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羽蛇神的祭礼

“并没有立刻消失呢，喀隆，喂我没说错吧？他们从刚才开始就是八个人吧？没有谁突然消失了什么的吧？”玛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看着喀隆，然后转过头问身后的其他人，彭佩斯使劲儿点点头，“是八个人，应该吧，嗯，应该。”

喀隆他们在进行完宣誓之后并没有立刻就消失，虽然他们现在按照自己的说法，随时都可能被黑暗众神抹去，或者失去水晶头骨里模拟灵魂力量的支撑魂飞魄散，如果有幸这两种死法都没生效，那么他们就等着被人遗忘或者灵魂自然消散了。

“看起来黑暗众神的诅咒也不过如此。”喀隆额头上渗出汗珠，他伸手擦了擦汗，估计是因为吓得所以脸色有些发白，不过还有精力开玩笑，“不给人当狗的感觉真好。”

曾经有个叫白小白的，要是能有你这骨气的一半儿，他就算个男人了。芈麒没说出来。

“不过兄弟姐妹们，你们看到了吗？那自称无所不能的黑暗众神，实际上也只是在骗我们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骗了多少，但是至少你们看，他说只要我们脱离他们的教诲，远离他们，就必死无疑这一点，多少是有些离谱的吧？”

喀隆在原地蹦蹦跳跳，其他人看着他，总觉得喀隆可能是疯了。

但是说不定黑暗众神并没有骗他们，毕竟如果黑暗众神说的是‘叛逃者死’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没有说什么当场暴毙之类的，那么黑暗众神显然是预见到了这些活死人的未来的说到底黑暗众神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玛雅神系里有这种设定？芈麒不大清楚，程奥也没给他说过。

“那么趁着我们还活着，告诉你们一个好事情吧。”

喀隆蹦蹦跳跳结束，一屁股坐到石头上，“你们既然调查了那么多关于水晶头骨的事情，显然是是对那东西很上心对吧？那么我告诉你们啊，只要你们还在回归祭奠里使用水晶头骨，就算没有协议强制你们怎么做，黑暗众神的力量也会让你们不如意的，因此只有一种方法了，那就是将水晶头骨带离回归祭奠，当然，这样必然遭到黑暗众神的追击，不过嘛，看你们都挺强的，绝对跑得了对吧？啊哈哈哈哈哈？”

在协议之外，还有这样一层秘密吗？芈麒对喀隆表示了谢意，这东西自己还真的没能调查到，估计诸葛嗣也没调查到。

“我们能给你们的帮助就这么多了，好了，时间宝贵，在死之前我还有些东西想享受呢，小的们！回家了！”

芈麒点点头，“我会带着你们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的，再见，如果有缘的话。”

喀隆他们离开了，诸葛嗣祥说些什么，但是被拉提法死死捂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动不了，只能看着他们回城。诸葛嗣有种预感，这是他和喀隆他们最后见的一面了。

在喀隆走后，玛丽他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芈麒示意拉提法可以放开诸葛死了，“刚才喀隆他们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个叫鸢的姑娘的话你也应该听见了，忘了他们吧，记住他们的事儿我来负责，你只需要明天去回归祭奠把水晶头骨带出来就好了。”

“我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我一定会记住他们的！一定会！”诸葛嗣被拉提法拽着才没办法起身去揍芈麒，后者倒是也不在意，一摊手表示你随意，“我现在要回酒店了，放心，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我订的酒店距离你们挺远的，明天等你带出水晶头骨之后我们再见面吧，那么就这样，晚安。”

“你等等！”诸葛嗣没能拦住芈麒，后者搓动回城石回去了，“拉提法！你刚才干嘛要帮着芈麒！”

“因为。。。我不想让你难受。”拉提法低着头，“嗣你自己也明白吧，在芈麒时候赫和赛吩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不是芈麒说出了这两个名字，你可能直接就将他们全忘了，想想看如果你现在做出了记住他们的承诺，结果未来的某一天却将他们忘记，当你发觉自己将他们忘记这件事的时候，这对你而言不是一种酷刑吗？”

“我知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还是想。。。”

拉提法伸手摸了摸诸葛嗣的头，后者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诸葛嗣现在满心都是自我厌恶，如果芈麒的那种能力给自己多好。

拉提法从身后抱着诸葛嗣的头，想妈妈一样摸着，只不过隔着头巾，手感不是很好，“有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也感到庆幸，幸亏芈麒是男生，不然如果有他这样一个女生处处如此为你着想，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绕过他，让你喜欢上我。”

“拉提法，你把心放肚子里，我喜欢上你绝不是因为你能帮我做什么，诚实一点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是你的性格，是你的外貌，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到安心的感觉，我是找女朋友，不是找保姆。你放心吧，就算芈麒模样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就他那性格，我不跟他死磕已经是我想当有绅士风度了。”

诸葛嗣伸手拍了拍拉提法的后背，“另外拉提法，商量一下，你在我腿上的关节技就别用了呗？怪疼的。”

诸葛嗣真的讨厌芈麒吗？不完全是，至少他们两个是能够互相理解的不然诸葛嗣也就不会生芈麒的气了。

刚才芈麒代替诸葛嗣，表示一定会带着喀隆等人的那份愿望活下去，不仅仅是提诸葛嗣未来着想，同时也是和诸葛嗣完全不同的处世之道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诸葛嗣愿意花时间去解决问题，将置身于问题之中的人解救出来，是救世主。

