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浩然凝佛

北冥之力一动，场中局势瞬间改变。

摩肩接踵，数以万记的玩家拥挤到一起，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和其他玩家保持距离。强行运起《北冥神功》，满负荷负载的情况下，能够产生的效果，少年也不能肯定，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只见以少年为中心，一缕微不可查的淡蓝色流光，通过玩家身体为媒介，化为一圈圈肉眼几乎观察不出的淡蓝色涟漪，飞速传播出去。

“嘭嘭”

在山头黑衣少女呆滞的目光下，山下盈野势凶的玩家，随着淡蓝色流光的波及，好似一棵棵被收飓风侵袭的野草，从里到外，一个跟着一个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

内劲吸扯，对这群玩家来说，是灭顶之灾，对少年，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虽然吸纳玩家的内劲不能真正想自己的内劲那般存储，可是却也能在体内存在片刻的时间。

感受到疯狂涌入体内，却慢慢消散的浩瀚劲气，少年双眸中涌动着疯狂与决然，在他全力运转《北冥神功》的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强行调动吸入体内却无法储存入丹田的劲气。

“嗡！”

一声淡淡的佛吟从云端洒落，大地之上，从少年体内荡漾而出的佛光，彻底掩盖了淡蓝色幽光的存在，一尊含笑的金佛，迎风而涨，在不断跌倒的玩家中，从一人高，迅速涨到十丈、甚至百丈高。

当扑上来的数万名玩家尽是失去气力倒地不起后，远远十数里外，恐怕都能清晰辨出的金色透明巨佛，凝聚在天地之间。

盘腿坐金莲，合掌在云端。

俯首看山岳，拈花含笑间。

风云起荡，天地佛光，佛像巍峨耸立，一朵两色之花，悠然凝聚而成，于我佛指间。

金黄为瓣，幽蓝为蕊，只见我佛拈花一笑，幽蓝的花蕊散入花瓣之中。花瓣随风凋零，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又一道满是禅意的弧度，飘飘然，落到不知何时，已经盘腿坐在地上的少年指间。

少年嘴角含笑，亦如我佛拈花，只剩一臂，浑身血污，可是少年在周身佛光的映照下，本来满是杀意的眸中，此时却有着得道高僧才有的那股空明澄澈，看他的模样，好像在倾听我佛传道，闻道而禅，明禅而空，皆空而佛，是为立地成佛；又如迦叶尊者得道，佛与禅，天与地，因果循环，仅在指间的一花间。

“阿弥陀佛！”

双唇微动，一声佛号，荡漾在天地之间，少年轻轻一弹，几朵花瓣从少年指间滑飞，飘到少年头顶，微微一顿，几朵花瓣向着四周，悠悠飞旋而出。

“嗡！”

又是一声佛吟之声荡动天地，直入云端的巨大佛像，随着花瓣的四散，在佛吟声中，轰然崩塌，化为无尽佛光，倾泻而下，浩荡而出，不见半点杀意与暴躁，反而带着一点点悲天悯人和慈悲和善的韵味，波及四方。

佛光随花瓣而行，花瓣飞，佛光至，在着没有任何杀意的佛光下，无力躺在地上的玩家，似乎是感受到佛光中的禅意，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眼中的骇然也是慢慢散去，可却再无半点光彩。

花瓣飘荡到林中，如暖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若有人此时仔细观察，会发现佛光波及下，满树的苍翠，居然没有一叶被劲气卷落。

树木依然，可是林中本来埋伏的玩家，只感到浑身暖洋洋的，随后，便人事不知，在佛光的照耀下，含笑而逝。

“好强的‘一指拈花’！”面纱下的嘴角慢慢勾起，眼中的骇然不见，如水的眸子在佛光中越来越亮，越来越凉，如同盛开的烟花，在最璀璨的时刻，突然消散，不见了半点。

“嘭！”

在一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中，黑衣少女终究是没能抵抗得了少年弹出的佛光，身子一软，摔在山头。

聚贤庄。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尸横遍地，血水成溪。

原本算得上在江湖中名声遐迩的聚贤庄，此刻在一战之中，彻底化为一片废墟，埋葬了数百江湖汉子的同时，却也埋葬了一个英雄好汉中原人的身份。

目色通红，身上不见半点血渍，连大气都没有喘的乔峰，带着如山的杀意，缓缓走出聚贤庄。

感受到乔峰的状态，庄外没有参与此事的众人，都是惊恐的连连后退，就连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海鳄神岳老三，此时在乔峰的威压中，忍不住连退三步，方才顶住这让人心生畏惧的寒意。

攥住兵刃，众人心中方才回上来一口胆气，他们不敢肯定，这种状态下的乔峰是否还能保持理智，如果他杀红眼发狂了，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可是若是让他们主动亮出兵刃直面乔峰，很显然，他们心中的胆气还差的太远。

让在场的江湖客庆幸的是，乔峰并没有发狂暴走。

感受到一道担忧柔和并带着一丝怜意的目光，不知为何，乔峰周身的杀意瞬息间退潮一般，消散无形，双眸中的血红也是被清明取代，微微一笑，在众人凝神戒备之中，乔峰三两步走到薛慕华身前。

“薛神医，阿朱就有劳你了！”丝毫不见杀人数百的暴戾，也没有威压全场的自得，乔峰温柔的看了一眼阿朱，依旧如常，豪迈的一拱双手，对薛慕华说道。

“乔乔大侠放心，在下定当全力救治！”没有了刚才的自若，也没有了原本的傲然，薛慕华拘谨一笑，道。

成物境虽是江湖的顶尖强者，可是薛慕华见过的成物境强者并不在少数，欠他人情的，没有十个八个，也有四五个，因而在他面对成物境强者的时候，有足够的底气自傲。可是半步虚空境不一样，整个北宋江湖中，不算那群来自宗主国的各大门派的宗上大人，明面上半步虚空境的强者，仅有乔峰一人，连玄慈方丈都要以礼相待，他薛慕华就是再怎么自傲，此刻也得放下身段。

不过，薛慕华虽然下意识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可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他还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救治濒临死亡的阿朱，对于薛慕华来说，不过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