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迟来者的衣袍（下）（十四）

仔细的调试好手里的能量枪、按照章程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自己已经携带了所有的设备，这就已经是胡业所能想到的、最为详尽的准备了。

没敢有丝毫的耽搁，在收到明洋的资料、和姬雄分别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胡业便离开了临时据点、走在了前往容子扬遇袭的那片区域的路上。

那是位于明光新城城郊的一片开发区。

开发区的住户不算多，各式各样的厂房怕是占了九成九。

现在尚且处于昼夜交替放年假的时段，所以大片的厂区内都是只有零零散散的安保人员留守，倒是既方便了那些蝇营狗苟的潜伏者者，也方便了胡业这些别有目的、需要掩人耳目进入其中的探员。

事发地是一家名叫九泉光膜批发的小厂子。

说是小厂子，可是鉴于天庭的各种东西制式本来就极为广阔，纵横千多米、占地万十来平还是跑不掉的。

想在如此范围内找到什么线索自是不易。

这不，胡业一到这九泉光膜的主厂区内没多久已是懵了圈、转了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须知这还是胡业手里有着明洋给的详尽资料的情况下，可想而知当初容子扬他们骤然遇袭是怎样一番景象。

要容子扬他们处理的突发状况，胡业在来的路上也曾大致的打听过一两句。

说是光膜设备没了人维护出了什么差错，本想着等假期过去再解决，哪知厂房里的安保人员在检测设备的时候发现了严重的膜光泄露，怕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走了一遭。

对这光膜设备，出身于氏族联合调查团的胡业还是了解一二的。

一来这东西也算是他们手里吃饭家伙的前置用品，二来早些年由这光膜设备所造成的乱子不算少，所以他倒也能理解为何在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明洋还派出了最为精锐的容子扬来解决这件事情。

这所谓的光膜设备其实就是生产给能量弹“包浆”的装置所用的设备。

给能量弹“包浆”的缘由与地球上给其裹弹衣的原因差不多，大体上都是集中威力、避免副效。

只是用地球上的话来说，这光膜设备也算是大功率、高辐射的东西。

离得远或者按规程操作不谈，真有什么东西进去，产生变异那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些许的基因突变对于古天庭的人来说肯定是没什么，怕就怕成了诱导性序列崩溃。

只要出现这东西，那可就不是一两次序列崩溃可以解释清楚的东西了。

严重点说，诞生个三五次序列崩溃的“妖孽”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发生这种事情几率并不算小，至少百万分之一肯定是有的。

须知这可是发生多次序列崩溃的几率，所以也算的寻常的突发状况里较为紧急的东西了。

当然，要是平常的时候怕是十来年也难得出现一次类似的情况。

毕竟厂子里是有专人负责设备的看管和维护的。

只是出了和光新城受袭这档子事儿又赶巧昼夜交替的放假，也算是一个百密一疏。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那些敌人暗地里鼓弄的小动作，胡业是觉得不大可能。

主要是因为这数万、数十万的序列崩溃几率实在是有着碰运气的成分，而厂家向他们汇报也是要提供些真凭实据来证明有出现问题的“可能”的。

所以胡业倒是觉得这光膜设备出问题是个巧合，只是敌人顺水推舟的阴了容子扬大哥。

当当当……

一个人走在僻静的厂房里、脚踩着金属制的楼梯板面，哪怕胡业再注意、些许轻微的回声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于这种心跳的听的一清二楚的环境下，这回声着实是听的有些瘆人。

尤其是一想到厂房里还可能有着什么未知的“变异”生物，当回声被杂七杂八的设备传回来变了样的时候，对于一般人来说还真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还好胡业虽说是普通天庭人，可却也谈不上算是一般人。

这点倒是不难考量，能进入氏族联合调查团和一群氏族里的精英子弟共事的哪个不是千挑万选的人才？

如果胡业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怕是古天庭也不能安稳这么些年。

根据资料所述，发现容子扬尸首的地方是厂子里的协控室，也就是在备用设备间一带。

起初胡业自是打算直奔备用设备间的，只是他想到容子扬怕是一路逃窜最后逃无可逃才躲到了那里，真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被人处理干净了，所以临时变卦去了光膜设备所在的主厂区。

走在着黑漆漆的厂房里还不能打开任何的照明设备，说不害怕肯定是吹的。

至少胡业置身其中，哪怕已经走了有十多分钟，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还是在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瞬时感觉心底有些发毛。

