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独特的黑龙

三天前，奥斯离开的太过匆忙，凯雷斯特拉兹的速度也太过迅猛，致使他没能留心观察到恐龙岭发生的丕变！而现在，当他骑乘着狮鹫赶往龙王们大战的地点时，层峦崩毁，尽收眼中！生灵俱灭，死寂无声！

疾风刮过脸颊，吹乱久不曾搭理的头发。

奥斯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衰败山野。没一会儿，他就在一处并不算是隐蔽的断崖上，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丝绸质地贵族长袍，没有什么强盛气息的人族青年。

“呼！”

“砰！”

狮鹫带动风势，垂直下降，利爪摧金碎石，溅起了些许火星。而这个黑发、黑眸、身穿黑色丝绸质地贵族长袍的人族青年却是丝毫不惧，用一双探究中夹杂着好奇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奥斯。

“我应邀而来，那么，你是谁？”奥斯翻身落地，他的言辞就像他的动作一般，干脆利落，直接了当。

青年的脸上挂着一个谦逊的笑容，表现地异常真诚：“比起伟大的黑龙王陛下，我只是一条小黑龙；比起阁下的赫赫威名，我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男爵，你可以称呼我为萨博迈恩。”

“原来是你！”奥斯眉目一张，一口叫破了萨博迈恩男爵的真实身份，“你是萨贝里安，黑龙王陛下的副官！”

萨贝里安的双瞳于刹那间变为龙瞳，又瞬间恢复成了人瞳，整个人随即变得截然不同起来。他脸上的笑容不再谦逊，浑身上下展露出了一股狂野外放的气息，在灼热中带着几分躁动：“难怪，难怪！连我这个藏身于人族王国上千年之久的黑龙，都无法在你面前隐匿身份，难怪父王会被你这个凡人所算计！”

对于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对于萨贝里安话语中毫不客气的蔑视称谓，奥斯不苟言笑，平平静静地说道：“你说算计？是的，我成功了，但成功的原因并非是我这个凡人。”

萨贝里安盯着奥斯，这一刻，再没有什么人族贵族的礼仪和规矩了，对立的双方是神灵与凡人：“你很自信，非常自信！耍了我的父王，还敢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似得自顾自活动！你以为，你还会有下一次机会吗！？”

奥斯仍旧不为所动，气态自若，一如既往：“我很期待与黑龙王陛下的下一次交锋。”

狮鹫昂首立于奥斯的背后，因为有着奥斯的阻挡，它并没有受制于黑龙的神灵之威，所以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萨贝里安。

而奥斯和萨贝里安之间就好似是没了话题，收声停伫，默然相对。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萨贝里安收回目光，可又突然变得癫狂了起来！他用左手手背掩着嘴，右手擦拭着眼角，仰天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

奥斯的心里感到很奇怪，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打断萨贝里安的诡异行为。

“这……哈！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萨贝里安笑的有些气喘，等他自己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神情中透着说不出的复杂之色。

“你这是何意？”

萨贝里安没有回答奥斯的疑问，他又沉默了两、三分钟，属于神灵的气势完全不见了，再一次变得像是个人族贵族。然后，他竟是直接说道：“德利亚娜在我手中。”

奥斯的双眼立时一凛，他本身的强大气势连同神意的原始气息瞬间攀升，汹涌而出！

“呃……”

萨贝里安猛然一抖，喉头发出了一声下意识地惊慌喘息。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稍稍适应了神意的原始气息，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原来……原来如此，那把剑……果真是天……天敌！”

奥斯踏前一步：“交还德利亚娜！”

伴随着奥斯的逼近，以及近在咫尺的神意的原始气息，萨贝里安不得不继续避让。可他仍旧没有应声，恍然自语道：“难怪我的父王想要对付你，还得拐弯抹角地想些蹩脚招数！持有那把剑，至少你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奥斯眉头再皱，忍不住厉声喝问道：“你把德利亚娜藏到了哪里！？你们还想了些什么对付我的招数！？”

“藏？不，不，不，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萨贝里安终于愿意回答了，他摆着手说道，“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飞越了红岭山脉。再有大半天，她就要穿过黑暗之门，抵达另一个世界了。”

萨贝里安说的轻易，奥斯却是拳头紧握。

然而，面对着一副毫不设防、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模样的萨贝里安，奥斯只能选择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他先是沉默不语，然后就卸下了气势，松开了拳头。

“啪啪啪啪。”

