上古之神的耳语。

可这一次，七首之羊的力量是直接作用于心灵，但凡奥斯还拥有着感情，他就不可能完全抵抗七首之羊的攻击。而唯一算是幸运的事，就是来诱惑奥斯的煞魔，只是七化之后的疑之煞的一部分，力量程度并不算高。

圣光之体的奥斯用圣光抚慰着天神下凡的奥斯，又轻轻地推了一把，将自己送出灵魂视界：“回到真实之中吧，你必须尽快想办法弥补我们的心灵漏洞。而我会在虚幻之中，看管着这一部分煞魔。”

现实中，煞能平息了。

周卓气喘吁吁地站在大钟旁边，他弯下腰撑着膝盖，目光始终紧盯着被煞能破坏的房舍。而凯雷斯特拉兹则是稍显急迫，他在煞能平息的瞬间，立刻就冲了过去。

“把你的爪子拿开！”

“嗖！”

“咚！轰轰轰！”

变故陡生！

奥斯甫一回到现实世界，立刻就发现凯雷斯特拉兹正冲向自己，他的心头当即产生了许多疑虑：

这条龙是不是要来谋害自己！？

这条龙是不是打算夺取神意！？

随即，奥斯怒由心生，大骂喝止，并召来神意凌空斩击！

千钧一发之际，幸好凯雷斯特拉兹的反应足够快，他用金钟罩护住了全身！也幸亏奥斯手握神意劈出了一道剑气后，心头霎时清明了过来，连忙控制神意收回了凌厉无匹的力量！

“啊！”

一时间，心灵上的破绽使得奥斯的灵魂剧震不已，难受到无以复加！他强撑着这股锥心之痛，先将神意掷回了剑盒，放置妥当！

而凯雷斯特拉兹则是从损毁的房舍中跌了出来，额头上冷汗直流。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紧的绷着，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奥斯的下一次攻击。

“啊……”

不过，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耳中听到的却是奥斯那急促地喘息声。

“怎么了？”周卓跑了过来。

“不清楚，但奥斯攻击了我！”凯雷斯特拉兹沉声答道。

“啊！”周卓惊呼出声，担忧的说话都结巴了，“不，不，不会吧？！”

就在这时，奥斯的声音传了出来，显得很是虚弱：“凯伦，抱歉，我……控制不住我的思想……”

奥斯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更是羞愧于刚刚发起攻击时的心思转变。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奥斯！”凯雷斯特拉兹不敢再冒冒失失地上前了。

“我……”奥斯的右手抵着自己的额头，左手紧捂着心口，“我……感觉你要抢夺神意，这让我变得很愤怒……抱歉……”

凯雷斯特拉兹没有太过于惊讶，也没有责怪奥斯。和克苏恩纠缠了将近一千年的漫长时光，又在潘达利亚翻阅过亚煞极的记载，他一下子就搞清楚了奥斯的状态：“这不能怪你，是煞魔在作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奥斯过了好一会儿，才非常疲惫地回答道：“我很累，恐怕得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了。”

凯雷斯特拉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周卓却是忽然折身，再一次跑向了后院，嘴中还交待道：“凯伦，检查一下四周的情况，我去给奥斯拿些酒来！”

酒？

凯雷斯特拉兹愣了愣神儿，这才想起来，熊猫人不仅是美食家，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还是酒中仙。而熊猫人酿造的美酒，有时候可不仅仅只是美酒本身那么简单。

很快，周卓一路小跑，取回了一个刻有某位酒仙印记的枣木葫芦。他掠过凯雷斯特拉兹，径直跑向奥斯所在的房舍废墟。

“周卓！”凯雷斯特拉兹喊道，担心没有自保能力的周卓受到攻击。

“没事。”周卓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事实上，奥斯看到周卓靠近，心里确实没有产生疑虑，也确实没有攻击周卓的想法。

