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内有恶虎，外有贪狼

“人早晚都会死，所以你救得了他们一次，但是你能救他们每一次吗！”

靠在橙身上的诸葛嗣浑身抽搐了一下，几乎像是触电一样的抽搐，然后伴随着头痛从迷糊状态清醒了过来，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梦到了东皇太一在对弈的时候跟他说的话，颇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从物理层面惊醒。

看看表，诸葛嗣这才发现自己才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刚刚到晚饭饭点儿，橙充当自己的枕头靠垫和保暖羽绒被睡得也挺瓷实的。

是时候给自己置办一些家具了，这宿舍太家徒四壁也不行啊，好歹得弄张床啊。诸葛嗣揉着麻了的屁股和腿扶着墙站起来，因为连续对弈七个小时产生的疲劳感并没有因为三个小时的睡眠而缓解，反倒是因为睡姿的缘故，现在诸葛嗣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脑仁到脚趾盖儿都在发出快进棺材般的呻吟——简化成五个字，非常不舒服。

“橙，醒醒，吃饭去了，醒醒别睡了，再睡掉毛了。”诸葛嗣推着枕在自己爪子上的橙的脑袋，后者砸吧砸吧嘴，“再睡一会儿嘛主人，反正饭又不会跑。。。哈切。晚安嗷。”

天空之王现在被诸葛嗣样的越来越吉祥物了，更要命的是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橙越来越像个懒鬼了，而且习性好像也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像猫头鹰了。

“看起来你睡得很不好啊小哥。”贝雅从手镯里飘出来，“做噩梦了吗？”

“噩梦倒不至于，就是东皇说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绕圈儿，颇有余音绕梁三日的感觉，可恶，这破余音我不想要啊。”

贝雅蕾拓并没有跟着诸葛嗣和东皇下棋，用她们的话说，在诸葛嗣看来持续了七个小时的对弈棋局，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诸葛嗣本人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逐渐变得憔悴枯槁，肉眼可见的面色变得难看，就好像晾晒葡萄干似的，从饱满的葡萄变成皱巴巴的葡萄干一样，让人怀疑诸葛嗣是不是被东皇吸了生命精气啥的。

而棋盘上的棋子也没有变化，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诸葛嗣坐到椅子上开始下棋，棋盘是干干净净的，等他下完，棋盘还是干干净净的，而诸葛嗣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

贝雅在看到诸葛嗣的变化的时候想去提醒诸葛嗣一下，但是在他和东皇的棋局旁边有一圈直径刚好将二人和棋局包进去的看不见的墙壁，不管贝雅怎么敲，诸葛嗣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因此贝雅当时推论看不见的墙壁并非是‘透明的’，而墙壁里面的棋局也不并非是‘存在的’，很可能那只是个幻想空间——神仙们都特别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而受限于东皇太一的条件，诸葛嗣也没办法把对弈中发生的事情讲给任何外人听，他能向外界传述的只有‘东皇太一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但是需要和他下棋’这一件事，包括东皇太一话疗的事情在内，以及东皇太一跟他在对弈的时候说了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保密事项——东皇钟的事情还有陆洁的事情都是对弈结束之后说的所以没问题，而擅自将保密事项透露出去的话东皇会诅咒你这辈子吃方便面没有面饼打喷嚏震断肋骨喝凉水塞牙上厕所尿一鞋以及睡觉蟑螂钻耳朵。

多么可怕的诅咒啊，诸葛嗣觉得这些诅咒对于现代人的杀伤力远比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扒皮抽筋可怕多了。

白天的时候将东皇钟的事情和陆洁的事情告诉芈麒了，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诸葛嗣摸了摸橙的脑袋，叫上贝雅蕾拓和紫一起去吃晚饭——月桂叶被拉提法拦下来了，没来打扰疲劳的诸葛嗣。

和东皇下棋，如果输了棋不仅东皇不会满足你的愿望，还会拿走相应的代价，没人逃得了，就算是妲己转世的陆洁，她对东皇提出的愿望是严格保密东皇钟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而她没能坚持到对弈结束，东皇说她在最后一个小时里输掉了棋局，而她付出的代价就在东皇脖子上盘着呢——那是一条雪白雪白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陆洁和妲己融合之后继承了妲己九尾狐的修行，一条尾巴象征着一百年的修行，也相当于九尾狐的一条命。

东皇说陆洁现来找他的时候就只剩下两条尾巴了，现在又被拿走一条当了围脖，现在陆洁也就剩下一条命了。

但也由此可见陆洁对东皇钟的重视，即便是伪神器，那也依旧是足以改变战局的神器，而陆洁提前一步算到了维安军这边会查到东皇钟，并提前一步想要封知情人的口，也足以让诸葛嗣明白，陆洁是个聪慧过人谋士这一点，甚至比芈麒都不差。

和芈麒不一样，陆洁那是完全依靠智慧的见微知著，而芈麒则有些取巧的成分，毕竟权智书库就和开了全图外挂一样，陆洁可没这个权利，她完全是通过现有条件进行推演出结果的。

再芈麒浪费时间的用权智书库搜寻资料的时候，陆洁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推论，芈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对手了。

“哦，起了？”

“恩，起了，你也刚完事儿？”

在食堂里诸葛嗣端着米饭炒菜碰到了同样来吃晚饭的芈麒苗蕙他们，这些芈麒派系的人经常一起行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应该说才准备忙起来才对。”芈麒端着烤肉盖饭做到了诸葛嗣对面，苗蕙他们自然而然的坐到一旁去了，“因为新华军的事情，等下我要去见羽维安军高层，一方面做今天的工作汇报，一方面商讨一下东皇钟的事情。”

已经被冥噬杀掉的人，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在未来肯定还会有很多和新华军的战斗，小心那些战斗中的减员才是诸葛嗣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应该重视的事情。

