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遗孤

在这处既不隐蔽，也不显眼的断崖上，奥斯和萨贝里安的谈话进行地还算是比较顺利。

虽然奥斯已经来不及阻止德利亚娜被带往暗黑之门的另一边，但是就像萨贝里安说的那样，德拉诺星球早就没有大规模的生命迹象了，也没有类似于艾泽拉斯世界的重大价值，依靠萨贝里安的子嗣们地保护，德利亚娜至少还是安全的。

至于说，这场约见连同萨贝里安所说的每一句话，会不会全都是谎言？

奥斯能够确定这不会是一场布局，也无需去求证，因为绕了一大圈，费了许多事，可对付不了神意，黑龙王陛下始终是白费功夫。

况且萨贝里安在一开始就说的清清楚楚了，黑龙王陛下这一次安排的所有计划，目的只有一个——将奥斯和神意赶出艾泽拉斯世界！

断崖之下，五位守护巨龙之王大战后留下的力量残余，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恐龙岭山脉。而这种剧烈交织的本源力量，也很难随着时间地推移自我消散。

假如没有外力干涉的话：

黑龙王的力量会逐渐造成山脉的活性化，迟早有一天，恐龙岭中会有一座山峰彻底地“活”过来；

红龙女王的力量可以大大加快植物的生长速度，不用太久，恐龙岭就能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蓝龙王的力量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更不会干扰到生态和环境，只是当这些奥术力量的残余形成了奥术畸体之后，它们会主动攻击它们见到的血肉生灵；

而时光之王和绿龙女王的力量比较类似，一个链接了这片现实世界和三百年前丹莫罗的时间线，另一个则是削弱了这片现实世界和翡翠梦境的位面壁垒，但这种程度并不足以普通人进行时光漫游或是位面穿越，除非是青铜龙本身，或是绿龙和德鲁伊本身。

“唔……德利亚娜……”奥斯沉吟不语，思考着应对方式，“还有父母、爵士、光明教会……”

萨贝里安将黑龙军团的行动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奥斯，他自己负责抓走德利亚娜；萨法里德负责致幻海克男爵和娜塔莉夫人；奈法利安负责设计杀死洛萨爵士；费尔默和弗莱格尔抓捕圣骑士。

“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想给你一点意见。”萨贝里安的心思无疑是要交好奥斯，不管怎么说，比起喜怒无常的父王，不杀生并且已经证明确实不会杀生的奥斯，明显要更好打交道。

“你说。”

“你不离开艾泽拉斯，父王的计划就永远不会终结！除非你死，或者是摧毁那把剑！”萨贝里安一边说着话，一边恢复了巨龙形态，“所以，我建议你无论如何也必须高调地离开一次艾泽拉斯，脱离父王的视线。毕竟，父王虽然下令抓捕了圣骑士，但那伤……”

萨贝里安的龙瞳中，流露出了明显的畏惧之色：“但那伤，绝不可能是区区凡人的圣光就可以治愈的！父王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用来恢复，甚至更久！”

双翼扇动，风流紊乱。

奥斯仰起头，并没有用什么凶神恶煞的态度威胁萨贝里安：“今天过后，萨贝里安，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你必须明白，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在德拉诺星球再度会面，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前提是什么！”

萨贝里安的双翼虬结有力，他稳稳地停伫在半空中，在心里喃喃自语道：朋友吗？呵，愚蠢的……有趣的凡人。

想到这儿，萨贝里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奥斯，掉头朝南飞去：“我会牢记这一点的！”

望着转瞬间远去的萨贝里安，奥斯呼出一口气，拳头紧握，咬牙自语道：“德利亚娜……抱歉，我一定会去德拉诺接你回来！”

……

隔天，格瑞姆巴托。

奥斯坐在临近卡德罗斯铁毡广场的一间房屋中，敏锐的灵魂感知关注着不远处的清理队，同时还在一心二用，写着一封封回信。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未及接近，戈斯鲁姆就扯着大嗓门吆喝了起来：“王，有一位人族大魔法师到访！”

奥斯听闻，旋即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起身走出房间，迎面走来的人令他大感意外：“卡德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爵士没有收到我的加急信件吗？”

此刻，卡德加的表情一点儿也不轻浮，严峻的态度与半个多月前的湿地大战时一模一样：“正是因为收到了你写的加急信件，我才跟着你派遣的狮鹫骑士赶了过来。”

“爵士呢？谁在保护爵士？”奥斯一边问道，一边带着卡德加走回房间。

曾经，在地球时，吴辽就很疑惑，安度因·洛萨爵士身为联盟的大元帅，竟然会在与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个人决斗中，于获胜之后反被偷袭致死！？