芈麒则愿意直接解决出问题的人，他追求的是两害相较取其轻，是效率厨中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回归祭典的问题归根结底就出在喀隆他们这些活死人身上，这些人如果不在了，那么复活协议就没有意义了，诸葛嗣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在保全所有人的情况下绕开协议使用水晶头骨，而芈麒则比较早的放弃了这种念头，他曾想过如果喀隆他们的求生的执念太强，自己应该如何劝说他们放弃，但是现实是喀隆痛快无比的站了出来，自己放弃了生的执念。

因此芈麒才会对喀隆表示感谢他的牺牲不仅仅是帮助诸葛嗣脱离了墨西哥这边的持久战，也让芈麒不用面对和诸葛嗣彻底决裂的窘境，毕竟如果真的需要他去游说活死人们自愿放弃生命，那么不仅芈麒自己不乐意，诸葛嗣也得跟他彻底闹僵。

诸葛嗣不知道芈麒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做法诸葛嗣不能认同。

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即便是诸葛嗣，也只能默默地下定决心，不去忘记喀隆等人，就算他们自然死亡，只要能记住他们，说不定在那次亡灵节上自己还能见到他们。

第二天一早，拉提法送诸葛嗣去回归祭典，只不过今天早晨的街道远比前些日子冷清，诸葛嗣隐隐约约觉得尤卡坦城有什么变天了。

芈麒已经在回归祭典门口等着他们了，只不过他打招呼，诸葛嗣回以的一张臭脸拉提法拽了拽他让诸葛嗣别这么小家子气，而芈麒则根本不在意的将四个替身娃娃，“某个梅林在成名之前答应了鲍里斯这个奸商以后从他那儿购买商品还帮忙打广告，因此这四个娃娃花了咱们三十二万的混沌币，这还是大了八折的价钱，啧，肉疼，省着点用啊队长。”

“你不去？”诸葛嗣相当不客气的收下了替身娃娃，看数量他和月桂叶拉提法，以及芈麒一人一个正合适，但是芈麒摇了摇头，“我在思考别的事情，因此就不去浪费时间了。”

“又是不能说的秘密？”

“差不多，反正有人花钱堵我的嘴，我就别叭叭叭的散德行了。”

这次回归祭典参与人数少得可怜，诸葛嗣估摸着也就勉强达到最低参与人数，而这其中全都是德州感恩节队的成员，四个大区，全都是。

那个自称珂琉的胖子也在其中，他看到了诸葛嗣之后小跑着过来，“杰克，你来了。”

“怎么回事？”诸葛嗣指着这周围的人问道。

“大家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啊，我的意思是帮你最后一把。”胖子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方式有问题，赶紧改口，“我们就是来凑人头数的。”

德州感恩节队，或者说这些‘珂琉’们，全部都是选择放弃争夺水晶头骨的人，正如昨天喀隆说的，残存的珂琉的意识也累了，再将无辜者牵连进来，就算是一缕残魂，珂琉也是难以接受的。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会来帮助诸葛嗣，看看在那边和这些人一个个握手的芈麒就知道了，他面前排着长队，每个人都会和他握手，而芈麒握着他们的手会说出他们的名字，背出他们的年龄和生日，以及一些个人习惯和爱好，甚至是一些黑历史和小秘密。

没人深究芈麒到底是怎么不打磕巴的背下这么多人的这么多事情的，也没有人深究他到底是从哪儿的得知的这些事情，他们只是或沉默或流泪的攥着芈麒的手，在他点头之后离开，换下一个人上去芈麒说的，他会记住每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他过目不忘的能力在这里派上了发用场。

“他很厉害，我们和他说的话他只需要听一次就能记住，甚至还能倒背如流，有他在，我们就能放心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真名脚叫什么。”诸葛嗣看了一眼胖子，后者咳嗽了一声，“叫我路易就行了。”

但是你的模样长得可挺像马里奥的啊，就差一脸大胡子了。诸葛嗣没把这吐槽说出来，“那他们。。。进去以后，就别进最终金字塔了吧？”

“这是一定的，你的实力很强，一个人就能攻略整个最终金字塔，我们就不去添乱，白白送命了。”路易点点头说道，“好了，我也该去准备了，太久没有去过回归祭奠了，让我有点兴奋，呵呵。”

回归祭奠的大门缓缓打开，跟芈麒和诸葛嗣打完招呼的德州感恩节队成员们回到了自己的大区入口，最后的回归祭奠就要开始了。

“其实昨晚有些时候，我就在想，可能我们某些推论其实是错的。”拉提法正拉着月桂叶，芈麒走过来和他们一起目送诸葛嗣去找水晶头骨，看着回归祭奠的大门缓缓关上，突然说道，“也许他们并不仅仅是屈从于黑暗众神才不断扩大回归祭奠影响力，也不是什么想扩大赌盘挣钱。”

“那是因为什么？”拉提法问道。

“可能。。。只是想被世人记住吧。”

活动搞得世人皆知也许并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将这个活动，和参加这个活动的人的名字永远的留存下来，夺得水晶头骨，然后在赌场里被赌徒们下注，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被记住的方式。

“你和嗣说过了吗？”

“并没有，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说给他听，他大概就又不会去破坏回归祭奠了。你想想看，水晶头骨如果是一次性的，那么围绕着水晶头骨展开的回归祭奠如果因为水晶头骨没了而停办，这些人也就死得更快，诸葛嗣要是听了我说的这事儿，就他那脾气。”

芈麒没再往后说，拉提法也懂了。

“现在就等他把水晶头骨带出来吧，对了拉提法，从刚才开始，站在咱们旁边的这家伙，你的熟人吗？”

“不是啊，我以为是你熟人。”

在拉提法和芈麒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个全身裹在破布里的人站到了他们身旁，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人的二人的谈话，芈麒看着这人，“那么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啊，你们好，”这人声音迟暮，平缓，沙哑，“我就是羽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