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卡德加的胡须

大人物的死亡总是令人感到震撼，并且影响深远。

可是那些扮演着属于自己角色的小人物们，他们在付出了他们能够付出的一切之后，默默无闻地离开这个世界，很多时候，他们绽放出的人性光辉反而更能使人感慨万千。

“你说的没错，卡德加，这场战争经不起更大的波折了！”奥斯的语气异常坚决。

此时此刻，他虽然表现地很沉闷，也很悲伤，但他心里明白，现在绝不是过分伤春悲秋的时候！

为了死去的人，更是为了活着的人！他、卡德加，乃至于洛萨爵士、弗斯塔德、图拉扬、达纳斯、奥蕾莉亚、库德兰，等等，等等，所有的领袖都必须振奋精神，率领每一名心怀希望的子民，继续前行！

缓过这一阵，卡德加为奥斯讲述了一遍联盟的动向。而他的讲述远比信件上的描述准确得多，也细致得多。

奥斯通过倾听，了解了包括湿地至洛克莫丹一线的清扫计划，向南推进的库尔提拉斯联合舰队，以及一支深入红岭山脉的多种族混合侦查小队。

“唔……”奥斯眯起了眼睛。

卡德加心头一惊，问道：“有问题？”

“不，命令没有问题，总指挥部显然是考量了各个种族的优势和特长，计划很有针对性。”对于联盟能够通力合作这一点，奥斯自然是乐见其成，“有问题的是人选，戴林陛下派往南方的舰队指挥官。”

“嗯？”卡德加一愣，脑海中的资料脱口而出，“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由戴林陛下的长子吉布森·普罗德摩尔率领，执行海域贯通计划，目标为直达故暴风城海港，将其重建。”

“你见过这位库尔提拉斯的王子吗？”

卡德加摇了摇头，疑惑地回答道：“那倒没有，但这位吉布森王子应该是这一代诸****中的最长者吧？他比年纪最小的阿尔萨斯王子足足大了一代人，二十多岁还不能独当一面吗？”

“我听吉安娜说，她的这位哥哥是以文职被培养起来的。而我也只见过他一面，体格和作风根本不像个战士。”

“需要去信提议吗？”

奥斯没有直接回答，其实他的心里也不确定这位库尔提拉斯的王子，还会不会死于已经大不相同的第二次兽人之战。毕竟到现在为止，原本应该覆灭整个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的龙喉氏族，早就自身难保了。

良久，奥斯说道：“恐怕没用，戴林陛下的用意是磨砺自己的儿子，即使是爵士下令，戴林陛下也可以拒绝撤换海军内部的指挥官。”

说到这儿，奥斯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联盟和部落之间的仇恨已经够深了。”

当然了，奥斯和卡德加两人商议的内容，也不全都是坏的、令人悲伤的、或是令人担忧的事情。

等卡德加使用奥术魔法帮助奥斯书写回信，大大减少了这件事情需要耗去的时间和精力。

再往后，格瑞姆巴托的清理和重建不需要他们去当工人；东面红龙高地的战斗有弗斯塔德指挥，并且还有红龙一族的配合，也不需要他们赶去支援；西面，湿地至洛克莫丹一线的清扫计划，遇到的最大问题不是被击溃的零星兽人，也不是聚众数十万之巨的蓝腮部族鱼人，而是被剧烈改变的地貌和环境，他们同样帮不上忙。

因此，当奥斯将手头儿的事情做完之后，他和卡德加才发现，除了闲聊，他们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完成了。就连战争，也好似是在这一瞬间暂时远离了。

到了这一天的晚上，戈斯鲁姆没有驱使龙喉兽人俘虏和食人魔苦工们连夜赶工，他带人给俘虏们和苦工们分发食物，然后把他们看押了起来，督促他们不许生事，老实休息。

蛮锤部族的矮人们也是同样，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被严重破坏的王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葺翻新，这让他们的情绪大为高涨。而他们在王城外层的区域架起篝火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并用他们独特的嗓门儿，大声地议论着时事和趣闻。

手里拿着弗斯塔德大哥刚刚派人送回的喜报，眼里是格瑞姆巴托中欣欣向荣的画面，奥斯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可不像你，竟然还会发呆。”卡德加笑着打趣道。

奥斯将信件递给卡德加，说道：“是啊，突然松弛了下来，即便只是短短几天，可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卡德加耸了耸肩，他一边阅读信件，一边说道：“战争，阴谋，我们的敌人还没有投降，你可别想偷懒。”

