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见鬼了

“你就是那个FBI的探员叶龙天，还是个外籍亚洲人。”年轻jǐng官对叶龙天说着。

无聊，叶龙天心里念道，抬起右手挠挠后脑，随后仰着头，对那个年轻的jǐng官说道，“首先，我要说明，我不是什么外籍，我是纯正的中国人。其次，你这种拖延时间的手法，未必太老套了一点。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最后一句话，叶龙天是朝着三位jǐng官身后喊出来的。

一个身影从门后转出来，没有悬念的，必定是乔治·伊利斯jǐng长。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自信和高居一等的姿态，代替的，是一些惆怅和苦恼。

双脚着地，啪的一声，叶龙天用尽可能最夸张的方式从椅子上站起来，迈着大步冲到伊利斯jǐng长的面前，咧着嘴笑着，像是见到财神爷一般热情，不顾伊利斯jǐng长的疑惑，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伊利斯jǐng长的右手，大幅度地摇晃着，但就是不说话。

“叶探员，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被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伊利斯jǐng长，尴尬地放弃那支上下摇晃的右手，转而向叶龙天问道。

“哦，伊利斯jǐng长，刚才太激动了，连话都忘了说了。”叶龙天停止了摇晃，但依旧死死地握着不松手，“见到你，就表示我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华盛顿再怎么好，我也水土不服。真是他妈的冷的受不了。”

在这种场合下，叶龙天突然冒出一句脏话，着实让众人不理解，包括天蝎洛菲亚在内。当然，这也不可能是叶龙天没事找茬或者脑门被磕到了，而是他正努力着尽一切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为这四个人建立表情动作语言的基准线，只有依靠这个基准线，才能分辨他是在说实话还是撒谎。这句脏话，是为了观察众人在惊讶情况下的反应。

看看也弄得差不多了，叶龙天终于松开了伊利斯jǐng长的右手，回到他原先的椅子上，继续翘着二郎腿，还一抖一抖的，样子实在是不雅。“你们都这么站着，干嘛？那多累啊。我们是讨论问题，又不是上级下达命令，轻松点嘛。你说是吗，洛菲亚探员？”

望着叶龙天流里流气的样子，天蝎洛菲亚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过还是乖乖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叶龙天边上。文明人就是文明人，轻拿轻放，哪像叶龙天用拖的。预料之中的，对面的四人没有动静。

“伊利斯jǐng长，请问，你的时间够了吗？”叶龙天问道。

伊利斯jǐng长扬起头，看了眼叶龙天，又转而和那个年轻人对望起来，随后叹了一口气，“叶龙天探员，洛菲亚探员，我真的不清楚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再怀疑什么。这样好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我们回答。”

“伊利斯jǐng长，你似乎在浪费我的时间啊。”叶龙天那本来笑脸盈盈的，一下子乌云密布，外加臭屁两声，“好啊，既然你让我来问，可以。大家都是干jǐng察这一行的，侦讯的活都清楚。我要每人呆在一个房间。第一个，我要和他谈。”一边说着，叶龙天伸出右手食指，指着那三位jǐng察的其中一位，一个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岁的老jǐng察。

叶龙天选他的理由很简单，在刚才整一个过程中，这个jǐng察从未和其他三人进行过眼神和肢体上的交流，反过来说，其他三人倒是时常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另外，根据他们四人站的位置来看，伊利斯jǐng长和年轻jǐng官还有另外一个jǐng察站成一个三角形，挨得很近，而这个老jǐng察却远远地半坐在一张桌子的桌角。很显然，要么就是这三人孤立了那个老jǐng察，要么就是这个老jǐng察在逃避着那三人。

坐在椅子上，叶龙天兴高采烈地回味着眼前那几人一扫而过的惶恐神sè，得意地朝着天蝎洛菲亚偷笑，凭借蝎子的能力，感受出这个氛围不会很难。后者回馈了一个白眼，便不再搭理。而这只是嘴上不搭理罢了，天蝎洛菲亚心中可是百转千回，什么念头都有。

“不必了，算了，我告诉你一切。”伊利斯jǐng长阻止了年轻jǐng官的劝阻，朝着叶龙天走近了几步，开口说道，“那个被你杀死的黑帮老大和我们的确有关系。”