“你也辛苦了啊。。。感觉你就是个移动的传话筒。”诸葛嗣低头吃着饭，芈麒则把烤肉盖饭搅和成一团，“羽刘氏他们什么态度？”

“羽刘氏依旧是保守的态度，黑虎依旧极尽，伍静依旧高高挂起，林凛依旧一心炼药，说实话他们每个势力都有鬼胎在肚子里藏着掖着，只不过还没到时候，我现在也没空管他们，至少他们明面上还服从我的安排，那就没什么问题，等他们什么时候不想听我的建议了，那咱们反倒轻松了。”

诸葛嗣叹了口气，维安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不过是在新华军步步紧逼的情况报团取暖，你指望这些人真的粘到一起那完全是痴人说梦，利益分割就够让他们吵一架的了，“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反击吗？”

被新华军突然袭击的b市和维安军，现在正因为死了人而人心惶惶中隐藏着愤怒，如果公布东皇钟的应对方法之后大概率会有人响应反攻的动员令，诸葛嗣寻思着这快刀斩乱麻的赶紧把新华军搞定了，自己作为棋子计划的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过些日子还得去地狱参与抵御邪神入侵的战斗，精力不足啊。

“反击是肯定要反击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去反击，现在打过去大概率是以卵击石然后碎一地。”芈麒嘴里塞满了米饭，一说话差点喷出来，诸葛嗣一脸嫌弃的把自己的餐盘挪开了些，而芈麒也使劲儿嚼了两下把饭咽了下去，“中国人打中国人，这是我非常不想看见的，本来人类的内斗就够让我不想看见得了，结果现在原本一个国家的人现在也要内斗，光是想想我都要吐了。”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诸葛嗣自己也不想，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当初支持反抗而没有支持投降的，你芈麒可是投了重要一票的。

不过诸葛嗣自己也有相似的顾虑，考虑到在战斗当中有亲友死掉的维安军成员，诸葛嗣也不是不能理解有人主张彻底的和新华军开战，但即便如此他也认为维安军和新华军之间的战斗充满了错误。

但是木已成舟，箭在弦上，新华军已经率先撕破脸皮的杀了过来，而他们大有杀了所有他们口中的‘权力者’的架势，而很不幸的诸葛嗣他们就属于这些权力者范畴，就算不想和新华军战斗，他们也得自卫才行。

“被动的挨打不利于军心士气，因此我们需要正面出击，但是正面出击又需要合适的理由。”芈麒在桌子上倒了点水画了个圆圈，“但是随着我越调查新华军，越发现他们其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差劲，确实他们在对曾经掌握资源的人打击非常用力，但是在对新华军内部成员的时候却一碗水端平，如果说促进团结最好的方法是树立一个外敌，那么新华军就得很好，他们的外敌是曾经的权利者，而这也促使他们内部非常的团结和有效率，甚至可以说有些新华军的成员已经对新华军产生了怪异的。。。信仰，这么说也没问题。”

“和云氏集团类似？”

“不，完全不一样，云氏集团可以说是建立在孙志国的话术基础上的扭曲的利益集团，说云氏集团成员无私是完全错误的，他们是有着明确集体利益目标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而集结起来的等级森严的利益组织，而新华军则更像。。。你懂得，无私奉献，恩，蜡炬成灰泪始干，这种感觉吧。”

诸葛嗣明白了芈麒相说什么，“你觉得新华军更好吗？”

“社群没有好坏之分，只要能满足我的需求，那我就认为他是合格的，现在只有合适和不合适的区别，是否合适当下的时代，如果我在新华军内部，那么我可能会觉得新华军是一种对我而言非常好的社群，但是站在被新华军打上敌人标签的立场上，我就会觉得他们有些可怕了。”

通过迫害其他人群而促使组织内部团结发展，站在这组织内部的角度看组织会对每名成员好的无以复加，组织内部的凝聚力会空前的高涨，但是站在组织外部，站在被迫害的人群角度，那么这个组织就该杀。

历史上不缺这种组织，芈麒没明说，诸葛嗣也明白。

“所以才要战斗吗。。。就不能通过和谈解决吗。。。”

“如果能够和谈，我巴不得，我现在就举双手投降，但是那是在这个组织有被改造成更完善样态的前提下，就目前来看，这种迫害只会随着新华军的规模扩大而变本加厉，就算我们投降加入他们，也会经受不信任与排挤，想要获得话语权并改变新华军的样态，非常困难。”

“所以和谈没有效果？”

“只是起效非常慢，可能连我都老死了，新华军都好不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尽量搞一个好的社群组织呢？维安军，如果能够的话，我希望把这里建立成我的理想国。”

芈麒的理想国是什么样的呢？诸葛嗣不知道了，但是看他对新华军的态度，对云氏集团的态度，对圆桌骑士团的态度，对神子联盟的态度，对美国超人x的态度，芈麒应该不会吧维安军建设成那些样子的吧？既然如此那应该就还好，反正搞基建的事儿，自己也搞不定，不如就放手给芈麒好了，自己就安心做个超级兵就好了。

诸葛嗣吃完了饭，喝着橙汁。

“另外，现在维安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扩充一下咱们的在维安军内部的势力。。。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不配吗？”

诸葛嗣搓了搓鼻头，“不，只不过看你刚才的说法你挺讨厌派系斗争的，没想到你现在也要搞这个了，有点担心。”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另外我其实非常不喜欢吃青椒，但是妈妈教育过我，做人呐，不能挑食，因此就算是屎，只要有必要，我也会捏着鼻子吃下去。”

说罢，芈麒?起一大勺混了青椒丝的盖饭塞进嘴里，诸葛嗣看他面相，恩，肯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