奥斯笑了笑，不说话。

“咦？天然海港？”卡德加惊咦一声，抖了抖手中的纸张，“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不过‘滩头堡’、‘胜利者岗哨’，我能说这名字起的可真不怎么样吗？”

“重点是祖鲁希德已经被困死在那片滩涂地上了，如果不是要抓活的，复仇的红龙们只需要一次集群吐息……”

卡德加旋即接口说道：“他们会连渣都不剩，所以我没提。”

“看来我们可以提前准备收容所了。”

一旁，自从给自己改名为负剑者，一颗心全都放在神意身上的戈斯鲁姆，罕见地插口说道：“弗斯塔德大哥在出发之前就准备好了，他说他一定会把那些该死的龙喉兽人抓回来，替我们重建王城！”

奥斯和卡德加相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很是默契。

“话说回来。”卡德加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他所站立的格瑞姆巴托，“我见了那个年轻的法师一面，在激流堡。”

“你是说罗宁？”

卡德加抬起左手，婆娑着冒茬儿的灰白胡须，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老气横秋地点评道：“他很不错，以魔法师缓慢的精神力、魔力、以及知识地积累速度，在他这个年龄很难有人比他更出色了。可我很好奇，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他怎么会有那种糟糕的名声？”

“经历，使人成长。”奥斯这般说道。

卡德加表示了认同，永远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其生命力根本比不上路边的一株野草。

然而，奥斯却转口说道：“其实，罗宁在那天有很大的收获，他得到了蓝龙王玛里苟斯的间接馈赠，那是蕴含着所有奥术智慧的本源力量。”

“呃……”卡德加无语地看着奥斯，“拜托，下一次有什么话，请一次说完。”

奥斯从善如流地应道：“我会的。”

“唉！”卡德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揪掉了几根自己的胡须。

令奥斯非常惊奇的是，这几根被卡德加自己揪掉的胡须，竟然迅速地改变了形态，就好像是真的变成了一种草药，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冰冰凉的魔力波动。

“我有些嫉妒罗宁的好运了，看看我现在，唉！”卡德加又叹了一口气。

“卡德加，我好奇的是，你现在到底是几岁？”

“你呢？你又是几岁？”

“快要十八岁了吧。”

卡德加的目光透着一股不怀好意，他说道：“我是二十一岁，可要算上被诅咒侵蚀的六十年，你完全可以称呼我一声卡德加爷爷。”

奥斯撇了撇嘴，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确定要占我的便宜？”

卡德加确定、一定、以及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看着你们这些小年轻那稚嫩的脸庞，再听着你们那些你浓我浓的爱情缠绵，可怜我的青春却稍纵即逝，又有哪个二十岁的女孩会喜欢一个老头子呢！”

奥斯扬了扬眉：“谁规定老年人不能焕发第二春？但我能够确定，卡德加，绝对不会有哪个二十岁的女孩儿，会去喜欢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我更能确定，你占不了我的便宜。”

“我可是八十一岁！”

奥斯自信满满地转过头说道：“戈斯鲁姆，告诉他。”

戈斯鲁姆头也不抬，腹黑地配合道：“我们的王，群山之子，可是活跃于三百年前的人物！你才八十一岁，放在我们矮人部族里，不过就是一个刚刚通过了成年试炼的小崽子罢了！”

“呃……！”

卡德加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顿时僵掉了！

接着，他轻咳两声，装模作样地站起身说道：“赶了一夜的路，又忙活了一整天，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品味爱情，而是一张床。”

说罢，不等奥斯和戈斯鲁姆有所反应，他直接溜掉了。

“哈哈哈！”

房间内，戈斯鲁姆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

六天后。

虽然格瑞姆巴托的清理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但加固坍塌的山体，修葺内层的铁毡大厅，再从地底核心重新引出岩浆，固化熔岩池，等等，都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也就是在今天，弗斯塔德终于带着一部分狮鹫骑士，还有七头幼年体小红龙，押送着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希德和兽人俘虏们，自红龙高地返回了！

而他们之所以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一是为了彻底耗尽龙喉氏族剩余的物资，逼迫龙喉氏族在走投无路之下自己选择投降！二嘛，则是为新建立的海港滩头堡打下地基，建立围墙，并插下三锤议会及蛮锤部族的旗帜！

p.s.警报，过渡章节极其无聊。只不过，第二卷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战斗描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