萨贝里安将奥斯的一连串反应全都看在眼中，他鼓起了掌，夸赞道：“假如你动手了，你不但什么也得不到，也绝对不可能敌得过我的父王。”

奥斯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平静非常，但两种平静已然是大相径庭：“说吧，你的目的。”

萨贝里安整理了一下衣装，躬身行了一个人族贵族礼节。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隐匿于人族王国上千年之久的男爵：“黑暗之门对面的世界，兽人的世界，我亲自去查探过两次。”

停顿了一下，看到奥斯并没有开口插话的意思，他继续讲述道：“就是这两次查探，我发现，那里已经是一个连燃烧军团也不再过多关注的世界了。大地荒芜，万物凋零，除了聚集在黑暗之门左近的恶魔和兽人，我以极快的速度飞行了数千里之遥，也很难见到一个正常的生命。”

这还是奥斯第一次听到德拉诺星球的消息，虽然萨贝里安的描述还有待去验证其真实性，但勉强也算是一些收获：“所以，你其实是在告诉我，那里什么也没有，反而很安全？”

萨贝里安接口说道：“没错，深入腹地，又有我的子嗣和手下们地保护，德利亚娜仍会是一位‘无忧无虑’的公主。”

奥斯听罢，简直要忍不住发怒了：“你把她强行带到另一个危险的世界，现在还当着我的面这般狡辩？！”

“你认为，我可以拒绝或是违背父王的命令吗？”萨贝里安反问道。

只此一言，奥斯愕然一愣，怒气随即消失，若有所思地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萨贝里安。

萨贝里安坦然地接受着奥斯的打量，同时说道：“不管我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要我的父王还活着，我就必须优先完成任务！”

“然后你就可以背叛黑龙王陛下了？”奥斯问道。

“不是背叛，也无法背叛。”萨贝里安轻摇着头，予以否认，“我做到了父王交待给我的任务，其次才是我自己心里的计划。”

奥斯没有接腔，没有顺着萨贝里安的意思去问他的什么计划。

萨贝里安倒也不急，他用右手食指先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巴、和耳朵，然后用双手狠狠地抓了抓头发，神情颇为痛苦：“一万年前，因为父王的缘故，上古之神可以通过父王找寻到每一条黑龙的踪迹！时至今日，我不知道有多少黑龙是在古神们的命令下伪装着表面上的理智，实则已经疯狂！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做出选择，再不离开艾泽拉斯，我就要疯了！”

奥斯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萨贝里安的说辞委实令他大感意外：“你打算离开艾泽拉斯，穿过黑暗之门，去德拉诺生活？”

萨贝里安点了点头，提起上古之神，他开始变得神经质了：“像你这种凡人，根本就没有体验过上古之神的威能！那种在成百上千年的岁月中，用无数道你自己的意志通过你自己的眼！自己的耳！自己的鼻！自己的口！贯入你自己的脑海中！心灵中！它让你自己遵从你自己的自由意志，其实你自己的意志早就在你自己的声音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眼见萨贝里安的状态越来越差，奥斯挥动右手，用圣光包裹住了萨贝里安的身躯。

十数秒钟后，萨贝里安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可他又随口说出了另一个令奥斯忧心的消息：“这就是圣光吧？吸……啊！难怪父王会派遣人手抓捕圣骑士。”

“告诉我，萨贝里安，黑龙王陛下在哪里！都有什么安排！”

萨贝里安和奥斯对视了一眼，问道：“就算我告诉你父王的具体位置，可那又有什么用？”

奥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不会有用。

萨贝里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中的复杂情绪溢于言表：“‘我的剑，不杀生’，你说过的这句话已经广为流传，也是我敢来单独约见你的原因所在！而我通过这十几个月以来对你的细致了解，你唯一动手解决的，只有可以重生的恶魔！所以，即使你持有那把剑，即使父王拿你本人没有办法，可是你没有杀心，终究还是阻止不了父王谋划的事！”

两人之间，已不知是第几次相对静默了。

良久，萨贝里安最终说道：“今天过后，我就会离开艾泽拉斯，完成了父王下达的任务，一个副官的失踪并不值得父王在意！而我将会远离命令、远离低语、远离正在入侵这个世界的燃烧军团、远离一切可以禁锢我命运的枷锁！至于你，我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父王谋划了很多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你和你那把凶猛的剑，全部放逐出艾泽拉斯！”

“哈！”萨贝里安说着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和你在黑暗之门的另一边见面，你却要因为德利亚娜的事情，攻击已经自由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