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如果没问题的话，那么就签字吧。”

太史悲递给芈麒一根钢笔，这种东西在创世纪之后本已经销声匿迹，制笔厂早就停工停产，创世纪之前的笔也都坏的差不多了，显然太史悲递过来的这根泛着光泽的黑色钢笔是创世纪之后制作的，看上面的雕花和细细的缝隙，芈麒觉得这玩意儿可能是职业者做的。

芈麒昨晚上躺床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中了陆洁的奸计了——之前说的停战期三天，是从‘协议签署之日起的三天’，也就是说哪怕算上签协议的那一天还得等三天才能开战，再算上谈判的日子也是双方默认停火期，真正留给新华军的时间实际上是谈判停火期加三天，芈麒本以为当天就能谈完才答应的三天的要求，结果被陆洁生生拖了一天出来，鬼知道这一天够新华军干什么的了。

说不定好几个反新华军势力被荡平了也说不定呢。芈麒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这人脑是真的不够灵光，竟然被口水战带跑了，建议自己以后换个电子脑！

但是反应过来了也没用了，时间已经过去了，芈麒只能憋着一肚子气，跟个河豚似的睡了一觉，连早饭都没吃，就去砸开了陆洁和太史悲的住所房门，将还没睡醒的他俩拖到了会议桌上，有用了半天的时间才结束谈判。

“我再确认一下，这三天时间，是从今天凌晨零点开始计算的对吧？不是从现在开始的72个小时，也不是明天的零点对吧？”

芈麒一边看着钢笔，一边问陆洁，或者叹了口气苦笑着，“是今天的，零点，放心吧，但是说实话，你真的，不想多给维安军，一些休息的，时间吗？”

“没必要，咱们到底是谁需要休息，自己心里都清楚着呢。”芈麒拔开笔帽，太史悲也准备好签字，二人在各自的协议上签字并盖上能够代表各自势力的印章之后由陆洁交换了协议，再次重复这一动作之后一号走上前，双手按在两份协议上，“从现在起，这份协议具有公会和混沌神殿承认的法律效益，其所有的内容都将受到神殿的保护和监督，任何违背本协议的个人或团体，都将受到神殿的惩罚。”

一号说完，掏出一根华丽的封蜡和一个印章，一旁的神造人掏出火和铜勺将封蜡烤化，滴在两份协议的神殿公证空位，之后在蜡液冷却之前，一号用印章按了下去。当印章在蜡上面留下图案之后，协议本体闪过一道扫描一样的金光，之后芈麒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份协议的扫描件，以及华夏神系发来的认证书和警示函。

这要是放在公司里就相当于合同原件归档扫描，然后给每个合同流程上的人员发扫描件一样——钉钉吗你这玩意儿！芈麒翻了个白眼。

协议从总目录来看可以分成‘战争相关’和‘民生相关’两个大类，加上绪言导语和结尾语，总共四个大部分，包含了一天半之内，芈麒和陆洁扯皮出来的全部精华。

首先协议确认了芈麒最想要的事情，关于战死者的复活相关事情，总的来说，新华军和维安军对于死在战场上的人的处理方法达成了一致——双方都有义务对所有战死者进行复活，以及对那些重伤未死，但是也因为任何原因未能归还其原部队的职业者进行救治，当然，这并不会免费的，战死者被复活的时候需要向复活他的势力缴纳身上总价值半数的复活金，接受装备道具抵债，这些装备也准许之后三天内赎回，双方军队需要设立相关的赎回沟通渠道——这些都是发生在战斗之后的。

战斗过程中，对于死者的尸体，双方成员需要避免故意对尸体进行焚毁的行为，将尸体破坏到不能复活的程度是明令禁止的，同时战场上禁止使用复活类技能，死了就只能等着战斗结束。

还有些细节都写在了其他条款里，比如不能对战后收拾战场的人发动袭击，如何投降，对待战俘的方式，复活者的归还通道，等等一大堆杂事。

同时还对城市战舰做了相应的要求，因为城市战舰是绝对的武力威慑，一炮下去职业者就算是皮糙肉厚的力量型，叠最厚的甲也是挨不住的，通常城市战舰一炮下去职业者就会死一片，因此城市战舰在不满足条件的情况下被规定不能朝地面开火。