“慢着。”叶龙天打断了伊利斯jǐng长的话，站起身来面对着jǐng长。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下，站立是最基本的尊重。跟着叶龙天，洛菲亚也站了起来。“那个黑帮老大的死和我无关。”

笑着，伊利斯jǐng官回答着，“无关就无关。这真的无关了。那个地方，一半的黑帮成员都死了，新的老大也诞生了。现在全jǐng局的能够出动的jǐng察都在那里处理后事。叶龙天探员，我出生在华盛顿，我的父亲也是一名jǐng察，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当一个惩恶除jiān维护安定的jǐng察。我一毕业，就在这个地方当jǐng察，从一个小jǐng员开始，做到现在的jǐng长。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因为无论我的职位是什么，这个地方，美国的首都，华盛顿，依旧像从前一样，充满着黑暗和不公，暴力和血腥。在这里，黑帮成为最大的犯罪来源。我不知道我处理过多少命案多少死人，但又有多少是和毒品黑帮利益无关的？很少很少……”

伊利斯jǐng长继续说着，“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悲剧。多到我连做梦都无法逃离。年轻的女孩为了梦想来到这里，却深陷毒品，出卖**，最后不是吸毒过量，就是人老珠黄失去价值，同时失去生命。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毒品，家破人亡。rì出而作rì落而息的人们，因为交不出保护费，被活活打死。每一次黑帮火拼，望着血流成河的街道，断肢杂碎，我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人脑中在想些什么。更可怜的是，那些因为火拼而受伤甚至死亡的无辜者。”

伊利斯jǐng长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回顾着，“五年前，当我从垃圾箱里拿出一个刚出生的死婴的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但是通过我父亲和我自己的jǐng察经历，我非常清楚，一切正当的途径都是无效的。而当我当上jǐng长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和那个黑帮老大达成了一份约定，他可以从事任何黑帮活动，但都要经过我们共同的商讨，同时他必须向我们提供情报资料。他可以贩毒运毒，但我们限制他的数量和贩毒的对象。他可以收保护费，但只有向我们同意的人。……”

“那个小孩看见的死人，是怎么一回事？”天蝎洛菲亚问道，这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在未经叶龙天同意的情况下，夺去了叶龙天的话语权。对于这个，叶龙天倒是无所谓，能节约一点口水，开心还来不及。

“这就要问这三个人了。前天晚上，我正和那位黑帮老大商讨明年的约定。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一直在接受那个黑帮老大的贿赂，有着金钱上的往来。”伊利斯jǐng长回头看了眼三个jǐng官，“他是住在隔壁的一个老头。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就要求要封口费和回扣。剩下的事情，你们也清楚了。”

“那些钱，又不是全归我们的。这个jǐng局能变成现在这样，还是靠……”年轻jǐng官上前对着叶龙天和伊利斯jǐng长，解释着。

未等年轻jǐng官说完，叶龙天伸手抓住年轻jǐng官的衣领，往外一扔，整个人飞出了两三米，落到一张办公桌上，桌子上的东西纷纷掉落在地面，台灯和电脑砸得粉碎。其他人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同时惊讶着，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小伙子，却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一个箭步来到年轻jǐng官边上，手肘用力押着对方的胸膛，不一会儿，jǐng官便脸sè鲜红呼吸急促起来，叶龙天对着这个jǐng察，厉声说道，“你现在都不明白你错在哪里，是吗？那我告诉你。你错就错在，你玷污了伊利斯jǐng长的灵魂。因为jǐng长相信了你这个肮脏的心灵。”

“我明白。我知道我做错了。”年轻jǐng官十分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因为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我绝对没有枪击那个男的，我真的连见都没见过他。”

突然，叶龙天像被电击一样，瞬间收回压在jǐng官胸口的手，踉跄地倒退了几步，苍白的脸，僵硬的身体，双眼死死地盯着年轻jǐng官的脸。天蝎洛菲亚从来没有见过，叶龙天的脸上会出现，像此刻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坚信天下无鬼的人，有一天撞到了真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