这或许是因为周卓是熊猫人，有着一张毛绒绒的、胖乎乎的、黑白分明的圆脸；也或许是因为周卓的心灵没有一丝瑕疵，他的平常心能够让奥斯跟着一起静下心来。

“啵。”

周卓拔掉木塞，将枣木葫芦递给了奥斯：“喝吧，奥斯，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细小的葫芦嘴儿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可当周卓拔掉了木塞之后，一股淡白色的云雾竟是从葫芦嘴儿中悠然、悠然地飘了出来。

如幻似真的云雾果真是缥缈无端，几乎不可名状！慢慢的，这股云雾又御风则厚，御气见涨，将这自然，这天，这地，这人，统统地纳入其中，形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画卷！

那是一个熊猫人武僧，正于青山白云之间，静心打坐！

奥斯只是看了一眼云雾缭绕中的武僧魂体，疑虑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他接过枣木葫芦，入手微沉：“谢谢你，周卓大师。”

周卓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分辨得出，奥斯并没有被煞魔腐化：“这是缥缈酒，它可以用来治疗伤势，恢复疲劳。但它最大的功效，还是内中蕴含着的武僧大师的感悟，可以用来镇压心魔。”

奥斯又道了一声谢，然后仰起脖子灌了一小口酒，顿时唇齿留香。

“呃……嗝！”

不过是一小口酒而已，奥斯竟是有些微醺，整个人仿佛都在迷醉酒雾的氤氲中——彻底的升华了。

周卓乐呵呵地搀扶起奥斯，两人一起走出了废墟：“原本我还打算留你在黄粱阁中住上一段时日，跟着我一起做些日常，以此来考验你的本心是否适合持有神意。”

凯雷斯特拉兹也在听。

“不过嘛，现在倒是不用了。”周卓对奥斯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大大的笑容露出了亮白的牙齿，“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抵抗住了煞魔的袭击，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可我仍是受到了影响，我攻击了凯伦。”奥斯不确定地说道，他用饱含歉意的眼神看向凯雷斯特拉兹。

周卓用他那厚实的大手拍了拍奥斯的肩膀：“不，我曾经见过受到煞魔影响的人，他们不仅从心智上变得扭曲，就连面容和身躯也都发生了改变！”

说着说着，周卓自己打了一个寒颤：“那真是太可怕了！”

三人一时无言，凯雷斯特拉兹也认可了周卓的评定，亚煞极的考验比他原本的设想委实超出了太多。

片刻之后，奥斯感慨道：“如果不是有着必须返回的理由，我非常乐意留在潘达利亚一段时间，跟着你做些日常。”

“这有何难。”周卓闻言，当即提议道，“你才刚刚摆脱了煞魔的纠缠，虽然有缥缈酒的帮助，但最好还是能跟着我修行一日，学一学我们熊猫人的生活之道。”

奥斯想了想，东部大陆的战事已经趋于稳定，一日之内不太可能发生什么骤变。他又征求了凯雷斯特拉兹的意见后，便做出了多留一天的决定。

周卓显得很高兴，他带着奥斯和凯雷斯特拉兹走向正屋，同时还兴致勃勃地掰着指头列举道：“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等到太阳升起，咱们先去竹林收集晨露；之后是回来浇花；再然后，咱们得给阿秋和仙鹤幼鸟们准备早餐，噢！当然了，还有咱们自己的早餐。”

“到了上午，打扫完庭院的落叶，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品，再把它们全都整理、擦拭一遍；吃过午饭，咱们有一段午休的时间，睡醒之后先喝上一杯热茶提提神，我再来教你练习书法。”

“噢！你肯定还不知道什么是书法，这就有些麻烦了，一天的时间恐怕连入门都不够用！”

奥斯听着周卓计划完一整天的日常活动，心里愈发的轻松了，也充满了对这次一日修行的期待。

p.s.被疑之煞影响后的心态，完全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另，周卓：喝吧，奥斯，你会好起来的。

奥斯：那么，周卓，代价，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