这一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可捉摸！

现在，结合着萨贝里安转述的情报，奥斯猜测，即使是在没有自己影响的原本的历史中，陨落在黑石山的洛萨爵士，这一事件的幕后恐怕同样有着奈法利安的算计！

“放心，爵士很安全。而且我们连末日领主卡扎克都能击败，那头黑龙必然是有来无回。”

对此，奥斯并不认同，阴谋之所以称为阴谋，就是因为它足够隐秘。况且在地球有句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卡德加见状，补充道：“爵士不会再单独行动了，总指挥部的转移始终会有两名以上的领袖随行。而达拉然的奥法师和战斗法师，还有那位不比我差多少的炎刃魔导师团指挥官安苏米莉，各种各样的侦测魔法一定能够提前发现危机。”

奥斯点了点头，神情稍霁：“我只是觉得那头黑龙应该不会亲自动手，包括时间、地点、方式，我们一无所知。”

卡德加忍不住问道：“那你的情报来源呢？难道没有更准确，或是更进一步的监视吗？”

奥斯回答道：“说实话，在信件中不方便直言，这份情报的来源其实是来自于另一头黑龙。”

“呃！？”卡德加讶然失声，如果不是和奥斯并肩作战过，并且熟知奥斯的性格，他现在肯定会斥责对方谎传军情了，“另一头黑龙？这可信吗？”

“可信。”

“那他人呢？不能继续传递情报吗？”

奥斯叹了一口气道：“他想脱离黑龙王陛下的控制，与我会面之后，已经带着德利亚娜穿过黑暗之门，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卡德加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用狐疑的眼光和奥斯对视着。而奥斯便解释了一番整件事情的始末，还有萨贝里安必须带走德利亚娜的理由，以及奥斯没有阻止萨贝里安离开的理由。

“这真是……他想要没有负担地离开，却必须要优先完成任务……”卡德加的心情很沉重，一个受伤的，隐藏起来布置计划的黑龙王，实在是太过棘手了，“你打算怎么办？”

“派遣人手保护目标人物，代替爵士，率领军队高调开往南方。”

卡德加眉头紧锁，再问道：“那然后呢？你真的打算去一趟黑暗之门的另一边吗？我们谁都不清楚另一边的真实情况，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随着奥斯说出了他的决断，房间中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奥斯收拾心情，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赶来格瑞姆巴托了？”

这一次，轮到卡德加叹气了：“唉！昨晚收到你的来信后，爵士并不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安危，他对我们这几个经历了第一次战争的老人说，自暴风城毁灭至今，他和我们一起面对的危险早就数不胜数了，不可能因为一个针对他的阴谋就停滞不前！”

“这正是爵士令人敬佩的地方啊。”

“是啊，所以爵士和我商量了一下，他认为你会需要我的帮助。”

“哦？”

卡德加竖起两根手指，向奥斯传达了洛萨爵士和联盟总指挥部的决定：“第一，向南侦查，以稳妥的方式缓慢南下，击溃兽人，收复失地。”

“那第二呢？”

卡德加先是耸了耸肩，才说道：“其实，第一条命令只是摆在明面上，做给那些催促联盟尽快南下的实权派领主们看的！经过商议，爵士认为你的提案才是当务之急，从龙喉兽人的身上找到解决兽人发狂的办法！”

说到这儿，卡德加想起了上一次抓到龙喉兽人俘虏时的审问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你会需要一名擅长审问的魔法师。”

“原来如此，看来现在就只等弗斯塔德大哥的消息了。”

“希望一切顺利，这场战争经不起更大的波折了。”卡德加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神情黯然了不少，灰白的头发虽然被他打理的一丝不苟，但也难免平添了几分寂寥之意。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卡德加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激流堡发生了一件事……达纳斯收养了两名遗孤，他们的父亲牺牲于湿地之战。”

奥斯的心情也跟着压抑了起来，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那天的情景：不见天日的邪能乌云，邪焰滔天的地狱火，无情的恶魔大军，以及只能用生命去阻挡的末日领主卡扎克！

“那两名孤儿，小山姆和小艾拉，他们失去了父亲，原本还有母亲。但是当阵亡通知单和抚恤金送达的第二天早晨，那位女士，阿兰娜·心歌，安静地躺在床上，殉情自杀了。”

“啊……”

奥斯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涩，他微张着嘴，肌肉僵硬，说不出话来，又仰起头，同样发涩的，还有眼眶。

p.s.纪念军团前夕，破碎海滩隐藏任务，牺牲的士兵，以及殉情的阿兰娜·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