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只为见一面

求婚，在最后的一刻，克莱尔终归还是想起了这个，眼前浮现出一年前的场面。即使此刻她的眼睛是闭着的。格调优雅，灯光昏暗，西餐厅，一个大蛋糕，那是她的生rì，一个身穿着西装，带着自己亲手挑选的领带的男孩，站在自己的面前。健壮，完美的身材比例，西装半撑着显示着里面结实的肌肉。直立挺拔，目光如炬却是满眼的爱意。望着那双眼睛缓缓地下降，整个餐厅的人，服务员甚至于顾客，都在唱着生rì快乐歌。桌子上摆放着一束玫瑰花，看着体积，也应该有两位数的数量。只见叶龙天半蹲在地，双手打开一个盒子。

盯着盒子里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克莱尔记得当时的自己，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尖叫，同时眼眶中滚动着炽热的泪水。听着边上起哄的声音，“答应他，嫁给他……”

看到这一刻，克莱尔全身一震颤抖，那是心痛引发的神经抽搐。反而让正准备挖眼睛的数字杀手吓了一大跳。

轰，是一声巨响。房子里的门朝里面飞了过来。要知道这双门是往外开的，要达到这种效果，可见破门的力道。最先看到的，是叶龙天那一双充斥着血红的眼珠，在昏暗的灯光下，噬人而恐怖。而叶龙天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想也不用想，那就是真正的数字杀手，一手在克莱尔胸前，握着刀柄。最后一丝期望被完全粉碎，因为只能看到刀柄，而看不到任何的刀刃，再一次，来迟了。而数字杀手的另一只手，正做着鸡爪状，对准克莱尔的眼睛。

而克莱尔的眼睛，只能半睁着，望着自己。虽然是半睁着，叶龙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是笑意，无法忘怀的笑意，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克莱尔笑的样子。

“不！”还未等数字杀手有任何的反应，当然数字杀手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找到这里。叶龙天大声地咆哮着，对着数字杀手，就是扣下扳机。

一下，就是一声巨响，一下巨响，就让后面的尼尔森詹森指挥队长加快脚步。

两下……

三下……

四下……

五下……

……

要是指挥队长在现场，如果没有这个房间的其他东西，他或许会被叶龙天的开枪所惊讶。两秒钟之内，打光一个手枪的弹夹。这是特种兵也很少能够做到的。可是叶龙天做到了，子弹不是一颗一颗进入数字杀手的身体的，透过慢镜头，可以看到，他们几乎是一齐进入的。

最强烈的证据是，数字杀手只感觉到了一次疼痛。离克莱尔的眼睛只有一厘米的鸡爪停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心跳，接下来是呼吸，最后握着克莱尔刀柄的手松开了……

机械般，可以看到数字杀手把脸朝向叶龙天，看了一眼，没有表情。接下来，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克莱尔的眼睛，那是一种渴望和不舍。最后，他的目光落到那具冰库里的尸体，是笑容，是爱恋，是一种痛惜。

当数字杀手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叶龙天早就冲过去，他才不管那个人在死之前做了什么，拿出腰间的匕首割断克莱尔的绳子。半跪在地上，抱着克莱尔的身体，对着门外面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是哭腔和哽咽，“我要救护车，我要医生……”

“克莱尔，克莱尔。”此刻的姿势是这么相似，仿佛前一刻抱着的还是阿曼达，此刻却是克莱尔，自己第一个深爱的女人。但是阿曼达已经离开了……“坚持住，克莱尔，你不会有事的。我在你身边，我是叶龙天。你不会有事的。克莱尔，快醒醒，看我一眼。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看我一眼。”

“龙天。以前总是想让你为我流泪，可是真的发生了，却是这么的心痛。我不想要了。”一丝悠远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但是在叶龙天耳中，宛如晴天霹雳。克莱尔的喉结微微震动着，眼珠朝着叶龙天转动着，其实，说实话，在叶龙天冲进门口的时候，克莱尔已经死了，至少在医学上是这么鉴定的，无心跳，无大脑活动迹象。

可是当叶龙天抱着克莱尔的时候，体温，味道，还有那滚烫的泪水滴在了克莱尔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那根本不可能紧缩的心脏，突然震动了一下，一股新鲜血液涌入大脑，为克莱尔延续了生命，当然只是转瞬即逝。

叶龙天的冷漠，叶龙天的“无情”，在FBI行为分析部门如同尼尔森的铁面公鸡一样，被人知晓。无论多么悲惨，多么感人，多么动情，叶龙天的理智始终能让他平静，即使身处于一群哭泣的人中。克莱尔为他哭过很多次，因为爱，因为担心他的生命，因为他为她带来的感动，可是叶龙天从未哭泣过，哪怕流泪。所以，到了最后，让叶龙天流泪成了克莱尔的梦想，无数的人也曾经帮助克莱尔，想要实现这个梦想……

“克莱尔!”叶龙天一下子惊醒过来，抱紧克莱尔的身体，小声地说道，他怕吓到克莱尔，因为此刻的克莱尔是那么的小那么的柔弱，“不要说话。克莱尔，医生马上来了。我们一定能够坚持下去的。”

努力地拉动脸部的肌肉，克莱尔想要为自己弄一个笑容出来。虽然不一定好看，但是只要看起来是笑就可以了，现在没那么高的要求了。可是没想到，原来笑是那么的困难，需要牵动这么多的肌肉。每拉动一块肌肉，仿佛就用尽了克莱尔所有的力量。终于，克莱尔在叶龙天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笑容，还是挺满意的。

“龙天。”这是在叶龙天求婚前，克莱尔是这么称呼叶龙天的。在此之后，没有用过，因为克莱尔不敢用。不是害怕让叶龙天记起往事，也不是害怕他生自己的气，而是害怕……“我们就不要欺骗自己了。这个伤势，有些事情早已注定了。”

“不！”叶龙天大叫着，“克莱尔，我们行的。你不要说话。真的，医生马上来了。”

这个时候，大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尼尔森，詹森，指挥队长。只需要一眼，他们就看清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指挥队长只需要一眼，就看出来倒在地上的那位探员，回天无力。除非此刻有现成的心脏，当然，他相信，如果需要，叶龙天会毫不犹豫地破开自己的胸膛。有些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平静，可是一旦疯狂，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但是最重要的是，要立即动手术，就是此时此刻，进行心脏移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