而这个条件就是敌方的城市战舰被击退，战场领空内没有敌方战舰，才能向敌方的地面部队开火，当然，如果在这之前有地方地面人员对城市战舰发动攻击，城市战舰是有权回击的——换言之就是在城市战舰之间打完之前，空中战场和地面战场要分隔开。

同时协议还规定了民生范围内的一些事情，比如划出了十二个中立安全区，双方成员在中立区内活动禁发生任何敌对行为——可以对对方爱答不理，但是不能打起来。

当然，神殿的内容也写进了协议，包括赋予双方所有成员特殊事件主体及相关权利的内容，从而言之，这份协议把大大小小的很多事情都写得很清楚，神殿已经打算用这个协议当模板，以后再有地方打仗就用这个改吧改吧凑合了。

“那么，你还要在，我们的，城市里旅游，几天吗？”陆洁收好太史悲交给她的协议原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人，陪你，玩儿几天。”

“不必了，我这就打算启程返回b市，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你们这儿待着我总有一种把命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时刻都有被暗杀的风险，这种情况下我昨晚上还能睡着，说实话我都佩服我自己。”

芈麒看了一号一眼，昨晚上他找到了dz安全区的公会借宿了一晚上，这座城市没有诺查丹马斯复制体，芈麒因此可以断定这座城市里没有虫族血统拥有者，但是至于是被转移到新华军更核心的安全区去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就无从可知了。

一号昨晚上也没睡好，虽然公会在新华军的领地里还有活动，但是新华军的成员们已经很少去公会了，他们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一如创世纪之前一样，由人类自己而非神族或者神殿对他们的生活进行安排，因此公会对于新华军成员的震慑力不足，一号也担心新华军把他抓去，当做下一个3115号做实验就太糟糕了。

再说一次，对于未知，失去了预言能力的复制体们比人类会更恐惧。

“说得对，我也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一号强调性的咳嗽了一声说道。

“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昨天晚上你房间里多出来的两名女性，她们去哪儿了？以及她们是怎么出现在你房间里的？”太史悲伸手拦住了准备往外走的芈麒——传送门是没开的，因此芈麒和一号b市还得坐飞机回去。

“那你也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给我安排了一个监视我**的女人到我的房间来，和那样的人待在一个房间，甚至如果不是我定力好再发生点别的，我非常担心我还能不能看到今早的太阳。”

佳佳看来真是新华军的内线，她把自己房间里的情况大概都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上去。芈麒毫无俱意的盯着太史悲，太史悲也盯着他，“那是我们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别开玩笑了好吗？如果在你的底盘上我还能遇到危险，那么要么是你们新华军外强中干，要么我就是下一个李鸿章，你选一个答案吧。”

“我们，确实是，为了你的，安全，”陆洁把太史悲推到一边儿去——她担心待会儿太史悲倔劲儿上来跟芈麒吵起来，嘴拙的太史悲可能会被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说的恼羞成怒吗“但是你那两个，女性，我们怀疑，她们，是间谍。”

“别想了，她们是我们的召唤生物罢了，虽然获取方式有些特别但是她们确实是召唤生物，”芈麒点开自己的属性面板，上面确实现实有两个召唤生物的标记，但是只有其中一个是奥黛丽雅的，另一个是咻露露的而非哈莉的，不过这也算蒙混过关了，陆洁和太史悲将信将疑，虽然想让芈麒把奥黛丽雅和哈莉叫出来，但是芈麒才不会随他们心意呢。

更何况这二人现在有别的任务，已经偷偷离开了。

陆洁和太史悲因此只能吃了个哑巴亏——还是太年轻了，就算妲己是个有道行的狐狸精，但是她在地下被封印了这么多年早就跟不谙世事的小白一样了，因此在这些细节问题上对上芈麒这个卑鄙的外乡人，自然是吃亏了。