都说晚风袭人、秋风送爽，可听到偶然间在这厂房内响起的呼啸风声爽是爽了，背后那一身冷汗也真是袭人。

分不清东南西北是真的，至少已经走了十多分钟的胡业把个人终端一丢、上上下下走两趟弦梯之后照样会懵圈的一塌糊涂。

只是找到了三两个标志物，又有着明洋给的地图，胡业这要是还能走丢了，也没必要谈什么为容子扬报仇雪恨了，还不如趁早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省的麻烦别人给他收尸。

进厂区内不到半个小时，少说也走了两三公路里的胡业总算是到了故障光膜设备所在的生产车间。

这主要还是事发之后离的近的几个出入口都有厂家的安防人员严防死守，害的胡业不得不绕道而行。

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至少由于可能存在的危险，厂家把原本负责在厂房内巡逻的安保人员都撤到了门外。

厂房里的摄像头自是早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除了胡业总感觉在黑暗里有人注视着他，倒是也没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至于说这为人注视的感觉……

其实身处这种环境要是没点类似的感觉才是反常。

这是人对于未知黑暗环境的本能反应，可以理解为是脑补，怕是除了对自身实力极为自信或者狂妄自大的人都无法避免的东西。

胡业自是不属于这两种人的，他也接受过相关训练――分得清什么是心理反应什么是真的有人注视自己，所以对此倒也没太当回事儿。

临近光膜设备所在区间的路上已是出现了一些设备、护栏损毁以及其它打斗所残留下来的痕迹了。

至于那光膜设备所在、为警示线所圈起来的区域，就胡业来说，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都是有些勉强――除了那透着微光的光膜设备，周围竟是看不到其它囫囵个的东西了。

“这地方怕是被人清过场……”

看着光膜设备旁的几个大型设备的基座，胡业一边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些许大块零件残骸，一边心里想着。

作为事发的主要地点之一，其实胡业倒也没指望在这里能够发现什么线索，只是先行来碰碰运气、亦是对事发时的对抗规模心里大概有个数。

毕竟倘若他此时在这警戒线内的区域里还能发现什么关键线索，那前来救援的队员们的专业素养已经不是合格与否可以衡量的了。

事实证明，这些前来救援的队员们的个人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人多势众，把这片不算大的警戒区域给翻个底朝天并不算难。

而胡业在这里走了一圈也谈不上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根据现场的情形大致分析出了一部分容子扬等人所遇到的状况，亦是由此产生了些许的疑惑。

事发现场的情形虽说混乱，可是大多在胡业看来还真不是容子扬等人战斗所造成的，反倒像是这些大型设备挪动、拆解的过程中所留下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容子扬等人要么是遇到了完全不成正比的单方面屠杀，要么是遇到了什么类似的突发状况。

对于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胡业心底倒是有所猜测。

只不过他实在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大可能发生，毕竟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说高那是就整个古天庭而言。

真具体到某一件事情，百万分之一还真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的可能，保守来说必然是有的，但是有些胡业想不到，有些胡业不敢想。

当啷――

“谁在那里？！”

安静的厂房内忽而从弦梯上传来了一声小零件自高处坠落的声音。

胡业在听到零件翻滚的瞬时一声爆喝已然本能的出口，人亦是闪身向着声音发出的位置望去。

只见一道黑影从声音传出的上方连结通道一闪而逝。

胡业大致回想了一下厂房的结构分布，对方所在的位置是光膜设备控制室附近、奔走的方向是生产线终端的分配间，当机立断的决定抄近路追上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深更半夜来此、还鬼鬼祟祟的的偷窥他的行动。

在这安静的厂房里奔行无疑会产生巨大的回声并且暴露自己的位置。

只是控制室和光膜设备本就是连接诸多生产线区域两端，所以对方哪怕想逃亦是没那么容易的。

你追我赶之下两人很快就远离了光膜设备所在的警戒区域乃至生产线区域继而抵达了库房。

当胡业步入库房内的时候，对方的脚步声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想来是藏身在其中的某个地方。

两人你追我赶间着实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是门外的安保人员望着黑漆漆的厂房并没似乎进入其中的打算，似乎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只是他们手里的武器被握的更紧了。

很显然，这厂房里发出异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百万分之一怕是对此已经成了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