坐上飞机还不算安全，一号连安全带都没系好就命令飞机紧急起飞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而芈麒倒是气定神闲，新华军不会轻易对他们动手的，他甚至还有精神头朝着飞机外送他们离开的太史悲招招手说再见，“冷静点一号，别跟个第一次见女人的处男似的。”

“倒是你能这么气定神闲我才觉得离谱啊，这可是敌人的大本营啊！”一号忍受着好几个g的加速度咬着后槽牙说道——驾驶员受一号命令，愣是把一架运输机在非战时开到了战斗速度。

新华军的城市战舰就停在云层上方，一号头一次被自家研发出来的武器吓得浑身冷汗，毕竟被人用炮口送行可不是什么好经历，直到除了城市战舰的射程一号才松了口气，“芈麒，这次出差怎么样。。。芈麒？”

“别打扰我，我正在跟奥黛丽雅说话呢。”芈麒眼睛上带着一个眼罩，只不过这个黑色的眼找上用金色的涂料画着两个眼睛的图案——这是精通黑巫术的奥黛丽雅按照芈麒命令制作的共享视觉的眼罩，带着眼罩的人可以看到奥黛丽雅看到的景象。

此时奥黛丽雅已经利用黑巫术变了一副模样，虽然依旧长着猫耳和猫尾，但是从外貌到衣着都已经变成了sd市一名普通女性市民的模样。

哈莉正利用隐身技术躲在移动高楼的顶部，她要在这里躲一天的时间，同样，奥黛丽雅也要在城里活动一天，她们受芈麒的命令在sd市内进行突击侦查。

本来芈麒是想亲自去做这件事的，有些事情他得确认一下，但是昨天一天陆洁都盯他盯得死死地，不仅预备了在酒店内的餐食，就算被芈麒要求离开酒店外面就餐，也是将一条街包围了下来，饭店内更是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新华军的士兵，就连付款的时候芈麒想和大厨说两句话，都被陆洁以她来付钱为理由拒绝了，因此芈麒根本就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芈麒想知道新华军领地内一般民众到底生活的是什么样子的。

因此他吃完饭就连夜联系上了哈莉和奥黛丽雅，前者有出色的机动能力，后者则有适合突击侦查的各种黑巫术配合。

“和你想的一样喵，”奥黛丽雅随手跟水果摊拿个苹果——说偷更合适一点，“这地方并没有那么让我快乐喵，一板一眼喵，太过一板一眼了喵。”

“第一，别偷东西，那会让你更快的暴露，第二，往城市中心走，去有商业的地方。”

芈麒透过奥黛丽雅的眼睛看到了在大街上巡逻的带着袖章的新华军士兵，有些居民跟他们问号，有些则压低了头快步离开，民众对于新华军士兵的态度并不一致，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新华军内部绝不是铁板一块。

新华军的立身之本说白了就是通过损伤一部分人的利益似的更多人收益，乍看之下没有问题，但是没人是大善人，被动了利益蛋糕谁都不高兴，芈麒就是想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少。

“目前看来喵，不少喵。”奥黛丽雅啃着苹果，“要我释放合成兽喵？”

“再等等。”芈麒看着远处排成一队离开的新华军成员，一丝丝违和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但是一时间他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简单的和奥黛丽雅归结的一样，这座城市缺乏活力，“去看看他们要去干什么。”

“诶。。。凑得太紧我会被发现尾巴的喵。”

“没关系，能凑多近凑多近。”

奥黛丽雅无奈，丢掉苹果靠了过去，这队人走到传送门跟前，负责看门的新华军士兵看了看他们，“迷宫探索队，互爱团71，你们晚了十分钟，好了，在这里签字然后我送你们过去。”

看起来是被安排下迷宫的队伍，芈麒想着，突然奥黛丽雅被新华军的人叫住了，“喂，你，在这里溜达什么？你被安排的工作是什么？为什么现在就休息了？还没到休息时间吧。”

昨天的下飞机是一般群众的眼神，大街上的行人情况，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奥黛丽雅看到的情况，安排，计划，休息时间，溜达，签子上班，巡逻队，一瞬间芈麒突然知道自己到底是觉得什么违和了，“我懂了！是计划！一切都是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